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见,不是下次见;下下见,也不是下下次见!
——题记
从涞源县城出发,过走马驿至北城子村,自村西北爬上山梁豁口处,沿左侧崖壁上的水泥路可至蒲头行政村,右侧则是崖下山涧沟谷,俯身向下看,有一些散落的老旧房子,一条河道弯曲绕村而过,那便是下见村。地图和一些涞源相关资料上标注为“下涧”,而我更喜欢叫她”下见“,因为只有下去,才可以走近、才可以真正见到。
我曾多次去更里面的蒲头及蒲头所属自然村,例如桃树园、下报子、上报子、老牛沟、阳坡湾、贾树沟、张口石、羊圈沟门、小河沟、道子沟......有人的没人的,存在的消失的都去了,唯独没能下到距离最近的下见村。直到2020年6月25日,芒种与夏至已过,我才第一次徒步下到下见。
下见(下涧)是北城子行政村唯一的自然村,距北城子1.5公里,最多时不到30户,70多口人。
初到下见,在村边绿杨翠柳下,率先遇见两位还在用古老耧车耕种的老人,满头白发的女老人在前面拉,戴着草帽的男老人在后面扶。老人说不知是买到了假种子,还是其它原因,早先种下的棒子(玉米),到现在一苗没出,只好再种些谷子看看。而紧邻他们地的另一块地里,有棒子长势良好,已有半米多高。
那日,离开两位耕种的老人,我沿村边的小路缓慢走过。新与旧、好与坏、完整与残缺、洁净与杂乱,每一处房屋与院落,似乎都是那么的熟悉,完全没有我初来乍到的感觉。一路上偶尔会有狗子的叫声,会有一两只鸡从脚下跑过,有三五只小鸟从头顶飞过,唯一遗憾的是,走完整个村子,我也只见到几个人,除了外出,剩余大多数早已各自搬离。
下见村子不大,我没有过多停留,离开时只心想着秋天要再来一次,看看两位老人种下的谷子是否长出秧苗,结出谷穗。没想到的是,由于各种原因,当我再次走进下见,已过去整整4个秋天!
2024年11月的最后一天是周末,微信群里的几位朋友各自有事,于是一个人踏上了寻找下下见的路。正是第一次去下见,老人告诉我,在村子下面的沟谷里还有一个小村,名叫“下下见”。因为时间关系,因为那里不通车,没能前往。心念已久。
同样从县城出发,只是没去穿越北城子走下见,而是从走马驿村左转上336国道(天走线),又在高家台村西左转至,北城子村东北外的水电站停车,准备徒步寻找下下见。
早就听说,从这一带可以走到下下见,而且路途较近。刚好电站前有人正在拉粪,上前询问得知,穿过电站沿水渠走,见到桥后从桥下穿过去,进沟就可以到下下见。
刚过电站不远,就看到有桥、有沟、有人走过的路,于是毫不犹豫就走了进去。进沟后才知道,我的决定是草率而又错误的,因为沟里完全没有村庄的迹象,且越走越狭窄。只好爬上山顶,辨别方向和路线,结果是连续翻过4个山头后,竟是一眼率先见到了下见村。急急下山,兴奋溢于言表。
还在山上就看见有人在村口的小院里忙活,走近才看清是两位老人在收拾自家小院。快步走到老人的小院前,他们也刚好出来倒垃圾,并在小院门前停下来,向我打招呼,问我做什么从哪里来?我说要去下下见,走错了路。
老人很认真地告诉我,从他们住的地方一直沿沟谷河道往下走,就会见到,只是那里很早就已无人居住,连房子也没有了。我让两位老人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为他们各自拍下一张照片,又拍了一张合影。男老人看到相机里的照片后,笑着说“她的好看,人儿大”,我说我喜欢拍美女,三个人哈哈大笑。两位老人热情地要我进院进屋,小院极为整洁干净,屋里也是。
两位老人让我在凳子上坐下,他们也在炕沿上坐下来。和许多山里人家一样,房间不大,老人的柜子上摆放有一个老式的录音机,还有40多盘磁带,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墙上则挂着鞋拔子、钥匙、珠串等众多小物件,同样整齐干净。老人告诉我,孩子们都在县城,有时间会经常回来,村里现在也还住着几个人,只是白天大都不在。
告别老人,我再次缓慢地走过下见的每一处房屋院落,很遗憾除了见到一位养牛的大哥,再未见到别人。转身离开,沿沟谷去寻找下下见。
溪流清澈,白云浮动,少了叶子的树木安静地矗立着,整条沟谷就只有我脚步留下的声响。这样的行走极是喜欢,溪流是我的,沟谷是我的,群山是我的,天空也是我的......于是少了来时的急切,多了内心的宁静。直到我看见下下见。
水边的高台上,下下见已没有了任何房屋、院落,甚至房屋院墙拆除或倒塌的痕迹也无处可循,唯一的生活物件,就只剩下一个碾轱辘,在荆条树下直立着。我不知道这里有过多少户,住过多少人,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常记起这里,回到这里。
我曾查过2015年《涞源县县域村庄暨人口居住状况调研汇编》,那上面没有任何的记载,一个字都没有,倒是高德地图上显示我的脚下即是下下见——一个村庄的名字。
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小坐,而后继续沿着溪流,走出整条沟谷。看到电站前拉粪人说的桥,看见我的车,看见回家的路。
下见、下下见。下次见!
果子.遇见
因为遇见,所以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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