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兴 | 江北厂往事——以工代干近十年

文化   2025-01-31 00:01   安徽  

1966年12月26日,巢县47名社会青年应招(其中女青年13人)踏上北去的列车,前往蚌埠空气压缩机厂新厂所在地——老虎山北麓(安徽江北机械厂班底厂),这是省国防工办下属的小三线军工企业。

期间,蚌埠、凤阳、全椒、巢县、广德五县市学员陆续到达,经过短暂的集训学习,170多人兵分两路,少部分去湖南282厂(老军工)实习,大部分继续乘车北上,经徐州、德州、阳泉直达山西省太原市,又一分为三,大部留太原晋西机器厂,另两小部分分别去江阳化工厂和太谷火工厂。

临行那天,我巢县xxx(知名不具),听说要去遥远的北方,心里打起退堂鼓,就在当天夜间来了个金蝉脱壳,趁人们熟睡之际,不辞而别,次日清查人数,发觉少了一人,小木箱丢在地铺旁,打开一看,空空如也!带队负责人也宽容大度,不予追究,随后,便将该君档案退回当地民政部门。我巢县46名学员如期分赴各地。

年关之际,学员正在各车间实习,厂革委会副主任陈伸言(副厂级,后任党委副书记),千里迢迢赶来代表厂领导看望全体学员,就在晋机厂生活区召开全体学员大会,江阳、太谷实习生也大部分参加。陈主任号召大家不远千里远道而来,要认真学习技艺,为新厂建设培养骨干队伍!当时社会派性作祟,要排除干扰,不要介入当地派性是非的漩涡中……

同时将北方三厂学员组织起来,成立安徽实习生管理委员会,协助带队负责人加强管理。经民主讨论,无计名投票方式,李昌树当选管委会主任,建立党团组织,祖朝玉任党小组长,三厂120多人仅五名党员,老祖与本人为正式党员,其余三人李昌树、荚存顺、李树芬(女)江阳化工实习,均为预备党员。本人当选团支部书记。其实,当时各单位党团组织已处于停顿瘫痪状态,我们也很少开展相关活动,有其名无其实,挂名浮差而已!许多上进青年递交的入团申请书,没有上级组织批准,均未吸收发展新团员。直至回厂,才将申请书交付新成立的团委负责人戴俭民同志。老戴是安大政治经济学毕业,恢复高考后,考上研究生……

一年实习期满,南北两地学员先后回蚌,厂领导为保障大家人身安全,且蚌埠亦非久留之地,决定学员一律放假回家,避免卷入是非之争。并派专人分赴各地,将生活费按月发送到位。

69年初,我们早已全部进山,正在五七连队忙于基础施工,厂方决定从事热冲压(300吨水压机)人员和相关特殊工种30多人,再次去太原学习。原空压机厂锻工车间书记崔兴云(外号大老崔)带队,我为副带队,三个月结束返厂。不久,我被抽调工具科(车间)当办事员,兼基干连二排排长!从兼职到专职,由不脱产到全脱产,均为以工带干。随后,本间(科)支部书记李玉松(军代表)调政治处任主任,党委委员。李主任不久也将我调进政冶处,具体负责工会宣传工作,同时兼任基干武装连指导员。

原先的三组一室(政工组、生产组、行政组、办公室)细化为一处(政治处)多科室。一个厂科室很多,如保卫科、生产科、技术科、安全科、行政科(分管食堂、菜店、幼儿园)、基建科、工具科(车间)、动力科(车间)、供运科(辖车队、销售,金属、材料、化工、油库、五金、工具等仓库)。

政治处权力更大,相当于副厂级,号称党委参谋部!在抓革命促生产,突出政治的年代,和下辖的保卫科、两办都是令人敬畏的要害部门,还兼管厂工会,团委、妇联、学校。基干民兵武装连(其连长指导员相当于公社武装部长)

政治处主任李王松(军代表)厂党委委员,副主任张怀仁(老干部,刚解放在诸佛庵区委首任书记)兼厂工会主席。处办公室,分组织、干部、团委干事各一人,宣传干事2人。72年,以工代干可自愿转正,分管干部的赵广山征求我意见,我问咋转?他说按工人现有级别套行政级,我当时只是三级工,只能套24级,升一级23级仅47元,作为工人升一级达53.8元,划不来,我没同意!那时普通干部比工人还忙还累,学不到技术,成天忙忙碌碌,钱没长一分,粮食定量降下来,从45、32、30斤,仅比居民25斤半强一点!勉强填饱肚子,省不出多余粮票。

粮票不是钱,却很值钱,每斤粮票抵货币一毛,虽不许买卖可以依票换物,竹床、竹椅、木盆、藤椅,鸡蛋、花生米等等不用花钱,粮票可换!就在巢县,我曾以55斤粮票换了一对藤椅。

我作为工会唯一干事,千头万绪,既管工会日常具体工作,如宣传、征稿、审稿,写材料,还兼管广播,电影、文娱、体育,图书馆(详见上集),成天忙得焦头烂额!干事干事,只干实事,大事须请示,由工会主席决定。后来王立华(女)调进,分管组织、妇联、文娱,略显轻松。

从刚进厂兼职到脱产办事员、干事专职,以工代工近十年。我很想趁年轻学点技术!早在工具科任办事员时,我就身在曹营心在汉,自投钳工师傅侯照发,并领取一整套钳工工具,备配工具柜。科领导也支持,提倡干部参加劳动,一有空就跑到钳工班练习操作,还接受车间下达的非标生产任务,调入机关仍保留工具未交,科领导也没追缴。

人们常说,国民党税多,我们会多!尤其是机关干部,大会小会不断,早有天天读,晚上常开会,遇到职代会、积代会、工代会都由厂工会主办,我可要写材料,忙筹备,为工会主席写发言稿,总结报告,白天忙不了,晚上开夜差,还不算加班。车间工人加班有加班费,夜餐费,不领加班工资,可开休假条,夜晚超过零时即算全天,日积月累聚积一起,可回家探亲!机关普通干部却无此待遇!

山区文化娱乐比较枯泛单调,难得放次电影,16毫米电影机在露天球场放映,大家看电影,什么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平原游击队……人们自带板凳看电影,我要随小吉普跑电影(取片子),一部电影片几家轮流,一集没放完,我必须提前赶往红星、皖西或东风厂取下集,无法陪同内人和幼女一同观看。为广大群众服务,总要有人作出牺牲,也是我应尽的职责!

一次上班期间,偶然发现楼梯右侧两间办公室仅我一人,人都哪去了?沿着走廊,越过楼道口,一直往前走,左侧组干办公室里,嘿!干事们都集中在开小会(聊天),见我来了,宣传干事老费(某大学数学系毕业)忙说:说曹操曹操到!啊?你们犯自由主义,背后说我啥?宣传干事张岩(女)说你是全厂第一支笔!我立即反驳:你们这些大文豪(大知识分子)拿我大老粗开玩笑,可知有罪!张岩快人快语:不是我们说的。那是谁?她慢条斯理的解释:是李主任和包副书记,两个军代表谈心,李问包:谁是我厂第一支笔?包略作沉思:吴万富(安大政治经济学毕业和戴同学,俩人同日进厂,后调芜湖造厂任政治处主任,安徽省长江计量局局长(副厅级),李说:吴的文章写的虽好,却有肉无骨!包惊谔:哦!那谁的文章有肉有骨?李答指本人。我连忙接口,包书记说的对,李主任看走眼了,我给吴当学生恐怕都难合格!六七十年代,知识分子一言一行都很谨慎,畏首畏尾,不像我们当兵的大老粗,直接了当,敢说敢为,无所顾忌!

我曾多次向现任工会主席蔡明德(原工具科科长,也是我老上级)多次提出重下车间学点生产技术),不但没同意,技术没学到,还批评我有“单纯技术观点”再加老乡观念太重,只要巢县老乡有啥过错,都挺身护着,我分辩:又不是原则问题,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俗话:好狗还要护三村嘛!其实:老蔡人很好,我俩相处融洽,亲如兄弟!他舍不得放我,留下来,他当然省心!后来,老蔡调到已由山区迁入合肥的红旗木材厂任厂长,我还登门拜访过老领导,受到他夫妇热情接待!

至于仕途升迁,从没报啥指望!早在64年部队政审已有结论(详见《军旅生涯之六回乡探亲》)。72年厂方又一次政审,我当时并不知道。直至2006年蚌埠寻友时,好友老杨告知他曾亲自去我家乡调查过,还为我深感惋惜!我心知肚明,不以为然。完全没必要,查一下档案,也许有记载,何必多此一举!

俗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有门手艺走到哪也不愁饭碗!76年初春,得知水压机即将上马,厂方正组织小分队,进行配套设施安装。这是我两次实习的老本行!厂领导从动力科抽调部分钳工和技术人员安装调试,我可是水压机操作主要骨干,这是弃干返工最佳时机。原水压机老师傅姚帮春也赶来和我一起参与主机调试。大功告成,水压机却一直没能投产运行。上百万工房、设备投资,一直闲置停用,令人痛惜!

我随安装小分队进入动力科钳工班,专心致志学技术,圆了多年夙愿!厂里经常开办业余夜校,无论是数学课或机械制图,从不缺席!也为后来回乡铺垫了微薄基础。

大年除夕忆往昔,艰苦岁月尽消失,

勿忘过去磨难日,方显今朝福中福。

2025.01.28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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