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轶事:风流村夫与他的小情人

文摘   2024-09-15 08:38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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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风流男人都有一种喜欢吹嘘自己如何“有女人缘”的共性——刘顺康也不例外。每每谈及男女间的那点事,他会把曾经与某个女人之间的隐私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今天,因下雨上不了山,我们这群来自北方的伐木工只能窝聚在宿舍里抽烟、喝茶、聊天、打牌。

刘顺康捧着一杯茶,喝了几口,当众说昨天在山地茶园认识了一个貌似俄罗斯女郎的美女,叫郭小芳,电话号码都给他留下了。“这说明什么?”他坏坏地笑,“说明我要搞她,是手到擒来的。”

武加扬说:“牛逼!”

刘顺康说:“我就问你想不想搞?”

武加扬瞥了我一眼,说:“刘超搞我就搞。”

我反驳道:“你这家伙,做这等事还兴看着别人啊?和你老婆新婚第一夜咋不说等别人搞过了你再搞啊?”

刘顺康说:“超叔是该开开洋荤了。今晚我带你去新街小镇上的那个澡堂,找小姐真枪实弹地战一回怎样?”

“滚你妈一边去!”我沉下脸骂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大家伙儿都笑了。

我却在想,刘顺康这小子虽然一不是官,二也说不上有钱,但玩女人一般男人确实比不了。

我们村有个叫梅佳的少妇,比刘顺康小十来岁,人长得小巧玲珑。一度时间里,竟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那天他去西湖地看庄稼,有意打梅佳门口路过。虽然门敞开着,但并未发现屋里有人。当他踏上河堤,吹起口哨《小妹妹送情郎》,下意识地一回头,突然惊喜地瞧见他正热恋的小情人梅佳,如一缕春风款款尾随。

这是一个多么让他心动的女子啊!飘逸的秀发,白净的脸蛋,尤其那双明如秋水暗含秋波的眼睛,毫不逊色于那些给厂商做广告的美女明星。白色的超短连衣裙,过膝的肉丝袜,加之一双新颖别致的半高跟鞋,恰到好处地把这位二十五六岁的青春女子包装得无比美丽动人。

刘顺康心湖春潮涌动。“你怎么来了?”他激动得两眼放光。

“我不该来么?”她抛给他一个妩媚的笑靥之后,又低下头来,做出一副腼腆的样子。

“不是。我是说……”见鬼,人都说他薄唇嘴好讲倒草,这当口说话咋还吞吐起来了呢?

“说什么?”

“我俩并未事先相约。”

“我从窗边看到你从门前走过。”

“哦。”刘顺康由着自己的性情迈下堤坡,径直向东南片那块含苞孕穗的玉米地走去。梅佳相随而入。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双双钻入玉米地,正是“你懂我的图谋不轨,我懂你的故作矜持”……

下午,刘顺康像往常一样去庄上一户开店的人家打牌,被黑脸秋风的梅佳老公杨干堵在门口不让进。“我问你,”他说,“上午你把梅佳带去哪啦?”

“莫名其妙,我能带她去哪?再说我压根儿就没见过她!”刘顺康认为没有被抓住把柄杨干根本奈何不了他。

“你不承认是吧?实话告诉你,有人见到她跟随你……”

“笑话!”刘顺康说,“谁见到了你让他来对个质。”

杨干又嗯嗯啊啊地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好气呼呼地回去审老婆,却被梅佳骂得狗血喷头。

“奶奶个熊,有人看见了又怎样?就算我跟他了又怎样?!在我眼里,你连他一个脚趾头都不如!”

杨干动手打了她。梅佳索性豁出去了,摸起啥摔砸啥,还不住口地说,“杨干你打吧,我早就跟你过够了,也不想活了!”

杨干由恼怒转为恐惧。他没想到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子发起狠来会如此厉害。如果梅佳不用过激的话刺伤他,他是不会下手的。他不像庄中那些顾家的男人农闲时就外出打工挣钱,而是稍有空闲就钻进赌场,赌赢了花钱大手大脚,赌输了回家向梅佳伸手要钱。梅佳数落他一通之后,还是把钱给了他。

家里有多少积蓄,锅大碗小,他心里有数;正如女人长得好看,长得好看就会有花心男人惦记。所以早就怀疑女人作风有问题……

梅佳摔砸了家什,见杨干仿佛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用脑袋往他的身上撞。杨干跌倒了,任她撕打不还手。梅佳仍不解气,又躺到地上一边伤心地嚎啕大哭,一边不问生死地拿后脑磕击地面。

“奶逼的,人家男人知道疼女人,挣钱给女人用,你倒好,不疼女人也就罢了,还常常伸手向女人要钱,真是羞你祖宗!我嫁给你是瞎了眼,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强……呜呜呜……”

杨干精神崩溃了。他无法再保持沉默。他费力地硬是把她抱在怀里,不让她再继续折磨自己。他喃喃地说,“梅佳,别这样。我爱你……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梅佳还是一个劲地哭,哭得好伤心。

 

翌日逢集,刘顺康和梅佳又走到一起。梅佳告诉他挨打的经过,并把身上的伤痕指给他看。好久,刘顺康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这狗日的杨干,一点不知怜香惜玉!”

庄上“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大有人在,早把刘顺康和梅佳双双出现在街上彼此卿卿我我的闲言碎语传送到杨干的耳中。杨干想到梅佳寻死觅活的那一幕,心有余悸,只淡淡地讪讪说,知道了。

偏偏刘顺康不识趣,玩了人家的女人还上门与人家理论。他说,“你杨干凭什么把梅佳打成那样?你这是家暴,是犯法的知道不?!”

杨干骂,“你他妈的虱子下蛋算虮(几)呀?我打我老婆,用得着你这个下流胚来教训我?!”

正吵着,刘顺康忽见杨干家下里的两个弟兄已横眉竖眼地向他们走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想,何况自己来管这桩事,也确实不合时宜。就撂下一句话说,“我回去还有事,现在没时间跟你多说。不过我警告你,以后若再敢虐待梅佳,我可饶不了你!”

杨家的两个弟兄见刘顺康拔腿走人,怂恿杨干说,“莫让他走,揍他!”

杨干心中本来就气愤不平,见有人为他撑腰,就在院坝里摸出一把草叉,追到大门外说,“狗日的你站住,别以为我怕你,老子今天跟你拼了!”尚未等刘顺康回过头来,三股叉尖已捅进了他的臀部……

刘顺康住进了医院……

刘家到派出所状告杨干打人行凶,要求将杨干拘留法办并承担刘顺康住院期间的一切医疗费用;杨家私下里托人找关系,起诉刘顺康搞婚外恋,破坏他人家庭。彼此抗衡,彼此又均有是非,结果不了了之。

刘顺康住院期间,梅佳几次公开到病房看望,深深自责是因她而让他受到了伤害。刘顺康大为感动,含着泪水说:“怎么能怪你呢?好了,我没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刘顺康的妻子杨艳艳是个老实憨厚的女人,她虽然恨这个狐狸精偷走了男人的心,可是,当她给丈夫送饭时无意间目睹了这一幕,不禁为他俩的痴情而动容。

任何隐秘的事情一旦公开了,对于当事人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刘顺康出院后,梅佳正式向杨干提出离婚。杨干不同意,她就绝食,以死相逼。与此同时,刘顺康也向杨艳艳提出离婚。杨艳艳痛心疾首地说:“瑞瑞爸啊,我俩结婚十多年了,瑞瑞上了初中,兰兰也四年级了,这个家真散了,你可以不考虑我的感受,但孩子们能接受得了吗?”

刘顺康站到窗前,燃起一支烟。“这些我都考虑过。”他说,“有了梅佳,我和你的婚姻已名存实亡;对你来说是伤害,对我来说是折磨,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事情随着心走,离了过各人想要的日子。至于两个孩子,我们可以一人养一个,也可以都跟你。俗话说‘宁死做官爷,不死讨饭娘’……”

“为了一个野女人,你咋就这么狠心……”

“不是我狠心,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爱情基础的婚姻,才是完美的。”

“我和你就没有爱情吗?”

“没有。至少在梅佳闯入我的生活之后,我对你已完全失去了兴趣。”

“我看你是被小狐狸精迷了心窍。”

“随便你怎么说。”

“她除了比我年轻、漂亮外,还有哪点比我好?”

“怎么说呢?反正我觉得她连脚后跟的皮都比你强。”

刘顺康和梅佳那时候也真是打骨子里喜欢着对方,已由偷情发展到公开在一起厮混。梅佳铁下心来要跟刘顺康私奔。

 

那天晚上,刘顺康正翻找着衣物,虚掩的门被呯地一声推开了。情敌杨干!

刘顺康心一紧:“你……”

杨艳艳预感到两个男人可能会有一场打斗。

杨干却把脑袋耷拉下来,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梅佳虽然背叛了我,但我还爱着她。如果你能坚持不把她带出去,我会很感激你。我知道,她一旦跟你出去了,就永远不会是我的老婆了。”

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真让人难以置信。刘顺康想。然而,更让他和杨艳艳感到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

“梅佳会死心塌地地去爱你,我不知道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瞥了一眼杨艳艳,杨干继续往下说,“当着姐的面,”因同一姓氏房头又不知远得哪驴哪马,出于礼貌,杨干一直叫她姐,“我不怕丢尽脸面,只要你刘顺康不把梅佳带出去,什么时候想与她玩都可以。”

“……”

当刘顺康把杨干的意思转达给梅佳后,梅佳的心灵受到了震撼。唉,人活在这个世上,真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啊!

和刘顺康好上之前,她与杨干的小日子过得用农村的一句老话说也是烟不出火不冒的。曾几何时,她夜晚发高烧,他背着她去医院;曾几何时,她无意中说起某某的女人戴上了项链,他就在很短的时间里圆了她的戴金梦。尽管买项链的钱是他骗取别人的。人说付出就有回报,而她回报他的是什么?……

一顶无形的绿帽子,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地耻辱啊!他却向她妥协了,向刘顺康认怂了。这说明他真的爱她,不愿失去她。她的心好乱,好痛。

那一夜,刘顺康几乎彻夜难眠。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邻村一个大龄光棍拐走了本村一名少女之事,有人夸他有本事,有人骂他缺德。这名不足二十岁的姑娘,经过历年漂泊给他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后,又移情别恋做了别人的新娘……

小杨虽然没有梅佳年轻漂亮,母亲说,但她是过日子的人,能吃苦,能持家。父亲说,培养好两个孩子是你将来的本钱。你若一意孤行非要跟梅佳在一起,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鉴于以上原因,刘顺康和梅佳都放弃了私奔的念头。

后来,杨干携梅佳离开了刘庄村,迁移到二姨妈家居住的天乐湖水产养殖基地,承包了一百多亩蟹塘,当年就发了。

刘顺康想念梅佳,但没有勇气追到一百里开外的天乐湖去。杨干的几个姨表兄弟都是厉害的角色,他哪敢鸡蛋碰石头……

 

“超叔在想啥哩?”刘顺康的话中断了我的思绪。

“想你的事。”我实话实说。

他一边往水杯里续茶,一边笑着说,“我有啥事值得你想的。”

“你和梅佳现在还有故事吗?”

“梅佳?”他怔了一下,“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不提起,我都彻底忘掉这个人了。”

“扯淡!刻骨铭心的情爱,能说忘就忘了么?”

“也是。不过我早就活明白了,情人就是跟你有缘无分,好过了玩过了就算过去了,珍惜现有的家庭,珍惜枕边人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我向他竖起大拇指,“你小子真的是活通透了。”

“通透个毬!”武加扬说,“他今晚要到澡堂去,宁愿在小姐身上花一百块钱,也不会给老婆花十块。”

刘顺康没有反驳,只是咧开嘴笑。大伙也都跟着笑。

——END——


作者简介

颜练习,原名颜灯涛,在报刊、网媒发表多体作品。曾获中国当代小说奖、《小说选刊》第二届全国小说笔会小小说二等奖等奖项。入选《中国精短小说名家经典》《中国小说家大辞典》等辞书、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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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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