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聚焦 | 新质生产力推动未来产业变革的实践逻辑

新质生产力

推动未来产业变革的实践逻辑

前滩综研副秘长、首席研究员

刘文富

一、

李强总理指出，“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着力点。要紧紧抓住创新这个‘牛鼻子’，加快关键核心技术攻关，以科技创新驱动产业创新，统筹推进传统产业升级、新兴产业壮大、未来产业培育，着力构建以先进制造业为骨干的现代化产业体系”。推动科技创新，需要重点关注企业创新主体、国家实验室、科学机构、科学城、新质战斗力等关键因素。

发展新质生产力，科技创新是核心要素。企业是科技创新的主体，必须充分发挥企业在发展新质生产力中的主力军作用，通过企业发展加强自主创新，积极拓展市场，参与国际竞争，起好带头作用，引领高质量发展。无论是从0走向1的原创性技术创新，还是稳定高质量大规模的工业应用，企业的每一步突破都需要付出艰辛探索。

努力建立企业研发的新路径、新机制。一方面，可以通过创建先进制造研究所等新型研发机构，带动中小企业创新。例如，美国先进制造研究所可为企业提供在新兴技术领域进行产品原型设计、开发生产的资本设备，同时为企业的创新活动提供专业知识和技术网络支持。当前，越来越多的公司正使用研究所的设备，进行原型设计和生产制造。中国科学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模式，实现“一个研究院，带动一批创新型企业”局面，促进创新、实体经济、产业资本、高校四链融合，探索建立基础研究转化为应用研究的通道，推动科学家转变为企业家。

图1  中国科学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

另一方面，大公司应加强对科创公司的投入，扩大研发部门和研发支出。美国微软、谷歌、苹果和亚马逊等大型科技公司纷纷表示，愿意大幅削减各部门的成本，以便将更多资金转向人工智能工作，继续在内部投入资金开发自己的模型。

抓好科技创新策源。加快科技创新资源转化为生产力，需要靠改革在科技创新体制机制上做很大的改革，实现科研成果从实验室到工厂，再到市场的挑战，将创新变为造福人类的价值。要充分发挥国家实验室在科技创新策源地方面的引领作用。当前要特别注意建立国家实验室与中小型企业联合创新的体制机制。把科学机构、大型企业、中小企业和创新企业紧密结合起来共同发展。比如，比利时微电子研究所，吸纳全世界五百强入股，美国出台国家实验室管理办法，鼓励实验室带动中小企业的科技创新。

纵观各国科技创新载体的演变，成功的科学园区，包括科学城、科学园、创新街区、创新园区、创新湖区等，已经成为创新、科学、商业和尖端设施的“大熔炉”，因而也成为新质生产力新动能的创新载体。根据美国智库的研究，世界各地工业园区的发展都在向科学园区转型，关键是要引进并充分发挥科学机构的创新引领作用。例如，哥本哈根科学城是欧洲教育和研究活动最集中的区域，利用医学、健康科学和自然科学领域的独特资源，正成为创新、科学、商业和尖端设施的“大熔炉”。

图2  哥本哈根科学城

参照哥本哈根等世界上一些好的科学园区的做法，一般都是在科学园区创建强大的创新载体，从而吸引商业人才和投资。其做法可以归纳为三根支柱。

第一个支柱是品牌和吸引力。品牌塑造是围绕什么是科学城的主要特点、主要优势，以及故事讲述和品牌建构的主要方法，以此来吸引海内外人才和企业。

第二个支柱是创新、教育和创业，关键是促进科学园区内部实现更多协作。例如，瑞士医疗科学城形成了科学机构、大公司、初创公司与中小公司之间的融合机制，德国等欧洲一些国家，围绕特定主题组织活动，通过参观新机构或设施等建立合作网络。

第三个支柱是城市发展。好的科学园区一般都会关注世界上其他创新城区的发展并从中汲取灵感，各级政府和私人投资者通力合作，加强城市品质和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形成宽容和谐的创新社区，为创新企业和人才营造更好的环境。

习近平主席在出席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解放军和武警部队代表团全体会议时强调，要乘势而上，把握新兴领域发展特点规律，推动新质生产力同新质战斗力高效融合、双向拉动。新质战斗力是军队在未来战场上赢得胜利的关键能力，它既为科技创新提供了有效需要、前进方向，也为未来产业发展提供了新领域。

国家安全驱动技术进步和产业变革，不断革新“新域新质作战力量”，进而形成新军事变革的发展方向。例如，美国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相继发明并推出现代互联网、星球大战计划，以及信息高速公路、深海战略等，在带动多个领域新质战斗力提升的同时，也促进了世界高科技的发展。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现代化战争已成为高技术条件下的多维战争，战场空间也在不断演变拓展。

图3  星球大战计划概念图

美国在通过新质战斗力促进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还形成了被称作为“延伸管道”的科技创新模式。“在这种模式中，一些美国研发组织，特别是国防部，推动创新在每个创新阶段的移动。这意味着研发组织不仅支持前端研发，而且支持每个接替的‘后端’阶段，从先进原型到论证、实验平台，甚至经常进入初始市场创建阶段国防部将购买第一批产品。

政府在管道模式中的支持作用与创新系统的其他部分没有关联，但在延伸管道模式中，它们之间有深度的联系。过去四分之三世纪的主要创新浪潮，如航空、核能、电子、航天、计算机和互联网等,大多由这个系统演化而来。延伸管道有助于弥合在先进研究和实用技术之间的‘死亡之谷’”。这种“延伸管道”科技创新模式值得去研究和借鉴。

二、

以深空、深海为代表的深度技术正在改变我们的世界，并给未来产业、未来生活、未来社会、未来治理带来很多的新场景，应当据此积极前瞻谋划未来产业，开辟新质生产力的新赛道。

未来技术引领未来产业发展。现在对未来产业的议论、规划很多，但真正的未来产业应具有高端、尖端、极端等特质，应从深空、深海、深地以及下一代互联网技术中引申而来，应该紧密结合新质生产力的发展。

一是深空探索。兰德公司研究发现，近年来，人类利用太空的方式发生了重大变化，获取和使用空间已成为现代数字社会和日常生活许多方面的关键。太空经济不仅仅是火箭和卫星，它是一个由天基和地面市场、活动和用户组成的广泛生态系统。对空间未来的预测反映了空间经济的多方利益攸关者性质以及天基和地面活动的日益一体化。预计上游部分（与将航天器和卫星送入太空有关的活动）和下游部门（利用空间数据提供产品、服务和地面部分应用的活动）都将发生重大变化，将会产生广泛的产业应用前景。

二是深海开发。当前，材料科学、人工智能及计算机与信息科学等前沿科学领域的发展带动了深海先进技术的发展。深海建设环境勘测、防腐耐高压材料、水下自主导航、远程水声通信、机动与预置平台、能源保障等关键技术攻关，不断为深海开发提供重要科技支撑，也会产生很多新的产业场景。比如深海波浪中储存着大量能量，海洋中部波浪中产生的能量足以为世界提供充足的电力。

图4  “深海一号”大气田

三是深度分析。深度技术正在改变世界，企业和组织必须积极应对挑战。西蒙·罗宾逊教授认为，在人工智能、量子计算和生物技术进步的推动下，一个新的数字经济正在出现。企业和组织现在面临的挑战是，如何通过深度分析技术和能力，将战略、平台、数字运营、人力资源等整合到单一的系统运营模型中来，并充分发挥其潜力。

在新技术的带动下，生活中的衣食住行都将发生量的提升和质的飞跃，涌现出大量适应未来生活的应用场景。

一是未来衣食住方面。未来衣服将会和人工智能芯片有机结合起来。未来食品科技将软件、硬件和硬科学应用于从农场到消费者的食品供应链中，传感器、机器人、人工智能、生物等技术被用于改善食品生产过程、增加食品营养、减少生产对环境所产生的不良影响、提高消费者满意度等方面。随着各种新型的太阳能电池板与建筑材料的有机结合，未来住房将会更加绿色环保低碳，智能化设备和家庭智能化生活空间将成为标配。

二是未来交通方面。未来交通将是多模式、一体化、门对门的，多种节能交通方式将与出行即服务平台产品结合起来，交通的三大问题（拥堵、污染和事故）都被有效消除。超高速的高铁、飞行器，智能汽车、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等将成为个人出行的主要方式。未来学家和行业思想领袖萨万特·辛格认为：“智能出行方式、旅行的未来不仅仅是更快，而且更智能。想象一个没有交通烦恼的世界：多模式、一体化的系统提供实时动态指导，其发展顶峰是几乎瞬间完成旅行。如果超音速出行成为现实，从伦敦到纽约可能只要两个小时。”

图5  我国“超级高铁”示意图

三是未来生活方面。未来生活的好多设施设备将成为新的终端，例如智能镜子可以从脸部看出身体的状态，智能马桶可以化验出身体的基本数据，智能鞋子可以测量出身体锻炼的进展情况，智能穿戴设备将会得到很大的发展，可以测量出人的主要身体指标，成为人的身体健康的检测仪、报警器。家庭用机器人将成为人的生活的重要帮手，成为老年人可靠的生活助手、精神伙伴、游玩工具。

随着人工智能等关键新技术的突破，将会产生很多文化消费、教育培训、医疗救护、高端服务（保险、法律）、市场营销等新的场景。

一是文化创意方面。随着新一代互联网的深入发展，移动媒体不断引爆新的要素，带来未来文创产业发展的新场景。社交媒体时代的媒体要素是“内容+形式+社交”；Web3.0时代的媒体要素将会是“内容+形式+社交+场景”。沉浸式技术将会与戏剧、旅游、文创等密切结合，开发出更多的场景和产品。“有远见的商业领袖和技术传播者们已经开始利用这些原力来发展，推出新的场景工具和相关服务，为顾客和粉丝带来愉悦的感受。”。

图6  “消失的法老”体验现场

二是医疗健康领域。未来生物技术的突破，对现在的一些顽固疾病，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例如一些癌症、心血管疾病，甚至一些罕见病也都会找到治疗的方法。人的生命将进一步延长。在医疗设备和医疗保健领域，元宇宙正在促进医疗实践的完善。这是医学成像技术、诊断和治疗的未来。

三是其他服务业领域。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将会开发很多未来高端服务业新场景。在保险业，同样的数字孪生正在通过远程监控促进承保和加急理赔。人工智能将会在法治社会建设方面产生很大的作用。

未来的智能化社会定会出现很多智能化运用的新的场景，元宇宙、人工智能技术将广泛服务于政府决策、政务服务、社会治理等方面。政府服务将可以更为主动和智敏，政府的社会服务将会有更多的沉浸式应用场景，营商环境将会进一步得到提升，居民生活将进一步便捷安全。而这些场景反过来也会促进技术的进步、商业模式的更新，因此，法制建设和科技伦理如何与未来产业场景紧密结合也更加重要。

“未来的社会将会是一个高度复杂性的社会。如何建立一个复杂适应系统来构建新的公共治理机制，将会是一个重要课题。”这一机制包括内部机制和外部机制两个方面。“大数据时代正在呼唤下一波社会化的浪潮：一个更开放的社会，一个权力更分散的社会，一个网状的大社会”。为此，需要从一个崭新的角度来思考，即从文学、哲学和计算机科学的三个维度来探讨智能时代公共治理的内在机制，从机器、平台和大众三个维度来构建未来社会的外部治理机制。

在智能时代，超大城市治理理念强调多元主体共同治理。这既是我国实践经验的总结和新要求， 也是改革的新境界。可以从“建立集体用户价值、激活网络效应，通过社会网络工作，强化动态联合能力，鼓励开展重组创新等五大发展策略入手，探讨构建多元治理、互动治理，无缝治理、柔性治理、智慧治理相结合的社会治理协同创新路径”。

当然，未来虚拟空间的智能社会治理也面临着一些新的挑战。例如，新型造假、犯罪行为，网络水军以及网络意识形态渗透，大数据杀熟、大数据算法干预选举结果等。需要从“全场景、全渠道、全环境”三个维度进行治理。

三、

培养新的创新思维方式，要学会提出问题，让你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价值。传奇企业家和投资人彼得·泰尔（Peter Thiel）曾经提出一个相反的前提，即我们生活在一个技术停滞的时代，即使我们被闪亮的移动设备分散了注意力而没有注意到。信息技术发展迅速，但没有理由将进步局限于计算机或硅谷。任何行业或业务领域都可以取得进步。它来自每个领导者必须掌握的最重要的技能：学会独立思考。做别人已经知道如何做的事情将世界从1变为N，添加更多熟悉的东西。但是当你做一些新的事情时，你会从0变成1。

图7  传奇企业家和投资人彼得·泰尔

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迫使人类需要思考人与人、人与机器、机器与机器之间共生协作之间的关系。这就需要有更多的创新思维能力，包括跨界与融合的能力。数字化、万物互联使人、物、领域、组织与社会各类界限越来越模糊，跨界成为解决复杂问题和创新的关键。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需要实现技术、研究和产业之间的无缝衔接；成功的跨界离不开深度和智慧的融合，包括科学与人性、东方与西方、理论与实践、人类与机器，以及人的智慧与数字智慧的融合。融合的最高境界是营造创新生态，从而实现新质生产力的不断发展。

培养科技创新的核爆点，需要人来实现。当前需要再来一次解放思想，消除一切束缚人的积极性的障碍。针对科技创新人才建设这样一个难题，努力解决人才不归，或者是归而难用的体制机制及其相应的配套保障政策措施。优化顶尖人才的使用环境，给专家更多的施展才能的空间和舞台，让科学家有真正的科研自主权。应该更多地相信企业家，倒逼科学家，建立企业家与科学家之间的有机联系，通过联动产生更多的内生动力。改变高校的人才培养模式，解决国内培养人才与企业发展需求度匹配不高的矛盾。

随着技术发展和科研要求的变化，科研过程变得更加复杂，对国际参与的要求更大，更加依赖合适的研究、开发和创新生态系统，这也对科研机构带来了关于科研领导力的挑战。若缺乏科研领导力，政府投入的研发资金将难以充分发挥潜力，科研失败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科研领导力并不限于学术界，还存在于许多组织和职业环境中。英国将设计和实施一个以“3A方法”为基础的新战略，即灵活性（Agility）、协调性（Alignment）、雄心（Ambition），来提升科研领导力。日本学者认为，在人工智能时代，组织领导应当具备三项能力：“第一，不断学习最前沿的科技。第二，率先垂范应用人工智能。第三，引导公司内各类成员参与人工智能的各类事业”。

积极吸引掌握尖端技术的海外人才回国效力。例如，在人工智能方面，根据美国保尔森研究所(Paulson Institute)开展的一项新研究显示，美国拥有60%的顶级人工智能机构，迄今为止，美国仍是精英人工智能人才的主要目的地，占总数的57%，而中国只有12%。但中国在培养顶级人工智能研究人员(以本科学位为基础)方面领先美国，中国为47%，美国为18%。此外，在美国机构工作的顶级人工智能研究人员中，38%的人来自中国，而37%的人来自美国。因此，我国应该采取积极主动的人才政策，鼓励和吸引优秀人才回国创新创业。

加强高技能人才的培养。高科技制造产业需要有企业家，优秀的工程师和管理人员，还需要高技能的劳动力。面对西方对我国高科技产业的打击，以及努力向产业价值链攀升，现有职工素质需要大大提升，也需要培养更多适合未来产业发展和现有产业提升需要的高技能人才，在智能制造、大数据、区块链、集成电路等领域夯实人才基础。

当前，高技能人才收入不高、待遇保障较弱问题长期存在，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技能型岗位的社会认可度，不利于技能人才的培养。应鼓励企业吸收高技能人才参与管理经营决策，鼓励企业为高技能人才制定职业发展规划，实行年薪制，提供股权期权激励，并在评选劳模等奖励时予以倾斜，充分体现大国工匠精神。例如，当前火热的AI应用背后都离不开的新兴岗位——人工智能训练师，作为人工智能的“老师”，训练师们通过向AI“投喂”海量文本和图像数据，经过不断的训练和调整，让AI模型变得越来越“聪明”，更加理解人类的世界。

“未来工作的主要内容一定是那些需要人类独有技能参与其中的任务”，“需要那些要和他人建立情感联系、展现同理心、演示特、殊技能、制造美的物品、启发年轻人、以及激发有目标感的活动”。

面对数字化、智能化社会的兴起，需要培育具有创业创新精神的企业家和下一代人才，持续推进组织管理变革，向扁平、敏捷管理模式转型。与资深企业家、风险投资家、各种专家等建立网络，营造创业者可以轻松获得支持的环境。支持建立以私营部门为主导，支持创新和初创企业成长的平台。发展高中生实践创业教育。实施以高中生为对象的实践型创业教育项目，培养创业意识。创造年轻人之间的互动交流机会。为企业家和准备创业的学生，提供聚集交流场所。实施创业培育计划，学习在世界范围内通行的创业思维和商业战略。

促进初创公司和大公司之间的业务合作。鼓励大公司将人才借调到创业公司，为初创企业匹配来自大公司的人力资源。支持科学园的研发企业和公共科研机构间的合作，促进先进技术的研发。面向未来，必须缩小技能差距。世界经济论坛表示：从现在到2027年，预计劳动者44%的核心技能都将被颠覆，因为技术的发展速度已经超过了企业设计和扩大培训计划的速度。终身学习和技能提升是“面向未来”就业机会的关键，必须采取积极的政策来确保建立正确的技能体系，以提高生产力并改善获得更好工作的机会。

四、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