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老王买房时专挑一楼，不是因为一楼房价便宜点，只为门前带个小院子，能开出一排排一畦畦的小菜园子，再栽几棵树，种点花草，把生活点缀得更接地气。也不必像小区里的其他老太太、老大爷、大嫂大哥们，到处找一些旮旯地，拾掇出饭桌大的小菜地，还担心物业时常光顾。
每次经过楼下，看到老王打理小菜园，或看到邻居在磨盘大的旮旯里侍弄自己的那点“作品”，我都要驻足观看，少不了要拉呱一会。
这些老人都有恋土情节。他们在老家，都会种菜种粮。
问他们现在进城了，为什么还想刨点土，答案几乎一致。离开了乡土，进城带孙子看孙女来了，闲不住。从老家带点菜种，找点旮旯地种上，看到老家的种籽出苗了，感觉就是不一样。
小菜园，是乡土的观照，是乡情的寄托，是乡愁的写意。
是菜种把故乡给搬来了。
城市土地金贵。老王买房选一楼，看起来房价低了不少，但楼前的小菜园子也不是免费的。而那些到处找地种的老人，能找到磨盘大的一方土，算是有运气的了，可这运气，随时都会被打破。
每每看到楼下老王专心打理小菜园，看到蹲在旮旯地点种浇水的老人，都会牵动我的思绪，放飞到遥远。
我的老家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小菜地，有自己的小菜园子。
乡下人的菜园子一般是用树枝或秸秆夹的，先用粗一点的树棍，隔点距离埋下当桩，然后在桩与桩之间，编上树枝或秸秆，就成了牢实的篱笆墙。
篱笆墙，主要是防鸡啄狗啃，让菜蔬免除糟蹋。
我奶奶最会打理小菜园子。她的小菜园不大，紧挨着水缸，浇水也方便。奶奶总是把篱笆墙编插得很细密，连小鸡、麻雀都钻不进去。奶奶在小菜园里种的蔬菜品类也多，有长豆角、扁豆角、茄子、大椒、丝瓜、小瓜等。
对小菜园，农村人有自己的评判尺度。一些老把式从门前经过，能从菜园子和菜园子有没有篱笆墙，篱笆墙夹得怎样，看出这家人日子的好坏，看出这家人是不是过日子的人家。
古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宋代的刘克庄在《岁晚书事》之一中写道：荒苔野蔓上篱笆，客至多疑不在家。
这话说的就是，荒苔野草都爬上了篱笆，连菜园子都没人打理了，是不是这家的主人长久不在家呢？殷勤的人家，哪能让菜园子里野草丛生啊。而连篱笆都不编插的人家，是不是有点懒惰呢？连自家的小菜园都懒得打理，日子又能好到哪去！
这话，不无道理。
小菜园充满了生活气息。有块小菜地，夹个菜园子，真好。春种秋收，早浇晚锄，生活的惬意和精神的丰盈，都在小菜地，乡愁与乡恋，被小菜园装得满满的。
作者简介
刘庆华（大华），国铁退休，高级政工师，曾供职于新疆哈密日报社，乌鲁木齐铁路局党委宣传部。乌鲁木齐铁路局文协会员，南京市江北新区作协会员。获省部市厅局级奖励若干。现住南京市。在乌鲁木齐市和南京市“候鸟”式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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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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