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师园 牡丹
“笔笔作天际真人想”是恽南田要在绘画中实现的理想,视觉效果的呈现不是其最终目的,绘画中必须要容纳下他对宇宙、历史以及人生的灵想。
基于此才得了唐洁庵的那句“总非人间所有”。元代之后文人化的精神性意味愈发浓厚,绘画开始强调对心魔的涤荡,对尘世束缚的挣脱,重获性灵的自由。
对自由的渴望也是姚媛的追寻,世俗的框架、规则总是让人无形中变得逆来顺受,画中宇宙显得格外安全舒适又放松,心灵的愉悦自然伴随着灵动细腻的笔墨,精练的线条,典雅的设色以及融会于笔墨其中的装饰性趣味和抒情性,让画面与众不同。
姚媛的与众不同在于两处,其一就是画面中花鸟与山水的物象结合。
自唐代花鸟独立于山水成为单一画科之后,花鸟的内容表现几乎与建筑、山水无缘。而在姚媛眼中,花、鸟、树、山水都是自然生命的组合,花生长于可生长于庭院之中,亦可以生长山林之间,分割是为了更好的表现,合之更不悖常理。两种题材的合并对艺术家的修养要求更加全面,山水的气韵与花鸟的精细、生命力表现缺一不可,这种微妙的平衡姚媛大概率有些心得体会。
其二是画面中的女性感染力,相较于男性艺术家偏爱庄重厚重的线条表现,姚媛的画面精工细致,中锋用笔居多,白描的功力深厚卓越,线若游丝,“春云浮空,流水行地”,沿着画面就能想象她创作时的专注和用心,线条和画面设色的背后带着女性审美中的细腻、温柔和优雅,沁人心脾。
姚媛很爱笑,笑容富有感染力和亲和力,其实从画里能对她的性格窥见一二,一如黄筌皇家花鸟的富丽堂皇,姚媛喜欢清新明亮的色彩,她总倾向于描绘世间的美好与光明,阳光普照之下生机勃勃,世俗中的束缚和规则在自然中烟消云散,收起防备,卸下包袱,畅游在这片天地之中,“万物与共生,天地与我为一”的酣畅淋漓。
在参加《问园网师》写生活动之前,姚媛就已经有园林系列画作创作的经验,常年工作生活在南京,与姑苏仅两个小时车程,对于古典园林的喜爱自然可以被轻易满足。
园林是个被刻意圈养的小世界,姚媛说“:园林再美,那些突兀的栅栏和标语总在提醒着我们园林的限制,是被包围的展示”。说是写生,其实“物在象外”,道在心内,于是观就从视觉之观察,进化到观心以进净土,真实之门随之开启。
姚媛眼中的园林如画中一般,竹石相映,花草繁盛,太湖石的奇异与挺立的绿竹异常合拍,春季盛放的紫藤花后隐约可见的亭台楼榭显得神秘又隐逸不可触,画中的园林挣脱了条条框框的限制和阻挡,在天地之间自由呼吸,舒适安宁,“可行、可望、可游、可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