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回忆录之
第34节，李俊口述：监狱长请犯人吃饭
宋江进了江州牢城营之后的事，李俊就不知道了，所以以戴宗的口述内容接上。
戴宗：我们是老相识了，又叫不惯军师哥哥这么长的称呼，私下里还是叫你究哥，没问题吧？
我：私下里当然没问题了！私下里我也继续叫你飞哥。
戴宗：好。和你说说我第一次见到宋大哥的事。
宋大哥是你介绍的人，你又在信里极推崇他，我当然得多留意了。所以收到信后，我就开始留意每天来了哪几个犯人。
估计是宣和三年七月初吧，他进了牢城营。
应该是这个日子，因为我记得他的好日子也就过了一个礼拜，然后就被抓了。抓他是七月十三，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这也是兄弟我开始倒霉的日子。你想我，好好的一个两院院长，每天吃吃喝喝收收钱，又会开飞机，又没老婆，日子过得多潇洒，就因为认识了他就被抓了，还要判死刑，你说我能不恨他吗！说实话我连你究哥都恨了，我心说看你究哥介绍的什么JB玩意儿！
当然后来你也派人来救我了，一命抵一命，我就不该恨你们了；现在又恢复了吃吃喝喝收钱的日子，而且有了他的信任，还可以不三不四、吆五喝六的，我还得感谢你们俩了！
回到正题。
他到了牢城营了，好几天都不来找我。我心说，我就不信你不来求我！你再牛逼，到了我的地盘了，是龙你得盘着，风筝你得给我悬着！何况这是什么地方？牢城营！你不托关系来求我给你说句话，犯人们要是打你个半死就当你交学费了。
我当时想，你究哥介绍的人也太不懂人情事理了！结果有天吃饭，手下管营对我说，他和差拨等人，甚至连犯人们都收到了宋江的银子，他已经安排宋江到抄事房做文职工作去了！
原来他不是不懂人情事理，他太懂了，单就是对我不懂而已！
真他妈恨得我牙痒痒！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我带着一肚子气莅临牢城营点视厅：把犯人宋江给我带上来！
你就是宋江？你所犯何罪？
宋江说，回堂上，我没罪！
放屁！没罪最多罚款、纹面、流一千里，你都判流三千里了还敢说没罪！给我打！
宋江说先别动手，我就问他：你懂不懂什么叫人情世故？为什么不送常例银子给我？
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人情人情，人要情愿才会送钱出去啊！哪有你这样伸着手找人要的？
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这不是唱戏，要是唱戏我就得这么哇呀出来了！公厅之上，当着众多我的下级的面，他公然羞辱我这个掌握江州所有犯人生死大权的高管！
来人呐！给我赏他八百军棍！说实话，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你究哥的面子了。
你猜怎么着，我这命令一发下去，衙役们都跑了。
这时候我就有点清醒了：看来你究哥介绍的人就是不一样！一个犯人竟然把牢城营里所有人都买通了，以至于他们都敢不执行上级的命令了。
我正思考的功夫，他反问我：我犯了什么罪，你要赏我八百军棍？
打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不是我想打就打吗？别说打你了，打死你也没什么后果！牢城营里每天都死人，死个人和死个蚂蚁的影响差不多。说着我就抄起了棍子，准备亲自下场。
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没罪你都可以打，那么结交吴学究的人该怎么处置？吴学究可是在那梁什么上啊？
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别我还没庇护你呢，你他妈先把我送牢里去了！
服了，不服不行！
我趁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江啊！
我知道你叫宋江，你是哪个宋江？
我山东郓城的宋江啊！
原来真的是你？你认识我究哥？我还以为你是山西运城的土匪宋江呢！真是误会了，误会了！走，我们去喝酒吧！
我还服着刑呢，出去喝酒合适吗？
怕啥？这里我说了算！再说了，您也不是第一次享受这待遇了，您的那些风光事我究哥早就在信里告诉我了！
宋大哥说：好好好，多承蒙你照顾！我手上还有吴用的亲笔信，要亲自交给你，免得你以为我不是山东郓城的押司宋江。
我说：好说，好说，应该是不会看错的，就您这脑袋！就您这身材！就您这肚子！就您这肤色！肯定没错！以后不止我，我还会吩咐所有我的手下，见了您都恭恭敬敬的，绝不可放肆！
宋大哥说：你们江南人夸人都这么夸吗？怎么一个味儿的！
我说：欧巴，江南style！对，大哥，这是究哥告诉我识别您的程序。莫非还有其他人也这么夸奖您？
大哥说：咳，就是我路上新收的小弟，混江龙李俊说话就这个味儿！我隐约记得还有一个地方的人也是这样描述我的，就是想不起在哪里了！
我说：oh，那没问题。您别看我做着官差的事，实际上也是黑白两道通吃，究哥是朋友，龙哥也是朋友，所以他们的黑话我也会说。
（PS吴用点评：肯定是戴宗把我信的内容告诉李俊了，否则李俊怎么会用同样的话来形容宋江呢。这两块货就差直接把我供出来了。有次宋江不点名地说，有兄弟对大哥表面上尊敬、背后调侃，说不定就是在点我呢！）
我们两个在酒楼正吃喝的时候，李逵来了。
不是我小气，你们和李逵不熟的人，很容易被他的外表骗了，还以为他是个纯粹的傻蛋。我告诉你，这小子精着呢！可不能被他傻乎乎的外表骗了！他有两个特点，也是特长：一是装傻充愣搞破坏，借此吓跑胆小的人；另一个就是精明地试探，看看能不能傍上你做他的靠山。他长的像个黑熊精一样，一般的墙头能抗住他倚靠吗？你必须要像座山一样，才能抗住他撒泼打滚蹭痒痒。他要是发现你不可靠，或者没用，就这两招：要么言语上激怒你，要么行动上吓跑你，甚至直接砍了你。韩伯龙不就是吗，都在宋大哥那里签名入会了，结果一不注意就被他砍死了。
你要能收拾得了他，他才是一个可以打交道的人，否则他就是狼心狗肺。
没有宋大哥之前，他乖乖给我当小弟，因为在江州地面上，只有我能罩住他；遇到宋大哥后，他发现宋大哥比我有钱、大方，连我还要给宋大哥面子，他的屁股就挪过去了，并且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拿我当一回事了。
他一进来，就问我：这个黑人是谁？意思是说，他黑我也黑呀，你怎么单请他吃饭，不请我吃饭？
既然他来了，那我不得站起来给宋大哥介绍一下吗，我说你看这个粗鲁的汉子——我还没说完呢，他就和我杠上了：我问他是谁，怎么就粗鲁了？！
你怎么就不粗鲁了？大哥在这里请人吃饭呢，你上来就挑事儿，还和大哥对着干！但是我能和他一般见识吗？我要再骂他，他得把桌子掀了。
我就心平气和地教育他：你应该问，这位大官人是谁呀？
他说：我就问你他黑不黑吧！
把我给气的！黑和黑能一样吗？黑宝石和黑驴粪蛋儿能一样吗？你那是猪皮蠢黑，人家是富贵黑！
把我气的忍不住唱起来了：
这个大官人就是宋江，妥妥的江湖大哥！你服了没？
你以为李逵傻吗，他真不傻，他说：他要是真宋江，我马上就给他磕头认大哥；他要不是的话，我磕了头你就是耍弄我、取笑我了！
我耍弄你干嘛？我请人家吃饭呢，有时间耍弄你？你看看人家这脑袋！看看人家这身材！看看人家这肚子！再仔细看看人家这肤色！记住了，这就是宋大哥！以后再遇到只能恭恭敬敬的，不可再放肆了！
李逵那个会来事儿，简直是个人精，马上就接着我的调子唱下去了：
唱完就对着宋大哥跪下了：这句是开个玩笑，我哪能没个眉眼高低呢！
看，吃里扒外就是这么快！
宋江赶紧离座，把李逵搀了起来：不分不分，到了这个桌上就是兄弟了！赶紧坐下一起吃！
李逵不肯坐，又接着唱：
宋江：可以了兄弟，坐下吃吧！
我请别人吃饭呢，他一屁股坐下了，他那饭量！究哥，你是文化人，咱们俩吃饭，都是一个馒头、一个包子，或者半碗米饭就搞定了，他呢，顶咱五十多个人吃！我克扣点钱容易吗？！
就这，他还不满意呢，先是嫌酒杯小，然后又嫌肉少。酒最贵了，一桌酒菜，酒钱快占一半了，他这一来，酒得占三分之二多；又嫌肉少，肉多贵啊！本来我的预算是三百铜钱，结果他一来，花了二两银子！这下他吃的开心了，一边吃喝一边说这桌饭真称了他的心意！是啊，你吃美喝得了，当然称你心意了。亏了最后是宋大哥买单，否则我真后悔死认识李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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