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妈周更 l 第六十七周 l 聊聊查莫罗人

大家好，睿妈“周更”来了。这是来塞班第六十七周的周更。这周二，和朋友坐帆船游了军舰岛。因为风浪比较大，浮潜时间不长，就觉得很累；但也是因为风浪大，做帆船特别刺激，体验特别棒。

（建议全屏观看）

周五是二娃的十周岁生日。周五在学校庆祝了生日，周六在教会庆祝了生日，周六晚上还看了一场精彩的舞台剧。周日又在教会过了个热闹的感恩节主日。

一周过得好忙。

这期周更，睿妈想跟大家聊聊塞班岛的原住民——查莫罗人的前世今生。

虽然这一年多来，我在塞班融入得不错，但想来，走得比较近的还是中国人和韩国人。虽然我也很努力去了解塞班的历史、文化，体验传统的帆船，学跳土著舞……但和土人其实很难有机会做太多深入交谈。

但最近，我和一个土人聊了很多，我才得以从土人的视角看了塞班岛，更仔细地了解了塞班的近代史，及原住民的“伤痛”。

（一）概况

查莫罗人（西班牙语：Chamorro）是对马里亚纳群岛上土著人的称呼，属于密克罗尼西亚人种。

在民族学界，对查莫罗人的起源存在较大争议，但一般认为，查莫罗人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距今4000多年前的）从东南亚迁徙到马里亚纳群岛，并在此定居下来。

马里亚纳群岛包括最南边也是面积最大的关岛，及关岛以北的十四个岛屿。由于历史的原因，关岛与其他十四个岛屿被区分开来，称为“关岛”和“北马里亚纳群岛”。

塞班岛位于关岛以北200公里处，是美国“北马里亚纳群岛自由邦”中面积最大的岛屿，也是邦内近九成人口所在地。

北马里亚纳群岛自由邦的行政中心是塞班岛的卡皮托尔希尔（Capital Hill）。但由于整个塞班岛是一个单独的市，所以大部分出版物把塞班岛称作北马里亚纳群岛的首府。

塞班与关岛之间还有北马里亚纳的罗塔岛和天宁岛两个有人的岛屿，塞班北方十一个岛则人口寥寥无几。

查莫罗语隶属于南岛语系印度尼西亚语族。由于马里亚纳群岛被西班牙殖民了300多年，所以许多词语源自于西班牙语，有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新创文字。

随着传统语言得到重视，法律规定关岛和北马里亚纳群岛的所有小、中、高公立学校都要把查莫罗语作为课程的一部分教授给学生。在查莫罗语中，我们最常听到的是“Hafa Adai（你好）”。

（二）历史之殇

古代查莫罗人擅长远距离航海，同加罗林群岛存在贸易往来。查莫罗人快乐而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17世纪。

17世纪后期，西班牙人在关岛建立殖民统治，引起查莫罗人的反抗。经过残酷的“西班牙-查莫罗”战争后，纯血种查莫罗人所剩无几。据说，在欧洲人发现关岛之初，岛上居民有5万名，而到了1720年底，岛上居民只剩下1500到2000名。

幸存者后裔与西班牙人及从菲律宾、墨西哥和邻岛等地迁来的移民逐渐混合，形成现代查莫罗人。最初到达马里亚纳群岛的欧洲人都记载查莫罗人体格强壮、身材高大，而现代查莫罗人多数没有了祖先的高大身材。

塞班的查莫罗原住民曾被西班牙殖民者强迁关岛。后来查莫罗人获准重新从关岛北迁时，塞班早已有加罗林群岛人定居，所以加罗林语现今在北马里亚纳群岛与查莫罗语和英语并列官方语言。

1899年美西战争西班牙战败，美国从西班牙占领并买下关岛，但对临近其他岛屿没有兴趣。

西班牙从东亚撤走前把塞班等岛屿卖给德国。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德国战败，日本接收全部德属岛屿，并获国际联盟授权托管。

塞班岛之建设始于日本托管时期，主要发展糖业与渔业。自1930年代起，太平洋局势紧张，日本在此构筑重型工事防守，1941年日军达3万人，成为12月9日袭击美属关岛的主力。

关岛战役分为“1941年关岛战役”和“1944年关岛战役”两次，都是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美、日战争，但结局却完全相反。

1941年12月8日，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海军基地后的第二天，就发动了关岛战役。两天后，日军攻入关岛。美国继珍珠港事件后，再一次败于日军。

三年后，美军发动反攻，双方力量发生根本性转变，夺回关岛成了美军的重要目标，因为夺回了关岛，美军的军机和军舰就可以进一步威胁到日本本土。历经两个月大战，关岛再次回到美国人手里。

1944年6月15日美国海军陆战队从塞班岛南端登陆，与日本守军血战三周，击溃守军，史称“塞班岛战役”（Battle of Saipan）。好莱坞曾以《风语者》（Windtalkers）一片将此役搬上屏幕。

1947年，联合国授权成立太平洋岛屿托管地（Trust Territory of the Pacific Islands），由美国管治，并以塞班为首府。

1962年，北马里亚纳区居民公投，通过与关岛合并的提案，但关岛查莫罗人仍痛恨塞班查莫罗人战时协助日本统治者的行为，提案在关岛被否决。

1970年代初，美国和联合国接受北马里亚纳区居民的要求，脱离托管地其他地区，独自与美国谈判。1975年，双方签订“盟约”（covenant）。

1978年1月，“北马里亚纳群岛邦”成立，设立自治政府。1986年11月北马里亚纳群岛正式成为美国领土，原住民和以后邦内出生者均获美国公民身份。2009年美国接管北马里亚纳群岛的移民事务。

（三）现代之痛

1、身份认同之痛

由于距离遥远，长期以来美国本土民众对关岛的情况了解甚少。曾经有一位共和党议员在演讲中将关岛称为“外国”，还提出美国政府不应该给这个地方援助。

这确实也代表了相当一部分美国人的心态。关岛只能为美国付出代价，却不能享受代价换来的待遇。

如果说关岛因近现代军事战略地位，在美国人心中还算有存在感的话，塞班则很多美国人连听也没听过，存在感更低。

也就是说，虽然原住民和1986年以后邦内出生者均可获美国公民身份，但大多数人并没有真正去过美国，而美国大陆地区的人并不认同查莫罗人是美国人。

2、战略位置之痛

美国为了维护霸权地位，保持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把关岛视为前沿阵地，而关岛旁边的塞班岛也不例外。

在塞班泻湖外的海面上，就停着数艘给军舰提供补给的大型舰艇。它们的存在，与安详、碧绿的海水形成了鲜明对比。

驻日美军、驻韩美军与关岛美军就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差别。军舰、导弹、大型轰炸机调动试验，让岛屿浸泡在噪音之中。

2002年12月，美国宣布启动国家导弹防御体系(NMD，由预警、识辨、跟踪、定位拦截几部分组成)后，关岛、塞班的战略价值更加凸现出来。

这等于将美国的西海岸防线，从夏威夷海岸向东又推进了好几千公里的距离，其本土的安全系数更大大提升。

而作为军事岛屿的关岛和北马里亚纳群岛，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掉的心理准备。如果美国与亚洲国家发生冲突，关岛和塞班则会首当其冲。所以说马里亚纳的居民被绑在战车上也并不为过。

塞班的许多旅游景点都与战争有关，如美国纪念公园、美军登陆点、自杀崖、万岁崖、日军最后司令部、原子弹装载升空点……游览这些地方，当战争画面浮现在眼前时，我们不禁会思考：战争的本质是什么？它为什么很难避免？

3、气候环境之痛

塞班岛为珊瑚岛，沿西海岸有泻湖，山脉南北延伸。最高点塔波查山（Mount Tagpochau）海拔479米。塞班岛就像一个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以其清澈的海水、细腻洁白的沙滩、美丽的珊瑚礁而闻名。

当年战争的连天烽火，几乎将岛屿烧成裸地，战后进行大规模的飞机播种造林，几十年过去了,塞班又恢复了当年原始旷野的风貌，到处都是绿荫葱翠，随处可见鸟语花香，大气中的悬浮物极少，海水的能见度可达到几十米。不过在这人间仙境的背阴面，也有隐忧。

旅游者通过潜水或者浮潜，欣赏到各种珊瑚、海藻、鱼类等生物。不过，土人告诉我，现在的海底世界和他小时候看到的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那时候的珊瑚真的是五颜六色的，而随着气候变暖，珊瑚礁的白化正在一步步加剧。

关岛长期储存着美军遗留的有害物。据联合国的相关统计，关岛上有十九个被称为“超级基金场址”的地方，还有至少七十个其他有毒场址，这些地方含有许多危险物质，如核武器、橙剂、芥子气等。化学污染加上武器试验，岛上的水源污染严重，一个湿润多雨的海岛却成了最缺水的地方。

4、经济发展之痛

塞班岛曾经的经济支柱是成衣制造业。由于“盟约”规定北马里亚纳拥有海关、出入境管理和最低工资的自治权，输美产品也可免关税和标签“美国制造”，成衣制造业1980年代在塞班迅速发展，全盛时期（2000年前后）雇用外国劳工一万多人。

塞班岛另一项经济主力是旅游业。跟关岛一样，塞班岛在1970年代开始发展旅游业。塞班因为与日本距离近，加上有历史关系，早期客源以日本为主。

2008年以后，因制衣业衰退，同时游客数量减少，塞班岛的经济萎靡不振。

当地政府在2014年解除赌博禁令。随后，免税店购物中心内设赌场。2015年，塞班岛在开设赌场后吸引大量中国热钱涌入。此时，博彩公司把目光投向其他太平洋岛屿计划打造更多度假村。

不过，随着2018年中美贸易战打响，中国限制资金流向海外，博彩业在辉煌了几年后遇到了重创。而2020年初开始的新冠大流行更是让一切嘎然而止。

现在，论地方收入，塞班是美联邦最贫困的地区之一，当地政府经常为经费不足犯愁。而对于如何重新提振经济，各方意见很难统一。

（四）结语

在《过往即他乡》一书中，罗温索引用了英国作家哈特雷（L.P.Hartley）《送信人》（TheGo-Between）里的一句话：“过往即他乡，人们在那里过着不一样的生活。”

人们对于过去的看法，正如同人们对于异邦的了解，时间上的绵延被转化成了空间上的隔阂。人们对于自己过去的认知总是二手的、转译的、解读的。

因此，对于历史的认知，来源于我们对今天的批判。这与塔夫里（Manfredo Tafuri）所指出的“人们对于历史的态度来源于对现实的批判”有异曲同工之妙。

今天的内容写完了。谢谢你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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