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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 冒
●黄兴文(四川)
季节变换的首要信号,既非花开的绚烂,亦非叶落的飘零,而是那一场猝不及防的感冒。
步入耳顺之年,无论怎样谨小慎微,不管是孱弱之躯还是壮硕之身,都难以抵御病魔的侵袭。
近日,带着孙子于小区漫步一圈,刚觉寒气侵体,便匆匆转身归家。几声喷嚏过后,头似顶着沉重磨盘,脚如无根飘萍,赶忙喝了一剂感冒药,昏昏沉沉地睡去。约十多个小时,微微出汗,感觉稍好一些。
起床后,人如枯萎之叶,浑身无力,瘫倒在沙发上,盖着被子躺着。小孙子说道:“爷爷病,药药!”递给我一包冲剂,心中不禁一暖,可仍是失魂落魄般没精打采。
感冒,这一词汇最初源自北宋时期。起初,它并非医学术语,而是官场的专用辞令。北宋时,官员们若身体有恙需请假,会在请假簿上书写“感风”二字。随着岁月流转,至南宋,此词被正式称作“感风簿”;待到清代,官员们为使请假之语更显文雅,将“感风”改为“感冒”,这里的“冒”字意味着所感受到的不适,如此转变愈发生动鲜活。故而,“感冒”一词最初乃是官员们请假的托辞。而后逐渐流传至民间,成为常见的日常用语。
在我老家,感冒一词还有一种引申意义,即指对某人或某事的态度。比如对某人没有好感,就会说对某人不“感冒”,或者对某件事不“感冒”。
在乡下工作时,有一位同事遇见领导总是低头恭听训斥,可背过领导却大谈其花边新闻,口沫横飞,仿佛亲身经历一般。一次进村划分土地,某村干部直言对他不喜,随口说对他不“感冒”,这是我首次听闻这般表述。
进城工作后,某次会议讨论几人晋升职级,领导表示对某人不“感冒”,列举其顶嘴、自恃业务能力强而不服从安排等诸多问题。当然,与会者有人附和,有人沉默。于是,该同志的晋升事宜暂且搁置,最后找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理由了结。自此以后,这位同事默默做事,试图让领导对他“感冒”一些。或许是“药方”不对,至今领导对他依旧不“感冒”,他便成了难以治愈的顽疾,领导称其无药可救。
或许我年轻时,也有此般毛病。在某人眼中冥顽不灵,但我从未知晓他是否依旧对我不“感冒”。时光的洪流会冲刷过往痕迹,抚平心灵创伤,唯愿相逢一笑泯恩仇。
同样是“感冒”,因季节而生的,令身体备受折磨;因领导而起的不“感冒”,让下级苦不堪言;因阿谀奉承所致的,令众人反感作呕。
对谁“感冒”,对谁不“感冒”,让谁“感冒”,其中蕴含着诸多门道。我着实不解这“感冒”一词怎会如此玄奥。
我们于生活之中,难以做到让人人称心如意,但应该尽可能让大家对自己多一些“感冒”。或许对我不“感冒”的人太多,我也习惯了孤独;或许领导对我不“感冒”的时候太多,以致于事业难有长进。
往事如烟。不论何人对我不“感冒”,我都不再介怀,只求季节别让我“感冒”。
倘若有来生,依旧是今生的重复,我是否依然这般洒脱?我不得而知。
身旁众多正在拼搏的年轻人,他们早已明晰让谁对自己“感冒”,不在乎谁让自己不“感冒”,在职场中应对自如。然而,这类人也存在一个缺陷,只注重了“感冒”,却忽略了提升自身实力,误以为所有的能力与职位是同步提升的。犹记得汶川大地震期间,某领导评价一位同事“职位与能力严重不匹配”。当时我理解为他的能力超越了职位,也有人戏言是职位先行一步,能力累了想休憩片刻。
医生言多活动可治感冒。当初那位能力与职位严重不匹配的同志深谙此理,坚持“活动”,不久便有人对他极为“感冒”,从此犹如祖坟冒青烟,一路顺遂。
寒冬已至,愿你我多加衣物,莫让身体感冒;在职场,最好大家相互“感冒”,共展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