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月真正下决心离开，是在婆婆84岁生日那天。如果说以前她留在这个家，是因为婆婆年纪大，不管家庭有多少矛盾，毕竟相处了几十年，还是有感情的。可婆婆那天说的：“你把我伺候好了，这个家或许还有你立足之地。”深深刺伤了她的心，她眼流泪、心滴血。
伺候好的标准没有尺度，想起丈夫的作为，生无可恋。晚上她就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天未亮，离家出走，直奔市区。
01
许久月今年53岁，十几年前，她和丈夫都是县造纸厂工人。后来造纸厂被列为污染企业，双双离开工作岗位。
为了生活，丈夫跟着朋友一起搞装修。许久月也想出去找工作，丈夫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离不开人，把家打理好也是工作。
婆婆是当家主母，丈夫自参加工作，每月的工资都交给婆婆。成家后，规矩也没改。
许久月没了工作，就成了手心朝上，所有开支都由婆婆“发给”，妥妥的“伸手族”。
失业的这些年，干家务就是她的事业。许久月劳心劳力把一儿一女拉扯大，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02
日子不是你想过好就能过好的。许久月把自己埋汰成了家庭“煮妇”，丈夫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好，成了股东，而且越来越忙，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许久月理解他：大老爷们老待在家里，不会有大出息。丈夫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回来就对婆婆说：妈，要不是回来看看你，我就不回来，忙着呢！
对久月则是爱理不理，甚至不正眼看一下。久月心里难受，又反过来安慰自己：老夫老妻，就是这样了，反正是孩子爹。
03
后来，久月听到风言风语，说老公经常带着别的女人出入酒店。说的安鼻子戴眼，真的一样。
一次去超市买菜，遇见了厂里的老姐妹。老姐妹拉着她的手说：“孩子们都长大了，该出来干点事了。家务活累死你，也收拾不利索。别在家等着熬老。你瞧我，在超市做理货员，虽然辛苦些，但见世面，开心。还有你家那口子…”
欲言又止。久月说：“咱都是一起共过事的老姐妹，有啥话说吧。”
同事说：“我还是劝你别老憋在家里，太亏了。你伺候着他老小，可他…你瞧，我又吐鲁嘴了。”
03
久月说：“说吧，我心里有数，也担得起。”
老姐妹说：“我是替你不值。”拿出手机，拨拉一阵，翻着一张照片。久月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原来照片上是老公和一个年轻女人，在挑选手饰的侧影。老公正拿着一个手镯给女人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尽管久月有心理准备，但她以前总幻想着只是流言，是别人嫉妒老公能干成事，才恶意搬弄是非。
但这真真切切的照片摆在那，她心里的难受，无法言说。
老姐妹看她脸色苍白，就说：“这事搁谁身上也不行，想开点。但凡能吃饱饭的男人，都想整点这事，是风气。以后多为自己想想，自己开心才行。”
04
久月翻来覆去想这句话，日子都过成这了，还能开心吗！
刚好婆婆快到84岁生日。俗话说，“73，84，阎王不叫自己去。”婆婆比较在乎，一个月前大呼小叫，要孩子们给她弄个排场的生日宴，多请几桌热热闹闹。
久月心想，先把老公的事放放，等过完生日，再给婆婆说。她知道婆婆的权威性。
接下来的的事，她的心巴凉巴凉。
05
大姑姐说，妈活到80多，翻过这个坎，活百岁也可能，去酒店吧，那里才摆出排场。
婆婆偏不。她说，家里有会做饭的，干吗去饭店浪费钱？一锤定音。
久月提前两天准备。生日那天，大姑姐、小叔子拖家带口，整整挤了两大桌。久月一人在厨房忙的脚不沾地，大姑姐和弟媳妇时不时往厨房里瞅瞅，压根儿没帮忙的意思。
久月把排骨莲藕汤端上，老公看看，皱了皱眉头说：“排骨炖的有点硬，老人牙口不好，烂点好吃。”
久月本来心里窝着火，十几口人吃饭，连个帮忙的都没有，我一个人在厨房连轴转，还落个不如意，顺口接了一句：“能做就不错了，挑个啥！”
老公当即甩下脸子:“今天是咋？说都不能说了？全家人都在，给谁下不来台呢？给你脸了不是。”
久月刚想争辩，儿子接了一句：“妈，你整天在家就做个饭，我爸养着你，别说恁多了。”
06
儿子的话，像刀捅了久月的心窝子。她大哭起来：“是，我就是个做饭的，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所以你们不把我当回事。”
说到伤心处，久月干脆把自己娘家爹生病，兄弟姐妹们兑钱给爹看病，她问老公要1千块钱，老公不但不给，反而说你家姊妹多，不差你那几个钱。一分钱不挣，就想着要钱花钱的事也抖落了出来。
老公一听，恼羞成怒，摔筷子走人。
大姑姐、弟媳妇边说边劝：“妈过生日，都成了你们家的事，都少说一句，当不了哑巴。闹得大家都没心思吃饭。”
老寿星一言不发，谁都不瞅，只管低着头扒拉饭，最后还把那碗长寿面卧荷包蛋吃完，嘴一抹拉，打着饱嗝回自己房间了。
07
傍晚时分，久月走进婆婆的房间，给婆婆道歉说今天发火是心里有气，就把老公的事一五一十给婆婆讲。
婆婆听完，长出一口气，斜眼看了看儿媳：“今儿的情况你也看了，你谁也指望不上，你只有把我伺候好，这个家兴许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久月心里巴凉巴凉：我都伺候一家人半辈子了。末了婆婆还说要把她伺候好，这“好”是啥标准，大概以前是没伺候好。
她越想越气，怼了婆婆一句：“眼珠子没了，眼眶就是摆设，不稀罕！”
久月也是个倔脾气，一夜辗转反侧，干脆爬起来收拾行李。天还没亮，她悄悄走出家门，朝汽车站走去。坐上车，给女儿发了信息：我要学电视上那个叫苏敏的，讨生活去了。
08
久月出走，家里乱了一锅粥。全家人轮流给久月打电话，久月要么不接，要么关机。
后来打听到，久月去了市里，经老乡介绍，参加了家政培训。现在给一对老年夫妻做保姆。
她说，同样的活，我在家出力不讨好，看人脸色，落一辈子埋怨。现在，我每月挣4000块，人家老俩儿口和孩子们还哄着我巴结我，怕我不干。如果节假日不休息，又给我加钱。我算是活明白了，给谁干，都不如给自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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