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睿妈“周更”回来了。
周日凌晨睿妈落地塞班,很奇怪,在首尔的时候感觉有点儿浮躁,不想写东西,一到塞班,“紧张感”就回来了。而且,抽身出来对“在首尔”的四周有了结构性的总结,今天这期周更就以“第二十七周到第三十周在首尔”命名吧。
我以“A WOMAN OF FREEDOM”的状态在首尔呆了四周。这四周,不用工作,不用带娃,见朋友聊天,体验各种……我自己也明显感觉到自己“闲余(여유)”的状态,注意,这里的FREEDOM没有译成“自由(자유)”,而是更贴近“闲余(여유)”。
“闲余”被我的教授说成是人生最重要的单词,我想这和最近极为流行的“松弛感”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一)回首尔四周的整体感受
从塞班回首尔,落地的那天是早晨,首尔雾霾严重,我看到了刚从地平线升起的一轮红日;四周后,从首尔回塞班,去机场时是傍晚,首尔又是雾霾严重,我看到了逐渐落到地平线的一抹夕阳。
四周中,我基本上把已经穿了快十年的 Moncler羽绒服一穿到底。一方面是因为我懒得再干洗更多的外套,另一方面也说明整个二月首尔都是冷飕飕的,只适合穿羽绒服。
从塞班回首尔的另一个感触就是“到处都是人”。四周中,我体验了坐地铁、坐公交车、自驾车,整体的感觉都是挤、堵。
大家好像已经把去年万圣节的踩踏事故遗忘了。江南地铁站似乎不再分周末周中,每天下午17:00开始,站台上就“堆”满了人。
我大概经历了两三次,下地铁站的电梯上就排起了长龙,到站台更是人满为患,有时候得等三、四趟车才能搭上地铁,称为“地狱铁”也不为过。
下班时间的公交车也是如此。有一天,我从明洞坐公交车回家,在寒风中,在站台上,等了好多辆车过去,才坐上了车。我想,对我,这只是偶尔的一次,但对很多人而言,这就是日常。无异于《我的解放日志》的现实版。
自己开车,则要忍受龟速位移。不过这次回韩国,我觉得自己的在首尔的驾车实力又进阶了。我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就会看导航上换车道的指示了,所以没有再发生因为进错车道而“南辕北辙”的事。
而且我感觉变道时韩国司机都很有礼貌,主动让行,对我而言这是种新鲜的体验。再有就是和美国警察相比,韩国警察和警车给人一种亲切感,而非像在塞班,连看到黑色的车都会担心是警车而心生畏惧。
在首尔的四周时间,进行了两次短途旅行,一次是闺蜜四人的两天一夜东海游,一次是和摄影师妹妹的当天西海游。
看了五场大学路小剧场的戏剧表演,有跟朋友一起去的,也有自己去的;有很精彩的,也有踩雷的。
(👆踩雷)
(👆精彩)
(👆踩雷)
(👆精彩)
(👆精彩)
看了一个艺术展,因为时间有限,还有就是缺少了最理想的看展partner,所以这次回韩国艺术展没看尽兴。
听了一个教育讲座,受益匪浅。
见了三十多个朋友,其中多数是1:1的见面聊天,除非原来就是一起见面的,否则1:1才能聊得尽兴,聊出内容。有的朋友不仅见了一次,所以如果论“人次”的话见的人就更多了。有时候一天早出晚归,十二三个小时分别见四个人,时间利用高效。
做了七种体验,包括第一次尝试在额头打肉毒素、二十年第一次染发、纹眉、第一次烫睫毛、洗牙、体检、做脚趾甲……这部分的体验睿妈想下次拿出来专门说说。
逛市场、逛商店、逛街、逛网站……买必备品和小礼物。
(二)从聊天中得到的感悟
1、江南VS非江南
这次在跟网友、前同事、娃妈们的对话过程中,明显感觉到“江南”和“非江南”的差别。可能因为这次我置身于各个群体之外,所以更能感受到其差异。
1)江南
裕贤妈
裕贤妈家住江南的教育中心大峙洞,丈夫是公务员,她本人是中文教育硕士出身,但为了育儿,中文教育工作只能是打零工。
这次见面,她告诉我,她找到了一份在某中学教第二外语——中文的工作。所以准备把之前做的中文家教辞了,只做这份能满足她既工作又带娃的需求的工作。
因为我家俩娃和她家俩娃的年龄相仿,所以我们的共同语言很多。在韩国,公务员是个不错的职业,因为工作稳定,且退休金有保障。但在职期间收入并不算高,以一个公务员的收入,在大峙洞养俩娃还是蛮有压力的。
裕贤妈:“住在大峙洞的人好像从来不缺钱。”
因为大峙洞在韩国私教育界的“一尊”地位,这里的地租贵,补习班的收费也比其它地区高出一大截,颇有些漫天要价的意思。
我:“一个娃光数学和英语补习班费就得100万吧?”
裕贤妈:“可不是嘛,但数学、英语只是基本,这里的娃除了数学、英语外,科学课、论述课也都是标配,此外乐器一个、体育运动一个、美术一个也是必须的,这样下来,一个娃一个月两三百万的课外补习费是正常。”
我:“那对于咱们这种俩娃年龄相差较小的家庭,不可能供完一个再供一个,所有费用都是double(双倍)了。”
裕贤妈:“是啊,而且,为了帮娃搞好在学校的人际关系,还要偶尔去参与娃同学妈妈们的聚会。在妈妈聚会上哪儿能只谈娃啊,妈妈们也都在说‘我做了哪儿哪儿哪儿,我做了哪儿哪儿哪儿’……这些都是无形的压力啊!”
裕贤妈:“所以我有时候会跟老公抱怨,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大峙洞呢?但老公因为不需要直接面对娃们报班的事,更不需要参与娃同学妈妈们的聚会,他每天面对的只是自己的职场同事。因此我受到的那种压力,他是不会感同身受的。”
裕贤妈:“所以我们家要先紧着大娃,大娃报了数学和英语,数学还上了两个补习班,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两个数学补习班一个是教科书数学,另一个是思考力数学。因为教科书数学是必须要上的,但内容枯燥,而思考力数学大娃很喜欢,不忍心把他喜欢的砍掉,让他只上枯燥无味的数学课。这样一来,二娃就上不了数学课了,只给她报了英语、跆拳道和钢琴。”
裕贤妈:“因为婚后我就没怎么去滑过雪,今年冬天,我们第一次带娃们去了滑雪场。没想到大娃说,这几年他每个冬天,听说哪个同学去了滑雪场,哪个同学现在可以滑中级滑道了,哪个同学可以滑高级滑道了,就很羡慕,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过想去滑雪场的事。这次他把藏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让我很内疚,我想,是不是大娃知道我们家要供俩娃上补习班并不宽裕,所以才不跟我们提去滑雪场的要求呢。”
道允妈&裕灿妈
道允、裕灿和我家大娃是一周岁上托儿所小班时的同学,我们这三个妈妈在娃们“初入社会”时就结识了,到现在有快十年的交情了。所以,虽然现在三个娃都大了,有了各自的圈子,但我们仨妈偶尔会一起见面聊天。
和道允妈、裕灿妈见面,谈的最多的就是大峙洞的各个补习班,从她们那里,我可以听到各种各样大峙洞补习班的名字。因为裕灿妈的双胞胎姐姐是大峙洞“信息王”妈妈,裕灿妈只要沿着姐姐趟出的路走就可以了,还会把很多信息分享给我们。
而道允妈因为大龄生子,所以愿意为自己的儿子花费“巨额”的补习班费用,是大峙洞补习班育儿的践行者。
裕灿妈:“现在世态炎凉,前两天我刚给裕灿停了他上了4年的英语补习班,打算换一家。我打电话给前台,说裕灿只上到这个月末,结果职员说‘好的,知道了’就挂了电话。我想,起码职员、老师应该说几句挽留的话啊,怎么也让我感觉对得起这四年来给补习班交的学费,可是没有,难道现在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淡漠吗?”
在道允妈的坚持下,道允不仅在大峙洞上着数学、英语、论述等主课的补习班,而且钢琴、小提琴、足球、游泳都没落下。最近道允又进了江南区青少年管弦乐团,上次道允完成了乐团首秀,道允自己说,参加乐团演出和参加乐器比赛不一样,虽然紧张但也很激动,很想要马上表演给观众看。
我说在塞班很少见来自首尔的韩国孩子,多数都是从韩国的地方来的。韩国有句话叫“非首尔既国外”意思是说如果去不了首尔,那就出国好了。首尔来的都很少,就更不用说从江南来的了,基本没见到,我在想江南的孩子都去哪儿了?
道允妈说,好像江南的孩子去加拿大的比较多。倒也是,因为加拿大和澳洲都有监护人签证,所以子女办留学签证,父母跟着办监护人签证就可以了,而美国没有监护人签证,父母想要陪读,办签证很麻烦。
再有就是江南的孩子都在大峙洞上补习班呢。道允妈说“黄牛数学补习班(황소수학학원)”好像不能休一个月那么长,因为如果休息了一个月,就没法再跟上进度了,这样一来就要重新参加入学考试。
要知道虽然在黄牛上学的学生每次升级也要通过升级考试,但“在校生”和“新入生”的考试评分基准是不一样的。在校生可以获得5分的加分,这5分想通过考试来博,难度是相当大的。
原来,“江南的孩子都在大峙洞上补习班呢”不是一句玩笑话。一方面大峙洞补习班的学习效果往往大于去英语国家生活一个月的学习效果,另外,如果从大峙洞“抽身”一个月,再想回去就难了。
裕灿妈说,虽然裕灿在数学补习班做了很多“先行”的学习,但回头再做本年级的题目时还是会错,而且运算方面,也还是会有很多的小失误。
眼看现在要上五年级的裕灿马上就要“先行”学完六年级的课程了,届时将要参加补习班的小升初的通关考试,到时候的比例是四年级考试成绩占40%,五年级考试成绩占30%,六年级考试成绩占30%。所以为了应对三个月后的考试,现在不仅要继续先行六年级的内容,也要重新捡起来五年级和四年级的内容,复习复习再复习。
裕灿妈和道允妈告诉我,现在小学六年级的数学题就已经很难了,她们口中的那些概念对于我这个现在刚开始辅导五年级一学期数学的妈妈来说都显得十分陌生。
说到选初中的问题,裕灿妈和道允妈的话又刷新了我的认知。为什么要进好初中?因为大峙洞的补习班基本都会开设那些初中的内审准备班,就是说,你得进一个大家都积极准备内审的初中,才能拥有更多的选择上哪个补习班的本初中内审准备班的权利(这段写得比较拗口,不知道大家看明白没)。
这两位“大峙妈妈”,一位是结婚后就不再工作,专注相夫教子,一位是在大公司工作了二、三十年,在娃上一年级时开始休职,最后辞职。她们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人生乐趣都放在送娃上补习班上了,我不禁疑惑:把人生的重心放在为子女在大峙洞“打拼”,能得到充分的意义感吗?
多恩妈
多恩妈每次和我聊天的基调往往是连续的疑问句——这样鸡娃真的对吗?
多恩妈本来就生长在江南,而且是药大出身。自己是药师,老公是医生,这个“王炸”式组合定是羡煞旁人。但多恩妈妈说,大家都想把孩子送进医大、牙医大、药大,但送进去后又怎么样呢?不也就是像我们这样平凡地生活?
而且当大家拼命挤进医生、牙医、药师这个圈子后,在这个圈子里又要拼家庭的财力背景,这个圈子仍然要分出三六九等。
多恩的父母本身是医生、药师,自然对多恩的期望值也高。在我看来多恩继承了父母的高智商基因,但多恩妈却希望她能学习时更集中一些,更努力一些。对多恩的期待值高,必然会产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落差感。
再有,韩国教育的卷,已经超越了智商和努力。只有智商和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试想,有的孩子自己认真啃课本上的知识点,而有的孩子在大峙洞的补习班,听着讲师十几二十年的考试要点精华辅导,这种竞争本来就不在一个维度上。
生活在江南,但是看不惯那些拼命把娃往各种补习班塞的江南妈妈的做法,因为当目标就只是考出好成绩的时候,其他方面便可能会缺失,比如人性。
在“高考至上”、“分数至上”的理念下成长起来的青少年,甚至会丧失是非观。为“能帮我考上好大学的老师”马首是瞻,不在乎老师用什么手段,甚至被老师煤气灯效应(gaslighting,洗脑)也在所不惜。即便发现老师做出不道德行为,也迫于升学压力,丧失反抗的勇气……
所以,在江南最好的公立小学、公立初中,学习成绩好,但缺乏道德感,奇奇怪怪的孩子比例高,也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所以以牺牲人性教育为代价的鸡娃,让人想想就不寒而栗,这样“鸡”出来的娃,将来会幸福吗?
这样一想,多恩妈突然放轻松:还是还孩子自由吧。但是过一会儿又焦虑起来:这样“放任”下去,将来后悔可怎么办?多恩妈就在这样来回的矛盾中起起伏伏,踉跄前行。
诗妍妈
诗妍妈算是生活在江南为数不多的清醒妈了。
在诗妍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们一家借诗妍爸安心年的机会(大学教授工作七年会有一年的安心年假期,有基本工资,可以自由申请到国外大学进行研究工作),全家去美国生活了一年。
诗妍妈不像那些大峙洞妈妈花离谱的补习班费用。回国后,诗妍没有上英语补习班,而是在家通过看英语电影,读英文书来学习英语。数学也是在家里和诗妍妈一起做题,过一段时间去大峙洞的著名补习班,比如黄牛数学补习班做一下等级测试,了解孩子的进度水平。
上次诗妍通过了黄牛数学补习班某分校的等级考试,但在经过几番犹豫,诗妍妈还是决定不马上送诗妍去上补习班。因为一旦开始上补习班,就很难退出来,所以她想把诗妍上补习班的时间推得越晚越好。
但是诗妍妈说,最近,看诗妍做数学题也有些上头,特别是爸爸,作为大学工科教授的爸爸,完全不能理解孩子在很简单的问题上为什么错误百出。
作为父母,我们随着子女的成长,就是要越来越认清现实,放下自己的高期待,尊重他们内心的声音,目送其背影渐行渐远吧……
2)非江南
非江南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虽然不在江南,但因为是新建的公寓楼群,所以极力效仿江南的“风俗文化”;一种是与江南呈现完全不同风貌的市井生活。
不过其共同点是,家长、老师看孩子是块学习的料,都想让孩子“喝喝江南的水”。比如大家会议论,谁家的孩子成绩好,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教育,全家要搬到江南去了;面对成绩好的孩子,老师会不无惋惜地说,如果能搬去江南上学,孩子的学习才华会得到更好的彰显。
虽然是新建的公寓楼群,很多大峙洞知名补习班都在附近商业街开了分校,但那只不过是把大峙洞补习班的外壳、系统照搬了过来,师资、面谈等各方面的“软件”与大峙洞补习班长时间的积累是无法同日而语的。
但也有的地区,孩子上的补习班顶多是跆拳道等艺体能方面的,至于学习嘛,小学六年级还早呢。所以当听我讲到大峙洞妈妈们的“拼搏”故事,那些“生活在别处”的妈妈总有种听天书的感觉,张大了嘴。
不过,真正的有钱人,倒也不在乎住不住在江南了,那些把孩子送到国际学校的父母才真是有钱人。照一个朋友的话说,“有钱人对钱的单位概念和我们就不一样”。比方说,我们跟朋友吃个饭,觉得两三万韩币不算什么,谁请都可以,有钱人的这个单位值可能是几十万,或是几百万。
有钱人,不必住在江南,但娃要学啥,就单刀直入为他请最好的老师,请了老师马上要求出成绩,娃德智体美劳样样优秀,娃妈说,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娃的精神健康。
睿妈的另一个发现是,和那些“过来人”聊天,他们说的最多就是:孩子的人生是未知的,不是父母能设计好的。当自己处在当事人的位置时,总不愿意听人劝,但回头来看,有些在子女身上倾注的东西真的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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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妈是谁?
本科就读汉语言文学教育专业,首尔大学教育人类学硕士毕业,在韩国汉语教学领域深耕20年。俩孩妈,40+,爱生活,善于死磕。不盲目追赶潮流,爱经典。如果你信任我,请关注我以死磕精神,磕出的一片你我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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