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不到两个月，素莲心里就后悔了。
在外人眼里，素莲和丈夫银子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尤其是银子还捧着令人羡慕的铁饭碗，素莲就偷着乐吧！
可素莲心中的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难以启齿。银子那方面不行。别看银子表面上长得高高壮壮的，虎背熊腰，可夜里一到床上，人就怂了。
起初素莲还以为他这是紧张了，不适应，也没敢说什么，怕给他造成什么阴影。可每次满怀期待地熄了灯，耐心地等他在身上蛄蛹半天，愣是迟迟不开始，后来勉勉强强开始了，没几个来回，人就鸣金收兵，死猪似的翻倒在一侧，呼哧带喘，不知道的还以为战况多激烈呢。
一回两回可以忍，多了，素莲心里就不是味了，悔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好好一个顶花带刺的大姑娘，要活生生蹉跎在这“银样镴枪头”手里。银子啊银子，你咋这么不中用！
那天，素莲正在家里洗衣服，闺蜜春蕾打来电话。春蕾前阵子怀孕了，没胃口，想吃点山楂开开胃，知道素莲婆家有棵山楂树，便要素莲摘点送过去，还说不会让她白跑，家里管饭。
春蕾是素莲在娘家那会儿无话不说的小姐妹。这事要是换作别人，素莲早就婉拒了。可闺蜜的事，做起来甘之若饴，而且还能凑在一起说说话，何乐而不为。于是摘了满满一筐山楂，兴高采烈地送上了门。
两个月不见，两人一见面就搂在一起大呼小叫，跟踩了电门似的，那个兴奋劲，别提了！
那天，春蕾的丈夫涛子不在家，涛子是个泥瓦工，半月里有十天在外头忙活。见院子里没了摩托，素莲夸了一嘴，“姐夫挺能干啊，又出去干活了，真拼！”
春蕾摸着鼓起的肚子笑笑，“这不是要给孩子挣奶粉钱么，天天累得跟啥似的，跟你家那位比不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语气里满是羡慕。
素莲知道春蕾是在夸自家男人端着铁饭碗这事，勾勾嘴角，挤出一抹微笑。心里想着，可惜这“天上”的人那方面不扛事。可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好闺蜜，也要藏着。
洗净山楂，两人坐下来一起吃。见桌子上没纸巾了，春蕾要起身去拿，素莲赶忙让她坐着，问清纸巾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便进了里屋。
出来时，素莲手里捏着包纸巾，小脸羞得通红。春蕾顿时明白素莲是看到抽屉里的碟片了，朝她眨了眨眼，“都不是小姑娘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待素莲坐下后，她用胳膊肘子杵了杵素莲，手掩住嘴，像外面有人偷听似的，“跟我说说，你家那位咋样，是不是天天把你摆治得嗷嗷叫。”
素莲听了，脸更红了，举起拳头要捶春蕾，一想到她怀孕了，手滞在了空中。
“哎呦，这是要打我咋的？才嫁过去多久啊，胳膊肘子就向着人家了，果然是被彻底征服了！”春蕾嘴里含着山楂，说这俏皮话时嘴噘成了鸡屁股。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素莲将手心里的山楂核儿砸向春蕾。春蕾咯咯笑个不停。笑过之后，揉着肚子说：“不瞒你说啊，我这大半年可没少遭罪。”
“咋，涛子那老小子打你？”素莲瞪大了眼。
“什么打我啊，他敢？我说的这个遭罪，不是挨打受罪，是……”春蕾幸福地撩了撩头发，“就是那方面，忒能折腾了。”
素莲明白了。不知是吃多了山楂还是怎么回事，心底有些发酸。
“嘿，你肯定也深有体会，刚一结婚，男人就跟上瘾似的，推都推不开，一整夜不安生，那阵子搞得我白天老犯困。”说着，春蕾还配合似的打了个泪光闪闪的哈欠。
素莲嗯嗯啊啊地应着。又坐了一会，推说家里还有事，匆忙离开了春蕾家。路上，回想着春蕾脸上那种神秘而幸福的微笑，以及夜里银子的窝囊表现，心里更酸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银子说单位组织外出培训，要离开几天。说着，就狗熊上树似的伏在了素莲身上。又是故伎重演，拙劣，无奈。银子沉沉睡去后，素莲闭着眼半天睡不着。
银子外出不在家时，素莲一个人待着无聊，晚饭后便去街上溜达。看见一群妇女正嘻嘻哈哈地跟一爷们说笑。那爷们是个老光棍，爱插科打诨，出名的不正经。
只听那爷们捏着嗓子拿腔拿调地说：“一夜没睡着，他老拿蒜锤子攮我，烦死个人。”（这话不是他现编的，当时电视上常播一些安徽民间小调，这句话出自《傻女嫁夫》里的傻女）
一群妇女听了，笑得浑身发抖，肥肉乱颤，齐骂那爷们是个没脸货。
那爷们也不计较，还冲着一个跟他年龄相当的妇女挤眉弄眼：“我哩嫂子啊，你家俺大哥可不就是蒜锤子嘛，俺一块长大的，我可见过，你可别不承认！”
那妇女笑着用蒲扇打他。打得蒲扇裂了口子。他也不躲，乐得满脸绽开了褶子。
“现在这小年轻，各个不知道偷吃了啥饲料，真敢长，我看就是属驴的……”他正长篇大论着，余光瞥见了脸红的素莲，特意拔高音量，“算了，咱不说了，有新媳妇在，咱不能这么老不正经。”
素莲扭头就走。脸烧成了炭。进院看到窗台上放着的黑黢黢的蒜锤子，想起刚才的话，心里五味杂陈。憋屈，竟过得连个农村妇女，不，连个傻女都不如。
隔天中午，婆婆送来一大捆豆角。冰箱放不下，想着闺蜜春蕾爱吃，便骑车送了过去。
不想，春蕾回娘家了，只有涛子在家。素莲问，怎么没去干活啊。涛子挠挠头，天热，歇两天。边说边把素莲请进了屋。
素莲去时，涛子正光着膀子睡午觉。匆匆开门时，上衣也没穿。涛子给素莲沏了杯茶。素莲捧着茶杯，左一句右一句地跟涛子搭着话。不经意间，瞥见家里的电视机上定格着一帧画面，香艳得让人脸红。DVD亮着绿点，是碟片里的内容。
涛子注意到了素莲脸上的异常，尴尬地关了电视，笑着解释说自己睡前看了会，懒得关，摁了暂停就睡了。
素莲假装没听见。又胡乱扯了些闲话，便告辞了。出了门，一摸胸口，跳得她口干舌燥。路上心里不禁嘀咕：看来春蕾怀孕之后，这家伙憋得不轻。想着这些，内心更是心潮起伏，回到家，望着卧室里挂着的婚纱照，不免觉得空空落落。
第二天，素莲又鬼使神差地跑去春蕾家送东西。春蕾没回来，仍旧是涛子一人在家。进了屋，素莲借故天热，脱了外套，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和脖颈。说话也柔和了起来，一口一个“涛哥”。
眼见着涛子的眼神越来越直，呼吸越来越重，说话越来越不利索，素莲娇声一倒，躺在了堂屋正中的凉席上。
涛子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年轻汉子，媳妇怀孕几个月没碰了，再加上又看了会碟片，如何能忍？两人直接打架似的啃在了一起。
事后，素莲哭了。不是因为内疚，而是激动于自己真正快快活活地做了一回女人。
猫儿一旦吃了腥，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只要银子或者春蕾不在家，两人就偷偷幽会。或是在素莲家，或是在春蕾家，有时候实在憋不住了，甚至相约在野外的庄稼地里。有一回，差点儿被熟人撞见，幸好涛子机警，身子也敏捷，搂着素莲就势一滚，躲进旁边的深草窠里，这才化险为夷。
但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有一回，素莲正和涛子在家里打得火热，银子出差提前回来了。涛子躲闪不急，被堵在了家里。
银子要揍涛子，素莲拦在中间，银子恼羞成怒，扇了素莲两巴掌，骂她是浪X。也不知是两巴掌把素莲扇傻了，还是素莲早就想说了，指着银子的胯下说：“你那小软蚕蛹还有脸骂人，人家比你强十倍百倍，睡过了，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要离就离！”
银子被素莲戗得一时没话说。涛子瞅机会溜了。当夜，春蕾打来电话，将素莲骂得狗血淋头，还说自己是瞎了X眼，跟你做了闺蜜，恶心！挂了电话，素莲抱头痛哭。
本以为银子会跟素莲提出离婚，可银子愣是忍住没开口。素莲几次主动提出离婚，还回娘家去搬救兵（素莲没好意思说明真实原因，只说两人性格不合），哪知娘家人不仅不帮她，还骂她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
素莲欲哭无泪。晚上，听着耳畔齁齁的鼾声，想着年纪轻轻就守活寡的自己，彻夜难眠。
作者简介
五指山（笔名），80后，多家平台签约作者。家有娇妻幼子，靠码字养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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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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