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里,见面的人总是笑容满面的抱拳或者握手,互相恭喜新年。异口同声:“过年好!恭喜发财!”亲戚和邻里之间,更是互相拜年,吃春酒。
小时候,每年大年初一,早八点起,一般到中午十一点前。在本村或者本族拜年,拜年一般是晚辈拜长辈,或者平辈互拜。家族为先,血缘最近的,到最远的。然后邻里拜年,先近后远。我们是一队,除了家族都是最近最亲了。然后二队、三队。以此类推。小时候,成人门起床早,然后开始催晚辈或者孩子们,一一起床,穿新衣,带塑料花儿或者美容一下,以示尊重和敬意。美衣美颜美色美语美物,总之,每年的大年初一,是一年中最好的一天,正能量满满的一天,乡情最浓厚的一天,快乐和记忆最浓度的一天,这一天,好比西方鼓吹的极乐世界,自由、民主、快乐和释怀。
天麻麻亮,父亲喊着起床。其实不用喊,也激动万分。因为这一天,自午夜起,鞭炮声起伏,好比盛夏的蛙鸣。好像什么都有,要什么有什么,鞭炮、美食、新衣、嬉戏、玩耍。我最在意的是新衣和鞭炮了,感觉穿了新衣,人更精神和自信了。燃放鞭炮,民俗里的意思,我不得而知,但是对于我老说,是无尽的欢乐和释怀。鞭炮是快乐的源泉,是过年的图腾之一吗。先到二叔家去拜年,因为二叔家最近,离我家不过二十米。然后结伴到三叔家拜年,那里住着我慈祥而善良的祖母。记得我十来岁的时候,祖母就五十多岁了。是的,祖母生于1917年,我生于1966年。祖母没有单独的家,她一开始和我们过,后来和三叔过,后来分了家。记得我们分家的时候,我才四五岁,三叔还没有成家,二叔要结婚了,三叔二十来岁了,四叔十几岁。记忆总是清晰而难忘的。一到吃饭的饭点,我总是到三叔家门前看着。其实,到二叔、三叔家拜年,说简单,简单无比,喊一声,吃点糖果,似乎就完了。我家的拜年压轴的是到五百米以外的三爷爷家拜年,三爷爷家住南头,我们家住村东边,中间隔了一个二队。三爷爷家是三队。听说三爷爷年轻时是大队主任,当干部的。怪不得人家都尊称他为“祝主任”。我的爷爷是老大,去世早。祖母说,“你家三爷爷,办事认真,公正。从来不照顾家族的利益。”隔了一个队,上百户人家,再绕过一个水塘,叫黄尹塘。就到了三爷爷家。走近路,父亲带着我们,一行十来个人,走后门开始拜年。似乎,三爷爷早已等待,不然三奶奶怎么那么能干,什么都准备好了呢:糖果、香烟、茶叶和糕点。父亲他们抽着香烟,“东海”或者“大前门”什么,我在意三爷爷的糖果和凉拌小菜,山芋糖搵的花生糖、熟花生果叠的生珠,还有很香味道有点怪怪的芝麻糖,凉拌小菜,以菠菜、芫荽和大蒜为本,加上卤菜,猪耳朵或者卤制的鸡胗和鸭胗,次一点的,就是卤制的猪头肉了。麻油很香,烫菜很绿,味道清爽中带着醇香,似乎是喝着啤酒吃火锅,围着火炉吃西瓜。
这样的日子一直这样。后来,我师范毕业,回到家乡教书了。结婚生子后,拜年多了一项礼节,那就是必须到岳父母家拜年。初一在家门后拜年,初二拜舅舅年,初三在家蹲一天,初四到岳父母家拜年。后来,干脆,初二到舅舅家或者岳父母家拜年了。长大了,似乎舅舅家年不需要每年都拜,但是岳父母家必须每年都要拜的。外出拜年的标配是:一斤红糖、一条糕。后来外加一条香烟和两瓶白酒。现在是:一箱酒、一条香烟、一箱水果和一箱牛奶了。礼物可以贵重,也可以一般或者低廉的,但是拜年的习俗一直在传承,一直也在变化着。
到我岳父母家,过去走路去,七八公里,小路弯弯,赶上雨雪,泥泞不平,走路很辛苦的。有时候,大雪纷飞,外面一片白,冰雪是世界,银装素裹,刺骨的寒冷,也赶不上拜年的干劲和斗志。人定胜天,伟人的话有道理。困难像弹簧,你强它就弱。我感觉,在物质面前,精神更强大和重要。一路走,一路期盼着什么,亲情最大最温馨,食品和美酒似乎可以满足乡愁和年味。我的儿子性格内向且倔强,往往一路走,一路争或者说教着什么。不知不觉,到了岳父母家村子,格外的亲切和温暖。热菜热饭的,酒香菜甜,年味十足啊。
新年在国人中,有个无比的崇高和在乎。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家人除夕夜吃团圆饭,大年初一起拜年,有着千年以上的传统和习俗。初一家门口拜,初二起,外出互拜,一直到正月十五,似乎都可以。到正月底,也是可以的,只要拜,随时都可以,谚语说“有心拜年,寒食未迟”。但是,一般正月初二、三的拜,似乎更神圣。初二拜舅舅,舅舅乃母亲之兄弟,在亲戚中,有个崇高的地位。岳父母,也是父母,似乎从礼仪上稍逊舅舅。
官方层面的,每年农历新年都有新春团拜会,上到中‘’央,下到村委会,清人艺兰生《侧帽馀谭》里说,“京师于岁首,例行团拜会,以联乡情,诚善举也。每岁由值年书红定客,饮食宴会,作竞日欢。”
在数字网络繁荣的今天,电话、微信、抖音等视频或者语音拜年,别具特色。颇似古代的飞帖。但是,国人觉得,最真实或者最亲切的拜年,还是面拜。讲究现场和仪式感。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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Ψ 一阵微微的巢湖风……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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