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到了晚年,农村老人哪有不难的

文摘   2024-09-10 08:38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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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民间小调《老人难》开头是这样唱的:

“老人难,老人难,
老来老去才叫难。
人说养儿防备老,
老人养儿一场空。
一娘能养十儿孙,
十儿难养娘一人。”

现在农村,有很多老人生活过得不如意,有儿女和没儿女一样,有些老人的生活过得还不如五保户、低保户。

五保户、低保户每月有国家五六百元救助金,手中不缺零花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房子漏雨不能住了,国家出资翻盖新房;病了住医院不花钱,医疗费、药费100%的报销。

有儿女的老人无这样的优待,每月一百多元的养老金数着手指头花,有病不敢治,硬扛着硬拖着;房屋漏雨不能住人了,还得在里边住。

这种情况不是个例,在农村这类情况很多。

01

我有个小学同学,和我一般大,都是属牛的,虚岁七十六,奔八十的人了。我同学耳背,五尺内别人说话他听不清,眼睛也不好使,一丈开外看不清人,走路还不稳,一锛一抢的。

他老伴和他同岁,个子矮,身体虚弱,一阵风就能吹倒。老两口还耕种着一亩多地,打下的粮食够一年吃喝,老话说:家中有粮,心里不慌。

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和他一样,也是一辈子和土坷垃打交道,耕种着二亩地,农活闲暇时在村里打个零工,妻子不力量,儿子快三十了还没说上媳妇,手里紧巴,没多余的钱。

二儿子一家人在县城开着个小门市,生活过得宽裕些,但家里供着两个学生,一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花销也挺大。

老两口吃的不管好赖能填饱肚子,可住的地方太差。前段时间我曾去过他家一趟,他俩还住在五六十年代用石块砌成的老房子里,两间屋子连睡觉连放杂物,进去烧香调不过屁股,而且屋地上打着三根柱子。

我抬头看,房顶一根木檩已经断裂,房顶有些塌陷,中间房梁也有些驼,若不打柱子,房檩可能就会塌下来。

我问:“老同学,这房子还敢住人吗?”

同学说:“别处没地方住,这总比在野地里强啊。”

我说:“也没想将这房顶扒了,再修一修?”

他说:“想是想过,这房子也确实该修一修。你还没到房顶看,指头宽的纹七八道,最怕下雨天,大雨大漏,小雨小漏,外边雨停了,屋里还在下,一下雨,屋里地上床上放七八个盆盆罐罐,叮叮当当接雨水。下雨晚上,我老俩连觉也睡不成,在床上不漏雨的地方坐一宿,遇到大雨,屋地上灌一屋地水,足有半尺多深,连站脚的地方也没有。前年我手里还积攒着万儿八千,原打算秋后找几个撺忙的,把房顶挑了,换换梁和檩,谁知老伴一场病把钱花光不算,还落下不少饥荒。”

我问:“你俩儿子谁也不管你?”

他说:“老大家他还顾不住自家,我也不好和他张口呀。老二家手头宽裕些,咱当老人的要一碗水端平,端不平,只给老二要,会惹老二家产生矛盾,不值得。”

我为同学家的窘境深感无奈,我说:“你老俩在这危房里住,也不怕有一天房塌将你俩拍了家(麻)雀?”

老同学说:“那倒省了事,不用小子们埋了。”

02

我另一个同学,和我同岁。他妻子五六年前就患上了血栓病,老百姓叫这种病“半身不遂”,开始几年还能走出门,在街上走走,后几年连门也出不了了,偶尔让丈夫搀着在门洞凳子上坐一会儿,今年连屋里门也出不来了,屋里拉屋里尿。

我同学年轻时教过几年学,算作民办代课教师,按国家政策,每月领着三百多元的补助金。

他也算个笨人,妻子没患病时,家务活他不沾手,连一顿饭也没做过。妻子患病后,他试着做饭,开始连方便面也煮不熟。

同学从去年下半年一下子塌了形,与从前判若两人,从前个子高,胖壮,足有一百六七十斤,现在瘦得像个瘦猴,看上去也就一百来斤,而且像脑子出了毛病,说着话,说了上句忘了下句。后来,儿子领他到医院检查,诊断患上了小脑萎缩。

我同学只有一个儿子,在县某事业单位上班,月工资三千元左右,儿媳在当地教小学,是一名民办代课教员,现已退职。

有个孙子,有个孙女,孙子前年已结婚,在县城买房、买车花去儿子一家人多年的积蓄,还落下不少外债,孙女还在上大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儿子也有了孙子,同学现在是四世同堂,在不知道状况人的眼里,这家人有吃公家饭的,光景应该挺风光。

可在当村街坊邻居眼里,同学家的光景过得一地鸡毛,主要原因还是俩老人的生活无法打理。

前几年,我同学身体还没毛病,妻子还能挪动,两人相互搀扶着日子将就着还能过。

儿子儿媳都有工作,吃公家饭,就得听公家安排,无时间在父母身前照料,遇个星期天,有时间了也能回来看看。

儿媳退职后,正赶上孙媳妇生娃,先是伺候月子,接着一直在县城帮着孙媳带小孩,家里就俩有病老人。

儿子和儿媳商量,想给父母找个护工,一天只管给父母做三顿饭,找了几个都没谈好价钱,有行市有比市,人家一月要三千元,他夫妻俩嫌高,只出一千元,说若每月给护工三千元,他这一家子怎么过?护工没找成,最后出于无奈,找了一家街面小吃店,约定一天给他父母送三顿饭,一天五十元。

开始几天,相安无事,一天俩人三顿饭,街店老板按约定时间给老俩送去。

这天,半上午十点钟左右,父亲给儿子打去电话,说他老俩大半前晌还没吃上早饭,送饭的没送。

儿子一听,赶紧给街店老板打电话,问父母的早饭怎么还没送。老板回话说,早晨七点多钟店员就送去了。儿子弄不清真假,向单位领导请了假赶了回来。

他先问父亲:“爸,送饭的还没送来?”

父亲说:“没有。”

他进屋又问了床上的母亲:“妈,吃早饭了吗?”

母亲断断续续地说:“没、没哩。饿。”

他转身骑上电车来到街上小吃店,问老板:“我父母的饭到底送去了没有?”

老板说:“送去了。”他指了指一旁收拾桌子的姑娘:“是这姑娘送去的。”

姑娘过来说:“是大伯亲手接过去的,好像大伯转身放到了什么地方。不然,我和你回家找找,是不是大伯忘了放在哪儿了。”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家里。走进客厅,四周环视,姑娘眼尖,见那两份小米粥和两个包子原封不动放在靠西墙的条桌上。说:“那不是!”

同学儿子走过去,拎起两份饭走到父亲面前,指责说:“爸,你这是干什么?人家把饭送来了,你硬说人家没送。”

父亲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可能忘了放、放在什么地方。”

还有一次,是个星期天,儿子在家。中午,儿子到街上小吃店买回饭菜,照料父母亲吃饭,眼见父亲就着炒菜吃了一大碗米饭,过了没一个小时,父亲硬说没吃午饭,和儿子嚷嚷,说儿子不给他买饭吃。把儿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有点暴跳如雷地说:“你、你、你只知道吃!”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时间久了都嫌烦。”

后来还发生过两件事,同学妻子有两次没来得及下床,拉尿了一床,同学给儿子打电话回来拾掇,儿子回来一看,捂着鼻子从屋里跑出来,给媳妇打电话让媳妇回来收拾。

媳妇从县城回来,一路上就窝着火,进门就嚷嚷开了:“还让人活不让人活?什么事都打电话,回来!回来!”

进屋后,满屋臭屎味臭尿味,气得她火冒三丈,跳着高说:“我亲爹亲娘病了,都没这样伺候过,这不是故意窝囊人么,臭死人了。”

《老人难》民间小调中有这样几句唱词:

“父母养儿当宝贝,
打小娇生又惯养。
喂吃喂喝心不烦,
抓屎擦尿不嫌脏。
父母老了无人管,
养育之恩抛一旁。” 
03

我还有个同学,比我小两岁,不是一个班级,但在一个小学上过学。人都说多儿多福,可他生养了三个儿子,一天福也没享过,遭了一辈子罪。

同学个不高,身板瘦小,较重的体力活干起来费劲,可他有狗屎运,娶了个身强力壮的媳妇,家里地里的重活媳妇包揽在身,让他干一些较轻松的活。

夫妻二人一辈子就盖了三间石墙木顶房,就这三间石墙木顶房,三个儿子先后都娶上了媳妇。一是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青年结婚还不太难,不像现在女方要房要车、彩礼十多万二十多万,那时的彩礼多的也就几百块钱,有的扯几尺布做身新衣裳也就结婚了,房屋也不说好赖,有个住处就行;二是三个儿子长得随娘,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姑娘来相亲,一看模样就相中了。

娶了三房媳妇,老大老二结婚后,各想各法,租房子或借房子住,都搬离了老院,老三结婚后就住在老院石墙木顶的三间老房子里。俩老人无地方住,在院东边盖了两小间偏房,老俩就窝缩在偏房里。

同学无手艺无技术,又无钱财,没做过买卖,耕种二亩地。家里喂养着两头母羊,下崽后养大卖掉赚些零花钱,除养羊外,还养着几只鹅,十几只鸡,下蛋后卖些钱补贴家用。农闲时,老两口打些零工,作为家庭日常开销。

俗话说:人的命天注定。甭看老同学家境不强,先后仨儿子娶了三房媳妇,乡邻们都说同学命好,走了狗屎运。

谁知,先后七八年间,仨儿子全都离了婚。三房媳妇在这个家待得最长的也就四五年,最短的一年对头也不到。

最先离异的是老大家,也数老大家媳妇在这个家待得时间最长,她嫌丈夫没能耐,四五年连个自家的窝也没有,一直借住在别人家旧房子里,撇下两个孩子走了。

老二两口子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也嫌家里穷,扔下一不足一周岁还吃奶的娃娃也走了。

老三结婚没一年就离了婚,分道扬镳。

大儿子离婚后,不求上进,自暴自弃,整天以酒为伴,一天三喝,每天喝得醉醺醺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两个孩子也不管,信马由缰。

二儿子离婚后,把孩子扔给父母抚养,自己跑到城里打工去了,一年也不回家一次。

三儿子离婚后,得了轻微的抑郁症,在本村一个厂子里打杂工,想去了就干几天,不想去了就呆在家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当年,老两口也就五十多岁,两人身体也没毛病,老大老二三个孩子都得管。老大家一双儿女,大的四岁,小的两岁,老二家不足一岁,仨孩子都离不开手脚,同学妻子整天围着这仨孩子转,这个拉了那个尿了,这个哭了那个闹了,手脚不着闲,晚上睡不了个安生觉。一把屎一把尿将三个孩子拉扯大,上学了,每天接送,劳心劳神。

现在老两口都七十多了,孩子们养大了,自家的身体也不行了,但日子还要过。他老俩还养种着那二亩多耕地,闲暇时,老两口还给种粮大户、种植经济作物大户打打零工。

这些年给种粮大户、种植经济作物大户做帮工的没有年轻人,多是六十多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也有少数的老头儿,甚至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头老太太,到大田锄草,一站一大片,别是一种风景,使人看了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老两口劳累不说,和三儿子住一院,儿子不高兴了就和父母吵闹,墩葫芦,摔马杓,有时摔盘子摔碗。

父母知道他离婚后受到打击,心里不痛快,老俩有泪肚子里流,可也受不住儿子三天两头跟他们闹腾。有一次,还把老俩做饭的锅砸了。

前两月听说,我同学也有些抑郁,说什么也不活了,手里拿着条绳子,说找个地方吊死算了。老伴吓坏了,不敢离身,只要他出门,就让孙女跟着他,形影不离。

前几天听人说,他开着电三轮到岭上田里干活,回来路上下坡处,他和三轮车掉进了沟里,把腿摔断了,这些天一直在医院住院。

我听着老同学的境况,心里十分心酸,又想起民间小调《老人难》中的几句唱词:

“老人难,老人难,
老来老去才叫难。
都说多儿多福气,
儿多事多事难缠。
人到晚年多无奈,
有泪只能肚里咽。
叫声天来天不应,
叫声地来地无声。”
04

现在农村这样的老人很多,无子女陪伴,有病不敢治,日子过得艰难,生活质量低下。

我家隔街邻居一大婶,前年丈夫去世,家里就她孤寡一人生活。她有儿有女,孙子孙媳在北京工作,孙媳生娃后,儿子儿媳都去了北京,儿媳照顾孙媳和娃,儿子在北京找了份工作,一家人不回来了。

闺女嫁到外县,公婆家也是一大家子人,偶尔接她去住几天,她在闺女家住不习惯,住几天让闺女把她送回来。

她今年八十多岁,腿脚不方便,拄着个棍子,走路哆哆嗦嗦,平时的吃食就是到街上买几个馒头,煮上一碗棒子面糊糊或就上白开水。病了,她一个人摸索到医院输液,无人照料。

我还有个街坊,俩儿子,父母辛辛苦苦一辈子,供俩儿子上小学,上中学,俩儿子都有出息,先后都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都在城里找了工作。

后来父亲患病卧床不起,都是母亲一个人照料,也不是儿子不孝,正应了那句老话:忠孝不能两全。

农村很多老人因客观条件或儿女不尽孝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在无奈之中。民间小调《老人难》最后有这样几句唱词:

“草木有春秋,人有轮回,
谁也有灯灭人老那一天。
叫声天下儿女们要听真,
一辈子不能忘了父母恩!”
——END——


作者简介

武秋海,河北灵寿人,河北民研会会员,原石家庄地区文协会员,灵寿县作协会员。曾在省市县文学刊物发表各题材文学作品多篇,自2022年3月始,在网络平台发表小说、随笔等题材文学作品130余篇,曾获全国征文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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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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