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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快到中秋节的一天，一大早，我去大队代销店想买二斤月饼，可营业员说没粮票不能卖，我只好悻悻地转身回来。这时，正巧被在代销店买香烟的老崔看见。老崔走出代销店喊住我，问我离中秋节还有好几天，咋舍得花钱买月饼吃了？我实话给他说，我娘病了，几天没吃饭了，我想买二斤月饼给娘吃。他听了后，右手摸上衣口袋，左手向我摆摆说：“别走，我给你三斤粮票买月饼。”我说不要，要了没法还你。他说给你就不要你还了。我想了想那也不能要，人家本来就不够吃，把粮票给了我，他不挨饿吗？我说了声“不要”转身就跑，他一边喊着：“别跑呀，我还有别的事要给你说呢！”一边小跑着追我，我停住步，他跑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手，他另一只手塞到我手里一张粮票说：“拿着，一定要拿去给你娘买月饼！你娘几天不吃饭你不心疼吗？”我说那你要挨饿的！他说没事，我什么时候没吃的了，去你家吃红芋叶窝窝头！我没再推辞。他说，还有个事，快给你娘去医院看病，要是没钱我先拿出来……我感动地没说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我拿着老崔给的粮票在代销店里买了月饼送给母亲吃，看到娘咬了第一口月饼，我心一酸，背过身去，流下几串激动的眼泪……
后来我想想没法弄粮票还给老崔，他也没去我家吃红芋叶窝窝头，见他穿的旧灰色布棉袄有两个补丁，就拿了七尺布票送他表示感谢。可他说什么也不肯要。
老崔忍饥送给我的一张绿版三斤全国通用粮票，在我手里停留的时间不到半小时，但“粮票”的影子却长久印在我心上……
第二篇文章写了知青的感人事迹。
我们生产队没有知青。邻队安插的几个女知青住在她们生产队饲养室东头的两间草屋里，离我家只隔一户人家。
她们刚来的时候，农活不会干、生活不习惯。我们大伙儿都很关心帮助她们。教给她们割麦子怎么小心手指不被镰刀割破，教给她们锄地、打棉花杈；教给她们怎样从井里打水，怎样烧火煮红芋，告诉她们煮红芋中间不能停火，告诉她们做好饭后一定把灶边的火弄灭，防止火灾……她们去我家借工具，我们宁肯自己不用、或者再去借别家的用，也先借给她们用。
一年多后，她们知青也会关心、照顾我们农民了。看见谁家的小孩子哭闹，赶快抱起来哄哄，也不嫌小孩身上的泥土脏，衣服上的尿臊味，脸上流的鼻涕。看见孩子们在水坑边玩水，赶快喊他们的家长领走……那年夏天的一场暴风雨，要不是她们知青关照，会有四、五个老大娘一块丧命，其中也有我娘……
那是麦后的一天，我娘和几个大娘婶子一块去地里打高粱叶子，交给队里喂牛。中午时分，天上乌云滚滚很快遮住太阳，随之电闪雷鸣，要下大雨了。我娘她们背着高粱叶子急忙往家赶。紧走慢走赶到村头的时候，雨点大了，狂风大作。她们几个赶紧躲进路边一间闲弃的小破屋里避雨。这时，被后边暴风雨中跑来的几个女知青看见，她们径直跑到小破屋跟前，告诉我娘她们小破屋的土墙壁都裂开几个大缝子，在里面避雨太危险，赶快出来和她们一块回家。几个大娘先出来了，我娘气喘吁吁地说她实在走不动了，小屋没事。女知青组长小孙情急之下弯腰背起我娘走出小屋，走进暴雨里……她们离开小破屋不到十分钟，听到背后“呼咚”一声，小破屋被暴风雨淋得墙倒屋塌……
我很感激那次暴风雨里救母亲一命的知青，她们的事迹我不仅写在了纸上，更写在了我心里。此后，每年夏天下大雨，我都会先想起暴风雨中的女知青小孙，救我娘的惊险一幕……
五
后来，我又写了知青们让我感激的几件事情。比如知青组长小孙帮我买猪肉走亲戚，还送给过我一块“桂花香型”香皂。比如，妻子快生孩子了，家里没一分钱，没办法了，给远在七十多里的水坑涯一个朋友张凯写信求助，他接信后即刻拿自家的口粮大米到集市卖了十块钱，赶快给我送来解了我的急用。后来写的这些只是简单地把事情记在本子上，没有细节描写，只为不忘而已。
再后来，我构思好主题和结构，确定了故事发展顺序，确定了需要衔接的部分内容。然后利用晚上的时间断断续续地写。直到次年春节后春耕大忙，累得晚上很少写了。到了麦收大忙，就干脆停写了。麦忙后，我又匆匆动笔写，在刚刚准备丰富以前的小篇章时，生产队选我当了会计。
2015年，责任田流转给他人去种。儿女们把我和老伴接到城里，住进他们家大楼里，这时候啥心不用操了，可以只是吃、睡、看电视过清闲日子。可是想想我多少年一直没忘记的文学梦，正是追求的好时候。因为这时候有了充足的时间，手拿不动锄杆还拿得动笔杆，头脑还算清楚，于是决心动手写点好文章争取发表。
儿女们看我着了迷似的趴在桌子上白天不停地写，晚上接着写，有时候半夜两点起来写，担心我的身体，说 ：老年人最宝贵的是身体健康，名和利不重要了。我对孩子们说，你们太猜不透我的心了，我一生没图名利，这么大年纪了，名利对我还有何用？我哪里是想名利？只是想用实际证明“自己自信的写作才能不是空话、吹牛”；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美好梦想有能力不成为空想、泡影！用事实证明，只要坚信梦想，顽强追求，“咬定青山不放松”，梦想一定会实现！
我的粗浅作品虽然是发表于乡土文学刊物，但算是我看到了几十年追求的“文学梦”影子，算是我闪出写作梦的小小火花……我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伟大格言，我相信“人民是创造历史的动力”的伟大真理，真理和格言将激励我继续努力写作，争取新的进步，新的成绩。
一轮弯月挂榆林，十五圆梦指日待。我期待的十五月圆梦圆不是正月十五，也不是八月十五，希望是我年龄的七十五、八十五……
年老能参加实现伟大“中国梦”的浩荡行列，是我晚年最大的幸福、快乐、心愿！
（作者 程训安 系丰县华山镇农民作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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