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居在巢湖北岸,人称巢湖的西乡黄麓镇。
村庄居住在一个“高屋建瓴”之处。民间口传,老天一下雨,官塘堰村的水可以流到杨岗村的厢屋上,可以流到刘疃村的屋脊上,可见村庄居住地势之高也。
从东看去村庄像一幅精美的折扇。南边一排房,中间三根柱顶着一横梁。即南边有一排明代建筑房屋。村中有三条主巷,北边巷、南边巷和张家巷,顶着一条从南到北的大巷。村中绿树成荫,竹叶沙沙作响,晚霞落幕时,鸟儿在林中发出和声合唱,使村庄显得静谧而神秘。
每提到村庄,心中总是涌现出一股深深的眷念之情。少儿时的印象,在我脑子里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展现出来,令我难以释怀。
村庄不大,解放初期全村约有四百人左右。村子里篾匠、瓦匠、裁缝多,除此之外,大部分人家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袅袅饮烟联结着乡情,大家虽不富裕,却充满着温謦。
建国后,村子里读书之风与日俱增,涌现出三十多名教师,在四邻八乡中可谓屈指可数,因此,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教师村。
我在村庄有两段生活经历。一段是懵懂的幼童时期,一段正是从少年转入青春期。两段相加还不到我生命历程中的七分之一,但对我影响深刻,让我知道生活的艰辛,认识到人性的复杂性。
从上世纪六十年代未,我离开村庄就再也没有回去了,掐指算来也有近六十年的时间。岁月如梭,时光荏苒,不论时间过的多么快,村庄在我心中的位置从未改变。那里有我最熟悉的乡音,许多的人和事,就像一首首美丽的诗篇镌刻在我的心中;那里的每条巷子都留下我的身影,弯弯的巷子里蕴藏着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那片肥沃的土地和塘坝养育和见证了我的成长。
诗人余光中说:“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这句话真真切切地道出了每个游子恋乡之情。
村庄,我的故乡!在我心里永远是一幅山水画;是一篇田园诗,是我内心深处永远一首挥之不去的歌。
现在她却成了我心中的思念,成了我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新年伊始,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根据我在村庄生活印记,拟写几首拙诗,以表心情。
写于2025年元月中旬
官塘堰(外一首)
榛秽辟居刘陈姓,结庐堰坝立村名。
官塘本是堤塍筑,水槛因缘保备耕。
历史世情呈近状,如今遭际外人声。
一波碧浪连空起,流入巢湖汇海倾。
乡 风
众星⑴捧月拥村庄,水绕门衢宅向阳。
登眺青山新气象,乾坤春色续篇章。
民风淳朴天长久,祖辈情深仰德光。
巷子相连幽静乐,花开香艳永流芳。
注:⑴众星:指大塘、小塘、湾塘和奶奶塘。
烟火塘(外三首)
围绕村庄的大塘、小塘、湾塘和奶奶塘,就像四颗璀灿的明珠镶嵌在村旁。默默无闻,不求索取,供村民无偿使用,是名副其实的村民烟火塘。
大塘印象:村庄排水系统是属“九龙攒珠”式的其中一种。全村的巷子和暗沟流出的水统统通入大塘,大塘成了一颗名富其实的龙珠。我家曾在塘边住过,见证了大塘的繁忙景象。清晨妇人们的棒槌声打破了塘面的寂静,也催醒了睡梦中的人。临近中午,淘米、洗涮的人不断,大家相互攀谈,笑声不绝。春天几个生产队都在这里挖塘泥,几艘小划盆在塘中穿梭,好似一幅水墨画。小划盆在水中游来游去,最能吸取孩子们的眼球,等大人们归家了,孩子们结伙悄悄登上划盆,划着小盆尽情地在水中游来荡去,尽情享受着那份快乐的时光。夏天更是成了孩子们的天堂,中午顾不上小憩,顶着烈日,在水中潜水、打水仗和震水捕鱼,那种无拘无束的天性在这里得到淋漓尽致的释放。
暗道⑴细流塘中聚,年年顺遂莫言愁。
微曦杵棒催人醒,日午淘炊笑语悠。
春色映空风浪静,棹歌清淤⑵稻粱谋。
少儿击水波花起,天设浴场任畅游。
注:⑴暗道:每家每户流出的雨水经屋内暗道流入大塘。
⑵清淤:划盆捞塘泥,俗称捞秧泥。
小塘印象:小塘虽然不大,但在村庄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前,村庄四面无路,出外通行基本上都要经过小塘埂走向夏家大路才能出行,因此,成了村庄对外交通的主要仄道。
相守明珠常对峙,银波闪烁互生光。
塘埂自古便民路,夏道⑴由来连远方。
游子出行挥泪眼,故乡惜别欲愁肠,
白头依旧儿时味,长忆孩童追梦香。
注:⑴夏道:指夏家大路。上世纪六十年代前,村民外出一般都要从小塘埂出发,经夏家大路,然后过军蒯村——丁村——傅村——王林村——大徐村——烔炀河。从烔炀河乘火车走向外地。
⑵颔颈两联,主要讲村人离家的感受。宗亲家贞大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那时他在家开私塾当塾师,后来他离家想到外面闯一闯,在外面闯的也不错。据说,他临走时,背起包袱走到小塘埂随手捡起一只瓦砾向水面抛去,口中还喃喃自语:“要想我回来,除非磙子飘来,鹅毛沉”。解放不久,他还是从东北回到了生他养他的老家,叶落归根。
湾塘印象:后来,我家搬到大巷,在这里我渡过了少年转型期。小塘离我家不远,我们也经常到塘里洗涮。是上学和到镇上去的必经之地。湾湾的塘水,大的水面在塘的南头,小一点的伸入村中。岸的西侧有一处高坡荒园,里面长满了荆棘、杂树,葳蕤的棘枝相互攀绕,几乎把整个园子覆盖的无路可走。沿水处夹生着蔷微,三月一到,蔷微花从野藤中露出花朵,娇艳无比,给塘和园子带来一片生机。常年塘里有鹅鸭嘻游。在塘埂的拐湾处,堆着一垛䓍堆(后来盖了房子),在䓍堆旁总是拴着一、二头老牛,或躺在那里反刍,或身旁站着一头小牛,那种舔窦之情令人敬佩。湾塘不光供人畜使用,还能起到消防作用。记得很小时,一户人家发生火灾,一家有难众人相助,大家相互喊叫,马上各自从家里带着盆、桶,冲向塘边盛满水,以击鼓传花的方式,把水及时扑向火苗,避免了一场火灾。小塘伸在村中,四季调节着村庄空气,成了村庄的天然空调。
一碧清波映两瞳,湾湾细浪树丛中。
杂枝水绕随风绿,蔷绽花开带露红。
鹅鸭嬉游鸣聒叫,老牛舐犊意相通。
天然氧气环村舍,常岁安宁人寿聪。
奶奶塘印象:奶奶塘的名字从何而来不得而知,由于地势较高,四面长满了荆棘和杂树,只有临塘边较近的人家才去那里洗涮。塘西头的荆棘长的十分丰盛,简直成了村人的晒衣场,每到晴天,上面铺满了被单,晒着各种花色的衣服。在塘的上坡处生着许多杂树,中间杂生着一棵白籽树,平时它长在杂树和荆棘中并不起眼,只有到了秋天,在冷风吹拂下,叶子迅速变红,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到了冬季叶子落了,树上结满了白色的颗籽,如同满天繁星,孩子们不顾荆棘和杂树的缠绕,硬着头皮也要往里钻,爬上树采摘白果子作自制的枪子弹。夏天傍晚,是孩子们捕捉蜻蜒和荧火虫的理想之地。塘里有人家栽着菱角,每到夏季菱叶从水中冒出来覆盖着水面,秋季一到,菱叶又慢慢地翘起来露出青青、红红的菱籽,十分诱人。
不得塘名何日起,静依村旁独为奇。
连枝荆棘互缠绕,叠翠青藤临畔痴。
夏暑水中皆绿叶⑴,秋风拂过展菱姿。
红颜⑵摇曳辞寒柳,满树星星映碧池。
注:⑴绿叶:指菱角的叶子。
⑵红颜:在塘上埂有一棵野生白籽树,秋天一到满树红叶。到了冬季又是满树白籽,微风吹拂似星星摇曳,煞是好看。
写于2025年元月中旬,蛇年春节前夕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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Ψ 一阵微微的巢湖风……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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