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香港飲食,人們首先想到的往往是「茶餐廳」,殊不知,歷史更早的「冰室」也是不可忽略的香港特色。
冰室的陳設及標誌反映了香港的文化,也承載著港人的集體回憶。
玻璃麵包櫃
冰室其中一項最顯眼的特色是在店外放置獨立的玻璃麵包櫃,這也是許多新派冰室在復古設計方面的重點。
將麵包櫃放在店外,櫃中陳列各種新鮮出爐的美味麵包西餅,包括菠蘿包、雞尾包、蛋糕、西餅、蛋撻等,排得整整齊齊,街上的途人就算不購買,也會注視一兩眼,這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方法,起到推廣效果。
冰室的招牌多會寫上「出爐新鮮麵包、西餅」之類的宣傳語,以吸引顧客,但顧客如想吃到剛出爐的麵包,必須趁出爐的時間到訪冰室。麵包師傅多會在清晨5時左右開始準備,才可以趕上早餐時間出爐,讓學生、工人或返寫字樓的顧客買到菠蘿包、墨西哥包、餐肉包之類作為早點。
而過了這一輪出爐,便到下午茶時段,這時上午出爐的麵包已賣得差不多,午餐後麵包師傅便會準備下午的菠蘿包及蛋撻。
卡座
位於中環威靈頓街九十九號D的威靈頓餐室,據說是全港首個設卡座的餐廳,店主當時特意將餐室的座位布置成好像火車的車廂房,椅背高而與座位成一個九十度角,椅背的高度一般約為六呎二吋,可以承托一個成人的背脊。當時還會有一張深啡色的布簾,把布簾拉合,就成臥卡的車廂模樣,因此又成為昔日「相睇」(即相親)的好地方。
在五六十年代,社會風氣仍較保守,女士外出用膳時恐怕被人評頭品足,故很多冰室和茶餐廳特設有卡座,令女士在進食時可以保持私隱度,加強了顧客服務,這種設計一直沿用至今時今日,無論是較為貴價的西餐館如太平館、新寧飯店、皇后餐廳等,抑或冰室或茶餐廳,均有標準的卡座設計,令喜歡保持私隱度的顧客在用膳時更為舒適自主。
二樓雅座
電影《行運一條龍》取景於鴻運冰廳餅店
如冰室設於騎樓建築內,一般會佔據地舖及閣樓,冰室稱之為「二樓雅座」或「樓上雅座」。現仍繼續營業而設有「二樓雅座」的冰室或茶餐廳均位於九龍的繁華地段,包括有油麻地的美都冰室、長沙灣的新華茶餐廳及旺角的鴻運冰廳等。
中國冰室(已結業)樓上雅座曾是電影拍攝場地熱點。包括《新不了情》、《江湖告急》。
其中美都冰室連接二樓的一條扶手樓梯,旁邊寫有「二樓雅座」的指示牌,指引顧客可依從店員的指示,上二樓雅座嘆茶,可算是當時典型的冰室格局。二樓雅座亦以卡位設計為主,而窗戶是以綠色鐵框所構造,與卡位的設計融合,令人錯以為身處於舊式茶居。
懸掛大鏡
大鏡是商店開張營業或新屋入夥時,親朋好友常見的道賀禮物。商店老區或屋主收到後必會掛於室內的顯眼處,除了令店內或屋內有更為寬敞的感覺以及有裝飾用途外,更顯示其身份地位。
如贈送者的社會地位很高,主人或老闆會將其懸掛在商內或屋內的大廳最顯眼位置,以免失禮。
新式的冰室或茶餐廳現在已很少這種裝飾。在一些冰室老店如土瓜灣永香冰室,仍然有三塊大鏡貼於牆壁上,一曰「永留齒香」,一曰「永香冰室開張宏發」,一由香港大道西的數間商號敬送,令冰室富有歷史感,而且從其下款亦可以了解商舖的商業網絡、生意夥伴及顧客層面等。
該冰室的營業時間不定,只要賣完食品後便會休息,由於食品不多,老闆及夥記工作時可以看電視,而且店內有一隻花貓,花貓亦會逗食客開心,老闆會很有耐心地與客人閒談,有些熟客就算不光顧也會與老闆打招呼,因此冰室好像不似「營業中」,光顧這店有時光倒流回七十年代的感覺。
紅磡及土瓜灣區有數間老店,包括永香冰室、文華咖啡冰廳(已結業)其側面窗框均以花紋窗花裝飾,頗具風格,其中已經結業的白宮冰室經轉手後,新的業主將其改稱「呼吸冰室」,以特色私房菜館方式經營,但保留了舊冰室的大致裝潢,如特色窗花、紙皮石的水吧等。
昔日當冷氣並不普及時,窗花可以在打開玻璃窗時透風,保持室內涼爽,另一方面有裝飾作用,食客坐在室內會有一種甚為開揚的感覺。
除了獨特的食品或飲品外,有冰室或茶餐廳會寫上座右銘,以增加雅意,例如在五十年代灣仔的某咖啡廳便張貼著「茶室銘」,上寫:「海樣渺茫,山般竣峭,人生過程如是,忙裡偷閒,飲杯咖啡紅茶……」
以上種種冰室的飲食器具或設計,均反映出其用途往往與當區的顧客需要為宗旨,是一種以人為本的經營方式,與現在大數據年代,講求按市場分析了解客人的需求有天壤之別,這亦反映了社會日益士紳化後的文化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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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室情味:形塑香港的飲食文化遺產》
作者:阮志
出版社:中華書局(香港)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24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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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香港中華書局微信公眾號,獲香港中華書局授權使用。標題為編輯所擬,原題為〈冰室情味|這裏有最地道的「港」味〉。
(本文圖片來自香港中華書局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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