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上,直男和直男审美都是有原罪的。foodie老师们对于这个话题往往躲闪不及。某些foodie老师虽然喜欢擦,但一张口,又是独立云云。你说她在意自己擦了又不好看,她立即上蹿下跳给你绿尸寒。
我们编辑部是一个很传统的办公室。是一群不适应互联网的老直男,坚守在舆论阵地。莫直接老师非常像编辑部故事里的主编老于,掌握大方向,决定我们这个集体的风气。眯眼老师就很像牛大姐,善良,讲原则。我在其中的角色非常接近《编辑部故事》里的余德利。而电子方鸿渐老师就有点像李冬宝,说话刻薄,喜欢出风头。
你看,年纪大了,举的例子都暴露年龄,现在上网的孩子9 out of 10应该都没有看过我们这一代人的精神源泉,包括但不限于《编辑部的故事》《顽主》和《我爱我家》。
我可以这么说,余德利是编辑部里唯一不可或缺的人。虽然余德利没什么文化,我也没什么文化,还很市侩,但是,余德利是一个毫无争议的直男。他会为了社会不公替人打抱不平,他会为了做成一件好事,去扮演一个坏人。这一点,我和他很像。
互联网是一个虚拟世界。《黑客帝国》里,叛徒明知眼前鲜嫩多汁入口即化的牛排是虚拟的,依然适口者珍;一个转场,Neo和Trinity在喝黑乎乎发黏的“真正的”水。
直男永远选择红色药丸。
前两天我去北京出差,去总部开会,贯彻三中全会精神,深化能源改革,任重道远,我们要殚精竭虑,贡献自己一点绵薄之力。工作做完,照例要试试北京的好饭好菜。
那天我们吃荣袍。
北京出差我喜欢住在王府半岛,图一个交通方便。从王府井去东四环丽思卡尔顿,放在北京的尺度下路程不能算远。等我到时,朋友们都已落座。
菜肴并不惊艳。甚至不如街边摊下手狠。但是给整桌饭定了调——这是一桌banquet,必须mild,必须讲排场,讲起承转合。如果你喜欢刺激的街边菜肴,去街边啊。
荣袍的风格像什么呢,这么说吧,给我的感觉像宫廷音乐里的民歌元素;像帕瓦罗蒂在太庙唱《我的太阳》,该有的元素都有,但是排场,气派,朝南坐。
这是一种直男才懂得的审美。
新荣记流派喜欢模仿法餐的桌边服务,于是厨师推来小车开始给我们做水蜂子和石板条。这两种鱼我都没吃明白。作为一个宁波人我不爱吃河里的鱼。但至少这两种鱼没有土腥气。
专供直男们吃的北京贵饭,吃完印在你脑子里的,应该是富凯大厦A座发出的一张纸,是中央选调的一个任命,是府右街的通行证,是某个写在餐巾纸上的秘书电话。什么?你还能记住吃了什么?那你就…多吃点吧。
互联网上骂荣袍的不少。但荣袍就真的是非常典型的北京贵饭,他只服务那些他认定的客群,如果你在这里觉得不舒服了,那对不起,你要想想自己配不配。在这里,服务员没有戴白手套。但这里适配的客人们,来的时候都带着白手套。
foodie老师们喜欢强调自己口味挑剔,喜欢强调自己在意品质,喜欢标榜自己品味高雅,喜欢立自己接地气的人设。他们对着不买他们帐的大餐饮集团重拳出击,先立住人设,然后吹捧一些愿意捧他们臭脚的小厨师,体现自己“意见领袖”的价值。
别逗了。这些东西在一桌北京贵饭的饭桌上屁都不是。这里,只有一个领袖,这里,只有一个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