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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遇见了原单位主任贾凤莲。几年不见，她头发全白，弯腰驼背，一脸的沧桑。如果不是她给我打招呼，我简直就认不出她就是当年那个神清气爽，干净利索的老大姐。
她看见我稀罕得很，拉着我有说不完的话，还给我讲述了这些年她经历的血雨腥风。
凤莲今年65岁，临退休前她就开始计划自己的退休生活。老伴身体健康，独生女早已成家立业，生活幸福美满。她和老伴商量，退休后要过上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游遍祖国大好河山，实现诗和远方。
没想到，父母的意外，却让她度过了人生最难熬的时光。
凤莲是家中长女，弟弟大学毕业留在外地工作，她和妹妹在老家，守候在父母身边。
就在她退休的前一年，父亲被诊断为肺癌中晚期，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把她打懵了，远在外地的弟弟赶了回来，立刻把父亲送到省城，住院治疗并手术。
弟弟是单位领导，手术完就匆匆忙忙赶回去上班。接下来，父亲康复治疗的重担就落在了她和妹妹肩上。
在县城和省城医院之间来回奔波劳碌，这对于年过半百的俩姐妹，并不是轻松活，况且都还在工作岗位上。
天大地大不如父亲大，凤莲临近退休，就请了长假。姐妹俩相互扶持，没让父亲耽误治疗。
放化疗是双刃剑，父亲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来，也让凤莲身心俱疲，在退休后的第四个年头，父亲带着病痛，对妻儿的不舍和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眷恋，离开了人世。
父亲生病和离开，母亲倍受打击，整天精神恍惚，80多岁的母亲身边时刻需要人陪伴。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妹妹的婆婆也卧病在床，妹夫还得上班，妹妹不得不以照顾婆婆为主。
伺候母亲的责任就落在了凤莲身上。刚好老伴退休，为了方便生活，俩人干脆搬回了母亲家。
母亲以前是机关工作人员，爱干净，整天把自己和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可凤莲发现母亲渐渐变了：健忘、唠叨，一句话不知要絮叨多少遍。有一次说要出去给邻居王姨送东西，可快到中午也没回来，凤莲连忙去王姨家找，王姨说根本没见过母亲的踪影。
凤莲急了，左邻右舍挨门寻，最后是在临街口找到的母亲，她正坐在路边小超市门口，笑咪咪的给来往行人打招呼。
凤莲的心猛的一沉。凭直觉，母亲不正常，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果不其然，母亲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母亲的病情越来严重，且不说耳聋眼花，认知问题，还不知饥饱。只要看见东西就往嘴里填，饭量大的惊人。一日三餐，只要不夺下她的饭碗，她就可劲的吃。
吃的多，排泄多。母亲半夜三更还要起来大便。即使凤莲在她身边躺着，动作稍微慢一点，她已是屎尿一锅粥，这一整夜就甭想再睡了。
天天和尿屎做斗争，连保姆都找不到。长年累月的辛劳，老伴的身体也每况愈下，直至脑梗，多亏抢救及时，最后也剩下了半条命。
凤莲整个人要崩溃了，但她不能倒下，只能硬撑着不敢放松。
弟弟说，把咱妈送养老院吧。
可送母亲去养老院那天，她拽着门框就是不走，眼神里是乞求是绝望，是对生的渴求。
凤莲说，她不敢和母亲对视，在母亲的呜咽声中，她心一横对弟弟说，就剩一个妈了，让她在家吧，活好活歹我不后悔。
弟弟妹妹很感恩姐姐的孝心，每月主动拿出2千块钱，高价请了住家保姆，直到母亲去世。
从父亲生病离世，又到母亲痴呆去世，这十多年来，凤莲每天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她说，再苦再累都不怕，最怕的是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一天天衰老，又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揪心的痛。
这些年真的很累。但是现在想起来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伺候老人吃喝拉撒问心无愧，努力做到了无微不至。只要父母需求的，我都会照做。做饭洗衣端茶倒水，洗头洗脚，我都认真的去做。总是想，如果那时候我做的再好一点，老人也许在病痛中会更舒服一些。
退休前，凤莲主任曾规划过丰富多彩的晚年生活，没想到最后因年迈多病的父母而改变了生活轨迹。
回想这十多年来照顾父母的艰辛，凤莲明白了，那些长寿但不能自理的老人，他们的晚年就是用儿女的健康甚至生命换来的。
她对女儿说，当自己有一天不能自理，就去养老院，不给孩子添麻烦，绝不让女儿经历自已这些年受过的苦和内心的煎熬。如果得了重病，神志不清的时候，不要抢救，不进ICU，让她从容有尊严的离开，甚至不留骨灰，撒在家乡的小河里，流向五湖四海，实现她生前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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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回顾
“家有一老，胜过一宝”回老家看望83岁的婶子，我对这一说法产生怀疑：没有质量的老年生活，就是苦熬！
发现哥哥的惊天秘密：鞋子里面能生钱。父亲知道后雷霆大怒，哥哥连夜逃到了姑姑家。
冬至吃饺子，父亲总说要馏馍加汤，母亲嫌弃他扣搜，说难得吃饺子，还不让孩子们饱口福。成年后才明白父亲用心良苦。
父亲常说，人一辈子吃多少饭是有定数的，到了该走的时候，就痛痛快快走。直到父亲84岁去世，我猛然醒悟“大病从死”，不过是自欺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