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解密：红军过河是奉中央指示
“到底是谁命令红军过黄河的？这个问题曾一度争纷不断，说法不一。虽然后来党中央对红西路军的问题作出了客观公正的评价，但是由于过去出版的许多党史著作、文章和回忆录等都说西路军是张国焘‘借口执行宁夏计划，擅自命令四方面军西渡黄河’所造成的；‘西路军的失败，主要是张国焘机会主义错误的结果’，这使西路军蒙受不白之冤。”2006年8月，空军原副司令员、88岁的老将军王定烈在京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2006年9月18日，在靖远黄河虎豹口岸边，望着滔滔而去的黄河水，随行的两位研究西路军的专家郝成铭、麻琨思绪万千。
麻琨从随身带的一个包中拿出《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文献》，上面记载10月24日10时，毛泽东、周恩来电示：“三十军迅速过河，控制西岸。”10月26日1时30分，毛泽东、周恩来电示：“三十军、九军过河后，可以三十军占领永登以北之枢纽地带，并准备袭击定远营，此是极重要一着。”麻琨说，从许多电报的内容看，当时红军过河是完全奉中央指示的。
三十军造船完毕后，第一个接受了渡河的任务。1936年10月24日，军长程世才、政委李先念将强渡黄河的任务交给了八十八师师长熊厚发。杜万荣离休前是总参防化部顾问。70年前，22岁的他是渡河先锋连的连长。2006年8月17日，在北京接受采访时，92岁的他讲述了红军强渡黄河的艰难经历：“在军长程世才的命令下，作为先锋队的二六三团轻舟出发，如离弦之箭向对岸飞去。“不对啊！怎么一会儿的工夫，船就不走了，我心想也不会这么快就到岸边的。”杜万荣回忆说，“因为是夜里，也看不清楚，由于当时条件有限，红军对黄河河道不知情，我们的船到河中就遇上了河槽、浅滩。人下船跑了一段，前面水又很深，过不去。这时团首长给我们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第一次强渡黄河受阻后，李先念和程世才化装成老百姓亲自沿河侦察，他们发现了虎豹口这个渡口。虎豹口在靖远县城南，湍急的河水在这里小小地拐了一个弯，水势略为平缓。
10月24日黄昏，二六三团渡河先锋队进入渡河位置，所有的船只同时下水，每只船上都选配了身强力壮的船工和水手，指战员们全副武装，待命出发。身后山坡构筑的临时工事上架起了机关枪、迫击炮，瞄准对岸敌人阵地。程世才军长和熊厚发师长在岸边指挥。夜间11时整，军部正式下达渡河命令，李先念政委随先头部队率先过河。20分钟后船只接近西岸，敌军发现红军从这里过河，边组织火力拼命封锁渡口。红军战士们随即以猛烈的炮火还击，两岸枪炮声顿时大作。先头部队在迫击炮、机关枪的掩护下，迅速登上对岸，摧毁敌人的滩头阵地，并向纵深开进，突破了黄河北面防线。
次日拂晓，八十八师胜利渡过黄河，与此同时，渡过黄河的红军在熊发庆团长的指挥下，挫败敌军一个多营兵力的反扑。25日夜，三十军渡过黄河。29日夜，九军也全部渡过黄河。
■说法
“虎豹口”原叫“河包口”
杜树泽说，历史上“虎豹口”叫“河包口”，当时红军来到这里，由于听不懂靖远的方言，误把“河包口”叫成了“虎豹口”，后来在一些文章和资料中“河包口”都以“虎豹口”出现，后来也就把这个地方更名为“虎豹口”。
■亲历者说
“眼看着战友被推进万人坑”
在兰州北园小区，住着一位清瘦的老奶奶：身板硬朗，说话爽快，做事利落——她就是吴清香老人，当年西路军的战士。
有关红军西征的往事，在这位84岁老人的记忆中，现已不再完整。在记者的多次请求下，老人才断断续续开始了那段悲壮的回忆。
吴奶奶12岁那年，家乡四川通江来了红军，在家人的鼓励下，她参加了红军的童子团。1935年11月，吴奶奶跟随徐向前率领的红四方面军，从四川开始了长征。
“过黄河之后，我们几乎天天都在急行军。走到高台后，战友都很困乏。有时，我们刚端上一碗杂面糊糊，敌人就追上来了，面糊糊还没来得及吃，部队又开始跑步前行。”
“我们被包围了，战斗打得非常惨烈”
“我们妇女独立团随大部队西进到梨园口时，刚到那里，就被跟踪而来的敌人包围，战斗打得非常惨烈，山上山下到处都是红军的尸骨……”“当时，我们被敌人打散了。我就和一个姓王的、一个姓高的小个子小姑娘藏进了山洞。那时，大家都慌不择路，有的甚至躲进了狼洞。”
“战斗结束后，敌人留了约一个连的兵力在搜山，敌人山上山下地喊:‘不出来就拿枪打死你们！’我们3个人吓得没有办法，只有出了山洞。”
“我被俘后，被敌人押往甘州（今张掖），关押在一姓韩军人的宅院。我做了一年多的佣人后，就被逼嫁给了一个姓马的看门人。一年后，我随丈夫逃了出来，到青海西宁做起了小买卖，直到1952年我才带着孩子辗转来到了兰州。”
“张掖高台有一个万人坑，敌人用汽车拉来被俘的战士，大部分是男战士，也有女战士。敌人把被俘战士往坑里赶，要活埋。有的战士见生还无望，就自己跳到坑里，我亲眼看到数不清的战士被活埋。敌人活埋完红军后还用机枪扫射，之后洒上石灰，情形非常惨。”
景泰 西征悲歌从此拉开
从靖远渡河后，红军的首要任务是控制一条山、五佛寺渡口，打开北进宁夏的门户。在“打通国际路线”、配合一方面军“夺取宁夏”口号的鼓舞下，1936年10月27日，李先念指挥三十军，先后击破盘踞在此的敌部第一旅、第三旅，占领了一条山大部分村寨。一条山争夺战是红军过河之后，与敌军主力的第一次正面交锋。由于红军缺乏与骑兵作战的经验，只能边打边摸索，战斗打得非常艰苦。
多年以后，作为总指挥的徐向前回忆一条山争夺战时，他这样写道：“敌人每人携带三五排子弹，打完后回去补充，以免被我军缴获。遇我出兵反击时，则迅速退却，透我追击，利用空旷地带，发挥骑兵特长，快速反击包抄。”徐总慨叹此地绝非大军久驻之地。
红军过河时只带了三四天的干粮，而在河西作战无后方补给，一条山地区又不是产粮区，老百姓也缺粮，部队吃饭成了问题。徐向前、陈昌浩慨叹“此地绝非大军久驻之地”。红军在景泰历时14天，足迹遍布当时景泰县三分之二的乡村，经历了大大小小17场战斗，歼敌2000余人。
■专家讲述
红军西征悲歌序幕就是从这里拉开的
今年63岁的蒙先老人，退休前是景泰县党史办的主任。为了寻访、考证当年西路军在景泰的战斗经历，几十年来老人的足迹踏遍了当年西路军经过的地方。蒙先老人告诉记者，他从1986年开始用3年多的时间跑遍了景泰县当年红军经过的72个村庄，走访了几百名经历和见证过当年的老人。“当年红军在景泰与敌军的数次战斗中，最有影响的要数一条山争夺战了。我们可以这样说，红军西征悲歌的序幕就是从景泰拉开的。”
1936年10月31日，红三十军八十八师熊厚发师长率一个团，八十九师师长邵烈坤率两个团围攻一条山驻敌马进昌团据点。在随后两天时间里，红军不断与来犯之敌展开激战，双方多次短兵相接，进行肉搏。
蒙先老人在谈起这场战斗时说：“敌军和红军战士的尸首塞满巷口，数日里骡马受惊不敢过街。”可见当时激战之惨烈。11月4日，随着率部前来增援的副总指挥马廷祥被击毙，围困一条山的敌军大乱，无力再发起进攻，酣战近5个昼夜的一条山战斗以红军的胜利告终。
■资料
最泰县党史资料记载：一条山争夺战，共歼敌1000多人，除马廷祥被击毙外，敌团长马宗林、营长马登云和马元被红军打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