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峡过溪,翻山越岭。路的尽头,除了偶尔飘过的云朵,并无流水更无浪花。长江,与水无缘;长江,只是一个小村的名字!
2020年6月6日,我与朋友去寻找尉县的十八堂(又名朝阳洞、悬山寺,始建于明正德年间,曾与山西悬空寺齐名,后毁于战乱与文革,至今已有约500年的历史),自尉县城南郑家庄村,徒步翻越直立陡峭的翠屏山,在山顶以南遇见唯一的小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并听闻“长江”这个村名。
我不知道,在海拔一千七八百米的高山之上,那么小的一个村子,为何会起这样一个磅礴大气的名字?难道是她所朝向的下面,便是与四十里飞狐峪齐名且相通相连,被称作“穿越天堂”的四十里峡大峡谷,是每到夏季从峡谷升腾起的云海象极了波澜壮阔的长江?
我只是匆匆路过,不曾追问也无法考证,只剩归来后的想象......
从尖山、从小天山、从百度、从地图上、从每一个能够知晓长江的地方,一次次遥望追寻,想得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想找到另一条可以去往那里的路,因为翻阅翠屏山的路根本就不是路,因为第一次遇见,就发现村边停有一辆老旧的越野车。
整整四年过后,当我再次踏上去往长江的路,已经改变了方向。从涞源县城出发,沿国道207线过沙岭梁至四十里峡入口,离开国道进入峡谷,再顺水泥路转入右侧山谷盘山而上。
南黄庵、北黄庵、千沟、麻地沟、西草沟......面包车每经过一个小村子,都要翻一道梁,进一条沟。梁一道比一道高,沟一条比一条深,到麻地沟村已经没有了水泥路(其实过了南黄庵水泥路就几乎见不到水泥了),只剩一条弯曲陡峭狭窄的泥土路,待面包车艰难行至西草沟村,牧羊人告知:车可以开到长江村,但路上遇见水毁或其它突发情况,无法挑头更无法躲避。
弃车,徒步。一行6人爬上西草沟西侧的山梁,遥望6公里外的长江,眼前的路是唯一可以通往那里的越野路,身后的村是离那里最近的村。路,依旧翻上翻下,弯来绕去,步步登高。直至伸手便是蓝天,俯首皆是群山。
1小时40分钟的急行军,只在山顶通往十八堂山道的岔路口,遇见一位夏季搭窝棚放牛的人,稍作停留,终是顺利到达心念已久的小村。依旧是陡立的红沙梁,依旧是矮小的泥土房,依旧是两个人住在高高山顶上的长江。
四年前,在长江村见到的只有一对夫妻,四年后依旧是一对夫妻,只是换了体貌变了容颜,男人高大强壮,女子温婉和善。
两人热情地将我们迎进他家的三间房小院。红土垫的院,红石板砌的墙,红土盖的顶。两个人住的小屋干净整洁。
其中一间,上面纸糊的窗子贴“福”字剪纸窗花,下面玻璃窗台上摆着盆栽的多肉、仙人掌、仙客来、茶花等各种绿植鲜花,屋内有根雕的座椅,沏茶的用具,同样摆有盆栽的花草,虽然略显拥挤,但不失雅致。
另外的两间相对利落简单,老旧报纸糊过的墙上同样贴有“福”字,挂有日常用品,桌上则放着蟠桃、葡萄、香瓜、李子等从蔚县城买回的水果。女主人见我们进屋,赶紧跑过来,用清水洗了葡萄李子,一个个递给我们吃。长江村没有水,两个人吃和用的水都要到山下用摩托车带回来。
两个人在山上放养着几百只羊和几十头牛,村里则养着三条狗和几只鸡,据说去年赔了不少钱。曾奇怪离开山顶搭窝棚放牛人时,有一条牧羊犬突然跑到我们的前面,并将我们沿小路带回村子,原来那牧羊犬也是他家的。
同去的李老师和男主人,坐在小院的一角,开始聊天,两个人脸上全是笑容。几位女同伴也先后和女主人聊着什么,脸上是同样的笑容。只有我在胡乱地拍照,每一处房子,每一个院落,完整或是残缺......在我去对面拍一张小村全景照时,同伴们已经吆喝着要离开返回了。
似乎我依旧没有时间,去追问“长江”这个村名的由来,只是知道了小村最多时曾养育着将近120口人,而今只剩夫妻2个。
或许我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小村为什么叫做长江。一直惦念,不过是想看看长江是否还有人在,还有村在。
有人在,就好;真的没人了,有村子在就好;村子也没了,有那片高高的山野还在就好......
长江,以超级磅礴的水量,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两岸人。长江,以无比瘠薄的土地,养育了一辈又一辈的山顶人!
南黄庵村
北黄庵村
千沟村
麻地沟村
西草沟村
神佛保佑
果子.遇见
因为遇见,所以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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