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回忆录之
第36节，李俊口述：旧气刚解，新气又来
继续引用戴宗的口述内容。
我和几百个渔夫、鱼贩子在江边树荫下就这样欣赏着两个人对阴阳鱼的演绎，然后就发现两个人转的越来越慢了，黑鱼在水下面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差不多了吧，我该喊停了吧？宋江你不是大哥吗，那是你的小弟在挨灌，你怎么还不喊停？难道你看不出来你的小逵逵快被呛死了吗？
宋江凑近了我：戴宗兄弟，喊停吧，救他一命吧，再不停下他就要淹死了！
Oh，原来你知道你说话不管用啊！你知道在江州我才是大哥啊！我既然是老大，能完全听你命令吗？
我故意扭头问身边的渔夫们：水里那个白条鱼是谁啊？
江州地界的黑道哪个我不认识？我不认识的话，我的工作还怎么干下去？反过来说，江州黑道哪个敢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他们还怎么混下去？我问一下就是故意拖延时间，让你宋江也知道点规矩，别以为有钱就到处都能当大爷了！
身边的渔夫说：回院长，那是我们的头头儿张顺！
看看，连普通渔夫都认识我。
我不着急，宋江可真着急了，他对着水里喊：那白身汉子，你饶了他吧？
我出气了，张顺也出气了，他踩着水摁着李逵的后脑勺唱了起来：
宋江说：鱼你可以再打啊，你不是号称浪里白条吗，这对你也不是难事，何况你还有这么多兄弟呢！
张顺：你说的简单，
大江多么辽阔，
再也不能回收，
我要他心里，
永远怕我~
宋江一着急，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封信：戴宗兄弟，你把这封信给他，他就能饶了李逵了。
到这份上了，我就不能再干看着了。我冲着水里喊：鱼老板，饶了我兄弟吧！这里有你哥哥张横给你的信！
张顺看到是我在叫他，就松开李逵，冲我一抱腕：戴院长讲话，我必须得给面子！
张顺把李逵拖上了岸，看着李逵倒气。我上前问他：张二哥，你认识我吗？
张顺说：必须认识啊！你不是戴院长吗！你也认识我啊，你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排行老二？
我靠！这张顺不太会表演啊，我都假装不认识你了，你就不能假装你也不认识我吗！算了，反正已经发生了，无所谓，也正好给宋江看看我的影响力。
我又问：这个李逵你认识吗？
张顺说：也认识，你的小弟嘛！就是没打过交道而已。
我说：好，今日你们既然已经不打不成交了，以后就是兄弟了，可不能再打架了！
两个人互相调侃了一下，就认作了兄弟。
两个恶棍能在我的调停下握手言欢，这就是我一个两院院长的人脉和影响力！
我正在想下一步是不是该各回各家的时候，李逵拉着张顺的手唱了起来：
好，你们去捉泥鳅，我正好回家休息。这一天整的太累了！我正想转身，宋江又跳了出来：铁牛别闹！大家都别走，既然又新认了兄弟，正好一起喝一杯庆祝庆祝，我做东！还去琵琶亭！
我靠！你这个宋大哥可真行，从早上吃喝到晚上了，真有你的！你这个大肚子真是个造粪机。什么家底够你这么祸祸的！我可学不了你。也不是说完全舍不得吃喝，对吧究哥？我要是吃成他这样，我还飞得起来吗！
张顺问：戴院长，敢问这位胖大哥是哪位？他刚才叫了我的绰号。
我靠！我竟然忘记介绍宋大哥了！我刚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张口，李逵就抢先炫耀了起来：这是我新认的结拜大哥，宋江宋黑子！
张顺说：莫非就是山东及时雨的宋江？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宋江说：何足道哉！正是小可在下。前日里，我在揭阳岭、揭阳镇、浔阳江结识了一帮兄弟，有混江龙李俊，李立、童威、童猛、穆弘、穆春，还有一位就是你的哥哥张横。他们都尊我为大哥，真是惭愧惭愧，我何德何能啊！不光他们，北过黄河，南越长江，每个地方的头领见了我都毕恭毕敬地尊称我一声大哥。也不止是绿林给我面子，连清风寨的官军头领，见了我也是立刻尊拜大哥。你说我，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定乾坤，何德何能啊！今日，又一次得遇三位当世豪杰，真是老天爷给我面子。说什么我们都得去共酌几杯了！必须我做东！
嗬！好你个宋大哥！两句话一说，语气上谦恭低调，夸奖了别人，实际上把所有人都压了一头，瞬间都变成你的小弟了！
宋大哥又说：不瞒你说张顺兄弟，我来到你们这里之后，还学会了你们当地最流行的歌，你听我唱的怎么样：
四人你拉我扯地又到了琵琶亭上，继续点菜吃喝。
这次我学乖了：你们敞开了点菜，敞开了吃喝，我再也不说话了，反正不是我掏钱！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碟子，然后开始上摞。我早就不饿了，所以静静地看着碟子往上摆，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刚才我心里笑话宋江是北方人，没见过几种鱼，看这碟子的摞法，很可能是我错了。他这么有钱能造，就算加上六百里加急的快递费他也照样吃喝得起！由此我突然想出了一个荒诞的问题：到底是谁养活了宋大哥，谁能有这个财力？这个问题倒置过来，又变成了：宋大哥的消费养活了多少人？
过了一会儿，来了个卖唱的小姑娘，进了雅间就唱了起来。唱过了试听的两分钟了，我依然默默听着，还是不说话。我知道两分钟试听后不赶小姑娘走，就表示愿意开VIP权限了，而开VIP权限这玩意儿既考验财商，又考验情商：钱掏多了会觉得亏，掏少了容易被人家说小气，面子上就会挂不住。要钱要脸二选一的难题。我不管，反正不是我掏钱。
我正在想宋江可能会打赏这个小姑娘半两、一两还是二两银子的时候，李逵竟然先不满意了，他上去对着人家的额头来了个一指禅。李逵不满是因为不止我在听唱曲，宋大哥和张顺也在听，那就没人认真听他吹自己的厉害史了。看，连李逵都不专心吃喝了，说明之前点的东西，连李逵的肚子都快塞满了；而宋大哥还在边听边吃。但是，你再怎么能吃，这满满一桌子还上了摞的菜也吃不完吧！估计大部分都剩下扔掉，宋大哥也不会因此而感觉惭愧；真要是店家收取浪费费的话，他也一定是最积极交罚款的人。
我一抬头，发现被李逵点了一下的小姑娘萎顿到了地上，晕过去了。不美了吧，乐极生悲了吧！不行，可别出大事啊，别他娘的弄出人命来！我屁股一抬，被宋大哥一个手势按了下去。
这时候小姑娘的父母都从她背后现身了，眼巴巴地一会儿看看女儿，一会儿看看我们几个。显然老两口知道我们四个人是他们家惹不起的，但是惹不起，女儿倒地上了，也不能啥也不干吧？可是干，又能干什么呢？
人命关天，丧葬费、抚恤金加起来得有多少？我又会被牵连多少？
我思考的还没有一个结果的时候，店家的伙计和掌柜的一起把小姑娘救活了！生命真是神奇！
这时候，宋大哥端坐着和颜悦色、和蔼可亲地问：你们家姓什么呀？是干什么的呀？家住哪里呀？
这时候了还查户口？
小姑娘的母亲回答了所有问题，然后说：我知道这个大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一场误会而已，不用惊动官司吧？
看，这家人多老实啊！一般出了这事，都是我们这样有地位的人提出私了，这样就不必惊动官府了。她母亲提出私了，不是正中我们下怀！当然她也有她的考虑：她知道惊动了官府他们家很可能会损失更大，因为官家断案一定会偏向我们说话，到时候万一定她女儿一个扰乱酒楼正常经营，扰乱大官人们正常吃饭的罪名，她家里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说私了的话，我作为李逵的大哥，我该不该出钱？该的话，出多少？
我还没张嘴呢，宋大哥说：这样吧，我愿意出二十两银子给你女儿养伤。我知道这钱足够养伤，也够你们家过一阵子了，以后你女儿不能唱曲了，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但是眼前呢，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你看谁跟我到牢城营办公室去取钱？
这话一说，一家人都吓了一跳，眼瞅着这四个人都不是好惹的，看起来要么有钱有势刑罪在身，要么凶神恶煞，要么地痞恶棍，要么横行一方，跟他们去会不会有去无回了？不是我说，人家宋大哥说这话的语气好像牢城营是他自己家开的一样，根本就不像一个犯人；而我这个牢城营的大老板，还要在他面前充小弟！你说大宋怎么是这样的！
这时候宋大哥又送给他们一个承诺：我有一说一，从不说谎！
在张顺强行结了这桌的帐后，我们一起都跟着宋江去了“他的”办公室，他果然拿出来二十两银子给了老汉，把老汉打发的欢天喜地地去了。
有感于宋大哥兜了这个底，我就教育了一下李逵：看你不懂事，老是惹是生非的，又让宋大哥花钱了吧！以后长记性了没？
宋大哥并没有阻拦我教育李逵，而是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五十两一锭的大银（真是好大的一块啊！除了给宋江办提前释放外，我都没见过几次！），然后这一大锭银子从宋大哥手里传递到了李逵手上：兄弟，拿去花吧！
你妈！我的常例钱还没给我呢！我算看出来了，他该花的钱一文都舍不得花，不该花的钱哗哗地往地上扔！这他妈什么人啊！看来下次李逵真弄死人，我也坚决不出声了，不埋怨谁，也不感恩谁，反正你宋大哥都能兜住！你有钱烧的这么难受，怎么不去开山立派，或者干脆自己建国当皇帝好了！
还有张顺，你看到人家宋大哥这样花钱，刚才还非要付了那一桌子酒菜的帐，现在是不是后悔的要吐血了？够你打多少天鱼的？
不是我挑理，究哥你自己说，他过分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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