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在微信朋友圈看到齐保利老师的一幅长城摄影作品,果断进行了收藏。整幅作品画面由下而上,沿长城走势,所展现出的依次为:明长城浮字七号台、四号台、三号台、乌字四号台、五号台、六号台和乌字七号台,作品无论是光影,还是秋日蜿蜒壮美的长城都无可挑剔。
乌字四号台
齐保利老师所拍摄的这一段长城,也是我比较熟悉的地段之一,几乎每一座楼台都有它独特的经历和故事。例如画面最底下的浮字七号台,虽在早年被雷击过,却始终屹立不倒;例如浮子四号台,墙体上修建者留下的文字,依旧清晰可见;而最顶部的乌字五、六号台,则是被人在一天之内拆毁的,只剩如今残缺的台基,记录着一段屈辱的历史。
乌字五号台
乌字六号台
乌字号长城从原烟煤洞乡隋家庄村小河口,沿陡峭的山脊一路向北,至乌字五、六号台之间达到最高点,长城也在此转角拐向东,又折向北跨过唐子沟峡谷至寨子青最后到达乌龙沟。因此,乌字五、六号台也被人们习惯称为“转角楼。”
底部为乌字五号台台基、中间高处为转角、左侧为六号台、转角右下方为乌字七号台
转角下的乌字七号台
1937年卢沟桥事变,日本军队为占领中国,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并大肆抢夺中国各类资源。也正是从那一年起,日本人开始在涞源烟煤洞村驻军,抓当地百姓做劳工,疯狂盗采那里的石棉。为保障石棉的运输线,又在地势较高,且极为险要的转角楼派驻一个分队把守,站在上面既可以看到石棉矿的全貌,同时还能看全从石棉矿到王安镇一带的地形地貌和整条运输线路。
烽火狼烟转角楼
虽然派驻转角楼的不是日本野战军和作战部队,但他们手里同样握有枪支弹药以及军刀等作战武器,可以随时作威作福。他们先是把乌字五、六号台之间的城墙顶部中间路面拆除,开挖成战壕,从战壕内进入两座楼台,防止人们从下面袭击。随后便是每日在长城上巡逻,到附近村庄假借了解情况,试探性骚扰。
城墙上被挖出的战壕
一段时间后,当日本驻军得知所有村庄只有普通百姓后,便开始要求村里人为他们砍柴,而且只要树木的主干,为此他们在坎光长城两侧所有的杏树、杨树、蔡树等众多树木后,又强行到村里砍伐,只要村里人稍微砍的慢一点、背的少一点就是一顿棍棒殴打。到了过年等一些节日,还强迫村里人到转角楼为他们进行踩高跷表演。
城墙上被挖出的战壕
对距离转角楼远一点的村庄,则完全暴露鬼子的兽性与罪恶嘴脸。例如黄台院、殷家堡、马家屯、王安镇等村,日本驻军则进行大肆抢夺,到这些村拉牛赶羊,甚至将一位个年轻女孩强抢到转角楼,供他们发泄兽欲。
拆毁的乌字六号台
而在石棉矿开采石棉的工人,日本驻军更是毫无缘由地非打即骂。有次我的爷爷刚从矿井下爬出来,便被一顿暴打,硬说他用日本人的水洗了澡,直到将衣服打烂,发现爷爷的身上依旧满是黑泥白土,才算作罢。而我的一位二爷也曾在日本军扫荡追捕中,被迫从长城浮子六号台跳下来,摔断了腿。
拆毁的乌字六号台
直到1945年日本战败,日本驻军才全部撤离。就在驻转角楼日军撤离的当天,黄台院、殷家堡、马家屯、王安镇等村,被压榨迫害了八年多的人们,冲上转角楼,将乌字五、六号台拆毁,以此发泄心中积聚的屈辱与怒火仇恨。
拆毁的乌字五号台
我曾一次次到过转角楼,站在城墙和台基的下面,去用双手轻轻触摸每一块砖石。而今,我也依然会去那里,会去不同地段不同字号的明长城,或是其它朝代修建的长城,只是越来越少地登上边墙或是敌楼,我知道我踩掉踩坏的每一块砖瓦,哪怕任何一小块石头,都是对长城的破坏,因此我更愿意站在长城的下面,寻一条小路,一个人静静地观望,默默地行走。
拆毁的乌字五号台
拆毁的乌字六号台
果子.遇见
因为遇见,所以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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