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春,当大地从冰冻中苏醒的时候,张琴秋与优秀的高级将领陈昌浩结婚。1936年10月,三大主力红军在甘肃会师后,红四方面军总部率第九军、第三十军、第五军及骑兵师、妇女先锋团等部队奉中央军委命令,组成“西路军”,转战河西,承担在河西建立根据地并接通“远方”(苏联)的任务。陈昌浩任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主席。张琴秋任西路军政治部组织部长。
1937年1月21日,西路军总部直属部队从抚彝(今临泽)向倪家营子突围,进至甘州(今张掖)西南的西洞堡地区时,挺着大肚子的张琴秋要生孩子了。
国防大学教授、西路军研究专家朱玉面对纪念馆墙壁上张琴秋的照片感叹道:“这对革命夫妻当时让许多人羡慕,他们都是留苏的学生,都是我军的高级将领,郎才女貌,但是在那残酷的战争年代,命运多么坎坷。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惋惜。”
由于敌众我寡,西路军虽英勇杀敌,但仍难以摆脱失败的命运。后来,陈昌浩和张琴秋历经磨难,辗转回到了延安。
回望西征路,第一次知道她受了这么多苦
“我第一次知道张妈妈受了这么多苦。”听着张琴秋的经历,陈昌浩的儿子陈祖莫难掩悲伤之情。
据陈祖莫介绍,“由于过度劳累,父亲的胃病复发,久治不愈,在缺医少药的延安无法根治。1939年7月,毛泽东批准父亲和周恩来一同去苏联治病。”后来,因为历史原因陈昌浩长期滞留苏联,并在苏联成了家。组织上同意了张琴秋提出的与陈昌浩解除婚姻关系的要求。1943年春,经中共中央组织部批准,张琴秋与在河西走廊为她接生的老战友苏井观结了婚。
陈祖莫正是陈昌浩和苏联妻子格兰娜生的儿子。1952年4月,滞留苏联十余年的陈昌浩携苏联妻子格兰娜及幼子陈祖莫回到北京。刘少奇代表党中央到北京火车站迎接。徐向前在自己的寓所宴请陈昌浩夫妇。张琴秋与苏井观夫妇二人,以及其他红四方面军的老同志也在座。陈昌浩见到张琴秋时说:“琴秋,是我让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张琴秋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段经历,当时年仅7岁的陈祖莫只知道他回到中国,其中细节并不记得。这次,已经71岁的他携夫人陈南茜参加“回望西征路”,才知道张妈妈受了这么多罪,不禁感叹命运捉弄人。
张琴秋的外孙刘秉宏一直称呼陈祖莫夫妇为舅舅、舅妈,陈祖莫则称呼他“秉宏”。同行的西路军后代说,其实他们的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彼此很亲近。
“良苦用心,把红军精神种在我们幼小的心里”
在肃南马场滩战斗遗址,51岁的刘秉宏在微信中写下了这么一段话:“为什么那一场又一场残酷战斗的硝烟,在和平的今天久久地久久地不肯散去?今天,我深深地被外婆的传奇经历所震撼!心中的红军情怀一次又一次地激荡!我才知道,那是因为硝烟中升腾着红军用生命和鲜血彰显的人生信念和精神,我们在硝烟中找到了革命前辈们忘我献身的源泉——那就是革命的信仰!真实的信仰是可以承载和超越苦难的!作为外婆的后代,我们在那硝烟中站立起来了——不是身体的站立,而是精神的站立!”
刘秉宏说,“这次‘回望西征路’活动,让我再一次感悟外婆64年人生足迹所揭示的忘我献身的力量源泉。每当我们缅怀外婆时,都深深地感恩外婆在我们年幼时对我们的严格要求。在我们和外婆共同生活的岁月里,外婆对我们极疼爱但绝不宠惯,她通过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严格要求我们:“犯了错误要诚实勇敢地承认,衣服破了打上补丁、裤子短了接上一节继续穿,吃饭要把碗里的吃干净、掉在桌上的饭粒要吃掉,不坐公家分配给外婆的公车,和厨师一起做煤球等等。在外婆的教育下,我们具备了正直诚实、艰苦朴素、不怕困难的好品质。”
1968年,张琴秋含冤离世。刘秉宏说,“随着外婆的离世,我们经历了一连串的生活苦难。我的母亲也在外婆去世后的第二天,就被关押起来隔离审查。1976年,母亲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而死。但外婆的教育为我们奠定了人生的基底,使我们在艰难的岁月中顽强地成长!成年后,我们悟出了外婆当年的良苦用心,她是把红军精神潜移默化地种在我们幼小的心里,她以这样的方式深深地爱着她的血脉后代!她以这样的方式赋予我们在艰难环境下顽强生长的能力!外婆植根于我们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红军精神让我们受益终身。”
刘秉宏告慰外婆的父亲母亲——他的太外公张殿卿、太外婆冯定珍。当年,太外公为他心爱的女儿取名张梧,取号琴秋时的寓意寄托着父母的殷殷期望:“梧桐造琴之良材,梧桐秋雨声溢美”。正是二位老人的开明通达,使外婆的人生足迹从石门镇走到中国革命的大舞台!
1979年6月23日,党中央为张琴秋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徐向前元帅亲自主持了追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