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选刊】项聪:文化资本视域下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探索与实践

文摘   教育   2024-06-11 09:02   湖北  

作者简介:项聪,华南理工大学教务处处长、高教所所长、研究员,教育博士。

基金项目2020年广东省高等教育教学研究和改革项目“文化资本视域下的拔尖学生培养改革与探索”

原文刊载于《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24年第三期115-120页。



 要:拔尖创新人才是在教育场域中以“文化资本积累”为中介得以成长的,这一过程呈现出“长周期、动态化”的特征。华南理工大学借助“文化资本与拔尖创新人才成长的互动模型”,通过推进“高中-大学”衔接、“本科-研究生”贯通培养,帮助学生尽早形成适应大学教育场域且适合攀登学术高峰的惯习;通过构建一流课程体系、强化体育美育劳育建设、推进评价制度创新,帮助学生积累文化资本,助力他们成长。后续大学教育场域需要加强与家庭场域、产业场域的互动,为拔尖创新人才成长提供良好的土壤。



关键词:文化资本  拔尖创新人才  教育场域



一、问题的提出


文化资本cultural capital)最早是法国文化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对马克思的资本理论进行非经济学解读之后提出的一个重要概念,是指“能够通过时间和代际传递而在社会场域中积累、转换和传承的资本形式”。[1] 以布迪厄为代表的“文化再生产理论”者运用文化资本理论解释了为什么来自于不同社会阶层的学生所取得的学术成就和社会地位会有所差异。但以迪马乔为代表的“文化流动论”者则认为[2,3],文化资本并非只能通过家庭代际传递才能获得,家庭文化资本的影响将随年龄的推移而减弱,个人完全可以自主获取更多的文化资本,而文化资本对所有人都有正效应而并非只对优势阶层。目前学界普遍认为,文化资本在大学教育阶段会对学生成长产生正向作用,比如课堂讨论、师生互动、批判性推理等课堂学习行为常常受文化资本的影响,进而影响学生的学习质量;[4,5]文化资本、重要他人和天赋影响了人文学科学生的学术志趣形成,并在不同成长阶段发挥不同程度的作用[6],等等。然而,也有研究发现,进入精英大学的一部分学生仅仅是因为他们适应并掌握了高考遴选的规则,“而非天赋最好者,也不是最有创新潜力者”;[7]与此同时,也有一些来自较高文化资本家庭的学生,由于代际文化传递与更迭过程中的冲突与碰撞,进入精英大学后却出现徘徊迷惘甚至学业失败或辍学。[8] 由此引发的思考是:文化资本与拔尖创新人才成长成才存在何种互动关系?大学应该做些什么?

二、理论框架构建:文化资本与拔尖创新人才成长的互动模型


拔尖创新人才成长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既受学习者个体的内部因素(包括学生个体的学习行为、心理特质、多样化经历等)影响,也受学习者个体的外部因素(包括家庭、学校、社会、传统文化等)影响,更受时间这一因素的影响。已有的一些研究印证了上述观点,如有学者研究发现,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奖者的成长呈现如下特征:研究领域与现实的需要紧密联系、有优越的社会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作为支撑、接受过高水平教育、较长时间积累、家庭因素影响、名师指点等等。[9] 正如布迪厄指出,“一位‘游戏者’的各种策略,以及确定他的‘游戏’的各种因素,既是在所考察的时刻他的资本的数量和结构的函数,和这些因素向他所保证的游戏机会的函数,也是这一资本的数量和结构随时间而演进的函数,即他的社会轨迹的函数,在于客观机会的确定分配之间久已形成的关系中构成的性情倾向(惯习)的函数”。[10]


1.文化资本与拔尖创新人才成长互动模型的基本框架


笔者基于学习者的角度,将文化资本设为纵坐标,将不同层次的教育场域设为横坐标,从而构建教育场域中的“文化资本与拔尖创新人才成长互动模型”(图1):


图 1  文化资本与拔尖创新人才成长模型示意图


(1)文化资本维度


“文化资本”尽管是一个实体性概念,但并非是静止、僵硬的。它在惯习、场域等诸多因素影响下,会发生动态变化并可以转换为其它形态的资本,进而实现“形塑结构”的目的。文化资本有多种分类方式。若依据文化资本表现形式,可将其划分为表现为精神和性情的具体化文化资本、表现为文化商品的客观化文化资本以及表现为教育资格的制度化文化资本。[11]


(2)教育场域维度


布迪厄及其追随者基于社会学学科视角,聚焦教育这一特殊的社会事实,将学校本身看作一类具备教育功能的“场域”。社会学视角下的教育场域忽视了学习者个体的主体性、创造性和自我改造能力。我们需要建立教育学视角下的教育场域,聚焦“学生成长成才”这一过程,把教育视为一种“成人”的价值活动与社会实践。[12] 两种学科视角下的教育场域,其共性在于:均注重关系性、整体性思维;均关注场域的动态生成、文化关联以及师生的实践感;而两者差异表现如下(表1)。

表 1  两种学科视角的教育场域


教育学视角下的教育场域既可依托家庭,也可依托各个层次的学校。正如布雷钦卡指出,学生的人格并不是完全通过学校教育来塑造的,学校教育至多对学生的人格进行补充或加强,即“人格的形成是通过人自己的活动及其与他们所生活的独特的环境的互动和抗争中由内而外产生的;他们通过自发学习、自发观察、思考、模仿和实践,形成了知识、态度、观点和能力。”[13] 根据学习者成长经历,依托学校的教育场域可分为三类:以小学为载体的教育场域、以中学为载体的教育场域、以大学为载体的教育场域。


2.文化资本与拔尖创新人才成长互动模型的内在机理


拔尖创新人才的文化资本、惯习和他所处的教育场域,形成了一个三者互动的关系世界。


(1)文化资本与教育场域的互动关系。一方面,文化资本的分布结构决定了教育场域的空间,并使教育场域呈现出相对自主性和一定封闭性。另一方面,文化资本只有依托它所属的教育场域才能得到明确界定。进一步而言,在不同的教育场域,文化资本中所含的具体化文化资本、客观化文化资本、制度化文化资本所占比例各有差异。比如,在基于小学的教育场域中,具体化文化资本在文化资本中所占比例最大,客观化文化资本次之,制度化文化资本所占比例最小;而在基于大学的教育场域中,具体化文化资本在文化资本中所占比例最小,客观化文化资本次之,制度化文化资本所占比例最大。“正像不同牌的大小是随着游戏的变化而变化的,不同种类资本(经济的、社会的、文化的、符号的资本)之间的等级次序也随着场域的变化而有所不同。”[14]


(2)学习者惯习与教育场域的互动关系。学习者如果想要在某一教育场域中持续积累文化资本,则需要接受并适应由这一场域的特有逻辑与必然性所决定的“游戏规则”,进而自身形成一套独特的性情倾向系统,即“学习者惯习”。就拔尖创新人才而言,其惯习体现为:好奇心和想象力、较强的学习力和行动力、创新思维、批判性思维、冒险精神以及顽强自信。[15] 惯习与场域之间的关联表现为两种形式:一是互相制约,即“场域形塑着惯习,惯习成了某个场域……固有的必然属性体现在身体上的产物”;二是惯习赋能场域,即“惯习有助于把场域建构成一个充满意义的世界,一个被赋予了感觉和价值,值得你去投入、去尽力的世界”。[16] 当然,学习者身处不同教育场域时,其惯习是存在差异的。比如学习者在基于中小学的教育场域中所形成的惯习,可能并不全部适用于基于大学的教育场域;假如这名学习者的惯习无法与所处的教育场域有效匹配,则会遭遇“学业困难”甚至“学业失败”。


(3)文化资本与学习者惯习的互动关系。克利福德·格尔茨认为,外在于身体的文化在人类心智进化的过程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文化资源不是人类思维的附属物而是一个组成部分。[17] 布迪厄则进一步指出,惯习尽管相对稳定,但也是具有一定的动态性,即在经验的影响下不断强化或优化自身结构;此外,“这里存在某种可能性(它深刻地体现在与确定的社会条件维系在一起的社会命运之中),那就是经验也会巩固惯习。”[18] 具体到学习者个体,一方面,表现为精神和性情的具体化文化资本是学习者惯习的一个组成部分;另一方面,文化资本与惯习存在相互促进的关系,学习者形成了适应于当前教育场域的惯习之后,就大大提升文化资本积累的效率;而文化资本的不断积累,反过来“验证了”学习者所拥有的惯习在当前教育场域是适宜的,从而进一步“激励”学习者强化他现有的惯习。


在“文化资本与拔尖创新人才成长互动模型”中,进一步探析拔尖创新人才的文化资本动态积累机制:文化资本的动态积累。拔尖创新人才在经历“基于小学的教育场域”“基于中学的教育场域”“基于大学的教育场域”等三个不同层次教育场域的过程中,其文化资本经过不断积累,实现了总量的逐步增加;但具体到不同类型的文化资本,其增长情况是不同的:具体化文化资本随着学习者的成长,其增长反而趋向平缓,而客观化文化资本、制度化文化资本随着学习者的成长而不断增长。惯习的动态进阶。“由于作为过去产物的惯习以实践的形式指涉蕴含在过去中的未来,所以,在惯习借以实现自身的行为中,它同时使自身时间化了”。[19] 具体而言,学习者在基于小学的教育场域中所形成的“惯习Ⅰ”,到了基于中学的教育场域之后需要进行适当地扬弃,进而升级提升为“惯习Ⅱ”;同样的,到了基于大学的教育场域,学习者将会形成“惯习Ⅲ”。


三、文化资本视域下拔尖创新人才自主培养的探索与实践:以华南理工大学为例


华南理工大学一以贯之地坚持“优才优育”的理念,重视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早在2009年,学校依托优势专业先后组建机械类创新班、材料类创新班等8个本研连读创新班。2020年入选“强基计划”试点高校,在数学类、化学类、生物技术专业组建“强基计划班”。2021年获批化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2个教育部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计划2.0基地,并于2022年启动化学类(拔尖基地班)、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拔尖基地班)招生。学校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过程中遵循文化资本与拔尖创新人才成长互动模型的内在机理,实施“高中-本科-研究生”衔接培养,为学生成长成才提供连贯性发展通道。


1.加大高中-大学教育的衔接力度,让学生尽早形成适应大学教育场域的惯习


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动态过程,不同教育阶段的人才培养活动既相互制约又彼此支撑。学习者在基于中学的教育场域中以迎接高考为目标所学的知识、所掌握的学习方法、所积累的文化资本以及所形成的惯习,进入大学之后需要做出必要的调整,以进一步契合或适应基于大学的教育场域。


学校通过各种积极举措,加大高中-大学教育的衔接力度,帮助学生们尽早形成适应大学学习的惯习。一是安排学术大师、学科专家走进中学,通过科普讲座、学术论坛等形式将科学前沿知识深入浅出地介绍给中学生,让更多优秀学子提前了解大学知识的逻辑性及前沿性。二是充分利用大学新生入学前的暑期“空白期”,开设包括“学术英语预备课程(Preparatory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在内的各类新生先导课,开放高等数学、计算机编程语言等MOOC资源,实现“未入校,先入学”,帮助大学新生提前适应大学学习环境。三是在大一上学期开设包括“工程导论”“战略前沿材料与智造”“生物医学工程与人类健康”在内的新生体验(First-year Experience)课程。参加此类课程的学生在学期初选定一个工程探索项目主题,在一个学期内利用课堂和课后学习相关理论基础,期末以小组形式结题完成此项目。学生通过此类课程学习,帮助他们尽快形成适应大学场域的学习方法和思维方式,提升他们的实践动手能力及科研信心。


2.加大本科-研究生的贯通力度,帮助学生尽快形成攀登学术高峰的惯习


在基于大学的教育场域中,拔尖创新人才在本科阶段和研究生阶段的培养目标、课程设置、知识能力素质的达成要求是存在一定差异的。总体而言,在本科阶段,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侧重于“夯实基础”,而在研究生阶段,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侧重于“强化专业能力”,两个阶段既要保持先后的顺序关系,又要注重保持一定的进阶性。


学校通过在课程、师资、平台等关键要素方面加大本科-研究生的贯通力度,帮助学生尽快形成攀登学术高峰的惯习。一是课程贯通。创新班、强基计划班、拔尖基地班实行“3+1+X”(“X”硕士生为2或3年,博士生为4或5年)本研贯通培养模式(各教改班可根据学科专业特点确定后面的“X”),即学生在大学前三个学年学习本科课程,在第四学年提前修读部分研究生课程,并完成本科毕业论文(设计);从第五年起正式获得研究生学籍,继续完成研究生课程学习任务并开展科学研究工作。二是师资贯通。学校在创新班、强基计划班、拔尖基地班配备一流师资队伍,遴选院士、省级以上教学名师、高层次人才担任班主任,同时实施全程导师(组)制。导师(组)在各阶段的工作重点有所不同:在本科一年级阶段,侧重强化学生专业思想和提供必要的学业指导以及初步的学术职业规划;在本科二年级阶段,侧重指导学生参与课外科研创新活动;在本科三、四年级阶段,结合预推免和推免工作,确定学生的研究生导师;由该导师指导学生的本科毕业设计(论文),制定研究生阶段培养计划并指导学生课程修读;在研究生阶段,指导学生开展学术研究。三是平台贯通。一方面,学校各类重点实验室、科研基地等平台等向学生全面开放,学生直接进入上述科研平台参与科学研究,接触科学技术和思想文化研究前沿。另一方面,通过打造“学院+高端研究院”共同体(图2),探索科教深度融合新模式:以高端研究院为平台吸引高层次国际化人才,开展前沿交叉研究、培养研究生;以学院为平台开展本科生教学,研发新兴交叉学科课程,从而形成“科研—教学—学习”连接体;本科生在大二就开始参加教授们的课题组,大三就可以选修研究生必修课;研究生则通过至少一年的本科助教经历,训练课堂教学基本技能,为日后胜任教学科研岗位夯实基础。

图 2  “学院+高端研究院”运行示意图


3.构建一流课程体系,助力学生积累客观化文化资本


怀特海认为,在教育场域中,课程目的并不是单一的,即“不存在一种课程仅仅传授普通文化修养知识,而另一种课程仅仅传授专业知识”。[20] 换言之,大学教育场域中的课程设置应该是浑然一体的,学习过程也应该是浑然一体的。


学校遵循“横向联系、纵向贯通、实践驱动、国际协同、个性发展”的原则,构建“通识+专业+双创+跨文化”课程群深度融合的课程体系,打造综合培养方案,助力学生积累客观化文化资本。具体举措包括:横向联系。通过通识课程、专业基础课程、选修课程等课程,在学科内部知识之间建立联系、在本学科与其他学科知识之间建立联系,实现学科交叉融合。纵向贯通。通过新生研讨课、本研贯通课程建设以及课程整合,在高中课程与大学课程之间实现有效贯通、在本科各阶段课程之间实现有效贯通,部分专业在本科课程与研究生课程实现适度贯通。实践驱动。通过加强实践教学,安排学生在大学学习阶段参加以实际问题为起点、学习内容复杂性程度逐级提高的各类实践,让学生在基于问题的学习、基于项目的学习、基于设计的学习、基于竞赛的学习中运用、内化、创造知识。国际协同。通过全英课程、海外名师课程、海外名校异地实时课程、国际联合设计工作坊、国际联合毕业设计、海外游学项目,吸收借鉴世界一流大学先进的教育理念、教学方法、考核评价方式。个性发展。通过跨学科交叉课程、研究性学习项目和实践训练项目,为学生提供多元选择空间,引导学生开展跨学科的研究性学习和实践创新活动,拓宽学生视野,激发创新思维,构建个性化的知识能力素质结构。


4.强化体育美育劳育建设,助力学生积累具体化文化资本


少年强则中国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建设,需要我们的大学培养出一代又一代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


学校坚持以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为初心使命,在加强德育智育的基础上,加强体育美育劳育建设,助力学生积累具体化文化资本。具体举措包括:一是构建“体育课+课外体育锻炼+课外训练竞赛+学生体质健康达标”四位一体的大学体育教育内容体系,面向本科生开设不少于216个学时(其中一、二年级144个学时的体育必修课,三、四年级72个学时的课外体育课程(记为1个创新学分)),帮助学生掌握游泳和至少2项其他运动技能;此外,开出南拳(咏春拳)、中国武术长兵对抗项目等具有岭南传统体育特色和华工特色的品牌课程,依托不少于30个学生体育社团或俱乐部引导学生开展课外锻炼等等,实现以体育智、以体育心。二是学校将公共艺术课程与艺术实践纳入各专业人才培养方案。自2021级开始,所有本科生须修满3个人文素质教育学分方能毕业。除艺术类专业学生以外,所有本科生须修满至少2个公共艺术课程学分方能毕业。建设大学美育、建筑美学、形体与形象塑造、新媒体艺术、新媒介素养、中华传统文化等一批美育大规模在线教育课程(MOOC)和微课,推进美育课程开展“翻转课堂”教学模式改革。依托“民族舞蹈”“岭南文化”“粤剧艺术赏析”“粤剧唱腔与身段表演”等美育通识教育课程,推进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课堂,实现以美育人、以美化人、以美培元。三是聚焦劳动教育的政治性、时代性、融合性、协同性和规范性要求,坚持以课程体系和实践活动建设为抓手,将劳动教育融入三类课程(思政课程、通识课程、专业课程),创建五种劳动教育形态(生活劳动实践、生产劳动实践、创造性劳动实践、公益性劳动实践、服务性劳动实践),倡导三种劳动教育教法(现场教学、混合式教学、虚拟仿真教学),充分发挥劳动教育树德、增智、强体、育美的综合育人价值。


5.推进评价制度创新,助力学生积累制度化文化资本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2018年在全国教育大会上讲话时指出,“学生培养得怎么样,要看拿什么样子的尺子去衡量,以什么样的眼光去发现。教育不是制造“失败者”的,以分数贴标签的做法必须彻底改!”[21] 大学阶段的学业评价制度作为“指挥棒”,同样会影响学生的成长成才。


基于此,学校在学生学业评价方面做了一系列改革创新:一是开展基于高考基础的“631”综合评价(高考成绩占60%,学校考核成绩占30%,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占10%)招生录取改革试点工作。对照学校工科领军人才培养目标以及质量规格,科学设计考核环节和考核内容,遴选具备家国情怀和全球视野,学习能力、创新思维、研究潜质、实践能力等综合素质优秀的学生,切实提升人才选拔的匹配度和科学性。比如从四个维度对学生高中期间综合素质评价档案进行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评审:思想政治品德、专业兴趣及未来规划(服务社会志向);学习能力及高中期间学业成绩;是否具有学科特长、研究潜质与创新能力(学科竞赛、科技创新活动等情况);其他个人综合素质(业余爱好、音体特长、社区服务、社会实践经历等)。其中思想政治品德不合格一票否决。二是遵循学生成长规律,建立知识、能力、素养三者并重的学业考核评价模式;进一步强化过程考核,并提升过程考核成绩在总成绩中的比重;鼓励各类课程结合本课程特点,创新课程学业考核形式以及考核结果反馈机制,以更加有效、更加全面地考核学生学习情况。三是在推荐优秀应届本科毕业生免试攻读研究生时,坚持将本科阶段学业综合成绩作为推免工作最基础的遴选指标,同时将学生参军入伍服兵役、到国际组织实习、科研成果、竞赛获奖等因素纳入学校推免生遴选综合评价体系。四是设置本科荣誉学位课程,培养学生追求卓越的个性。学校开发了“数学基础”“物理基础”“创新思维”等三大模块11门荣誉课程,以探究式教学为主,激发学生的学术志趣,培养其自主学习和创新能力。学生达到相应条件后,可提出申请授予荣誉学士学位。


四、结论与讨论

1.结论


拔尖创新人才成长是文化资本的教育积累过程:教育既让学习者的文化资本得以增益,又使学习者的惯习得到迭代优化;再通过文化资本与惯习的有效匹配,文化资本积累的效率和速度得以进一步加强。这一过程呈现出“长周期、动态化”的特征,其中,“长周期”意味着学习者文化资本的积累转化、惯习的迭代优化需要经历不同层次的教育场域;“动态化”则意味着学习者的文化资本实现由少到多的量变,同时三种不同类型的文化资本比例在不同层次的教育场域也会发生一定变化。


2.进一步讨论


前文主要探讨了拔尖创新人才是如何在教育场域中以“文化资本积累”为中介得以成长的。实质上,教育场域处于社会这一更大的场域之中,因而文化资本的积累和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既受到教育场域影响,也受到其它场域影响。大学作为以立德树人为初心的组织,需要跟其它组织形成良好的互动,才能更好地为拔尖创新人才成长提供土壤:


一是教育场域要加强与家庭场域的互动。尽管在中国社会场域中,由于统一化和标准化的课程设置以及与此相关的高考制度,“实际上有利于维护普遍性的教育公平而不利于特殊性的优势发挥,而这一设置在整个教育链条上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则进一步压抑了家庭背景优势通过文化资本传递而对子代最终教育结果所能产生的预期作用”。[22] 但拔尖创新人才早期所接受的家庭教育差异,的确会导致彼此之间的文化资本先发性差异。当然这种先发性差异在后期教育中仍可以加以弥补。因此,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过程中,如何加强家校联动仍然需要重视并值得深入研究。


二是教育场域要加强与产业场域的互动。文化资本的积累是以不同形式的资本(包括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符号资本)之间的可转换性为前提的,它是通过其它形式的资本消耗作为补偿。一方面,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需要学校主动将产业前沿技术、产业先进文化、产业发展趋势等相关内容融入教育场域中的教学资源和教学过程,需要学习者主动从产业场域获取支撑性资源以加强文化资本积累;另一方面,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质量规格也需要得到产业场域的认可和检验。因此,如何深化产教融合也是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过程中需要持续跟踪研究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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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任令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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