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祥回忆说,1937年4月他随李先念、李卓然领导的左支队到达安西南的十工村后,大家休息了15分钟。吃完晚饭后已是晚上11点左右,部队开始攻打安西县城,但久攻不下,便撤退到王家屯庄村。敌人紧追到这里,双方展开战斗,第二天打了一整天。晚上向新疆方向继续西行,到达白墩子。敌人的骑兵追了上来,因为是戈壁滩,没有隐蔽的地方,牺牲了300多人。
26日下午,部队从安西白墩子突围,向西北方向的红柳园疾进,敌军穷追不舍,部队边打边撤。敌骑兵冲杀,红军的建制被打乱,红军指战员各自为战,或数人自动组成战斗小组与敌人厮杀。敌军在后面追,红军的前面跑,敌军追近了,红军就趴在沙丘后面向敌人射击……“那时,大部分同志已没有子弹和手榴弹,只得藏在沙坎后面或沙坑里,待敌人冲到跟前,猛然跃起,或把敌人从马背上拉下,或与敌人抱在一起,拼死战斗。”赵明祥说。
红军且战且走,黄昏时分到达安西境内的柳园。敌军骑兵再次追来。红军一部分撤到红柳园东南的乱石上,吸引敌军主力,一部分掩护工委领导干部和机关撤到红柳园西北的两座沙丘上。红军指战员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但只要有敌人冲上来,仍然奋起迎战,用大刀、长矛和敌人作最后拼杀,一直激战到天黑,才把政人阻挡在沙丘下面。天黑后,红军摆脱敌军,向戈壁深处转移。
“在红柳园我们顶了一天,晚上突围的时候,我受伤被敌人抓住关押在安西,出来后就留在安西西湖乡务农,一直到解放后才重新找到组织。”赵明祥说。
西路军研究专家麻琨说,红柳园战斗是西路军的最后一战。这次成斗,打得极为激烈,也极为悲壮。
麻琨告诉记者,安西境内的四次战斗,使九死一生的西路军余部,再次受到重创,红三十军八十九师参谋长刘雄武、政治部副主任陈智才、总部译电组长陈茂生、二六三团政治处主任钟立彬等200余人英勇牺牲,另有200余人失散或被俘,西路军余部只剩下400余人。
红军进入一望无垠的大戈壁后,又陷入新的困境。白天阳光炙烈,入夜气温又降到零度以下,不时狂风怒吼,飞沙走石,难辨方向。没有粮食和水,红军指战员不得不饮人尿马血。经过三昼夜的艰苦行军,才走出大戈壁,4月底到达甘新交界的星星峡。至此,红西路军左支队在李先念、李卓然、程世才的领导下,终于战胜敌人的围追堵截,克服艰苦险恶的自然环境,为革命保存了力量。
1937年5月1日,中共中央代表陈云、滕代远等,带着几十辆汽车,载运着衣服、食物、药品等到达星星峡,迎接西路军余部,并将他们接到迪化(今乌鲁木齐)。随后,这支队伍组成总支队,对外称“新兵营”,进行军事技术和政治训练。抗日战争爆发后,这支部队分批回到陕甘宁边区,转赴抗日前线,投入到了新的革命斗争中。
麻琨说,徐向前、陈昌浩统帅的西路军自渡河以来,在2000多公里的河西走廊,大小战斗经历了上百次,损失极为严重。据不完全统计,仅牺牲的军、师、团级干部约达150人。麻琨说,西路军渡过黄河时,总兵力约为2.18万人,有约7000红军将士喋血沙场,为国捐躯;有约6000红军将士被敌军杀害;有约3000名鄂豫皖和宁都起义及川陕的红军颠沛流离,回到家乡;有约4000多红军通过兰州、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和援西军营救,回到延安;还有约1000名红军将士流落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