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行记——闯王走过营尔村
文摘
旅游
2022-10-30 19:04
河北
我最早去营尔村是在二十多年以前,具体年月已忘记,只记得是和一位师傅去修扩音机,村里的高音喇叭坏了。知道营尔村这个名字则要更早一些,原因是看过县电视台的一部纪录片,讲述营尔人为给自然村通电,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铁丝电线水泥杆变压器,翻山越岭,有些地方几乎是直上直下,全靠手拉肩扛,场面很是震撼。那次回到家里,父亲说他早年走着和人去顺平开会,翻越湖海岭在营尔吃过一顿饭,黄瓜豆角白菜土豆,满满一桌的菜,还有三样主食,虽然他们和那家主人并不熟悉,连名字也不知道。我们去修扩音机也是那样,除了村里自己种的蔬菜,村干部还专程派人到县城买回几斤猪肉。 “绿树合围藏村舍,白云深处有人家。营尔村依山而居呈条带状。春来野花芳,夏归浓荫茂,秋到果满枝,冬天漫山雪。空气清爽,民风淳朴,俨然桃花源,世代居焉,久矣。”这是写在《营尔村灾后重建碑记》上的文字。 营尔村位于县城东南,明朝初期建村,相传明末农民起义军领袖李自成,带兵路过此地时曾安营扎寨,故得名营尔。在离营尔0.5和1.5公里的沟里,还有两个自然村分别叫做上营尔和闯王沟,据说曾是当年李自成和他亲信的驻地。 二十多年后我再去营尔,已是2019年。那天在村口的矮墙上,刚好坐着几位婶子大娘,面对村子聊天,她们身后则是那两棵不知长了几百年的古柏,树冠苍翠浓密,树干笔直粗壮,树根裸露弯曲,树下一间极小的小庙,内有香火供品,守护着这一方天地。之后的三年中,我曾4次去往那里。一次是和朋友去看杏花,三次去爬村东的那座山峰。
从营尔过上营尔、沙岭沟、大东沟,山峰离村10几里,名曰穆家寨。相传北宋年间,辽邦大军南侵,穆桂英挂帅迎敌,曾在峰顶查看敌情,并派人驻守,至今留有遗迹。怎奈峰高路险,三次都没能登上峰顶。想我终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成不了指挥千军万马的英雄。好在每次都会到营尔村转上一圈,看看小村的街道房屋,小院的瓜果蔬菜,或是就单纯给那两棵柏树拍张照。 营尔除主村外,还有8个自然村,分别为上营尔、闯王沟、沙岭沟、大东沟、大台、大西青、梨树台和前湖海。主村和自然村加起来,最多时也不过500人,而今人口越来越少。大东沟、大西青、梨树台已消失或无人居住。 说来与爬那座穆家寨山峰相比,我更喜欢转那些个小村子。存在的消失的,山上的沟里的,人多的人少的,水泥路石板路泥土路,宽街窄巷,独自或偕同三两位好友,走在期间,便多了四季更替,人间烟火。 例如在营尔,看过了两棵古柏,走过几条胡同,在村西的一处小院前停下脚步。木门上大红的福字,屋檐下大红的灯笼,有老人缓步而出,问我们从哪里来?又邀我们走进小院,坐在干净的石台上,听他讲述新修的房子,拆掉的老宅,以及小村的过往与人情世故。再去时,又有别的老人,顺手从自家地里拔出萝卜,要我们带上,说可以路上吃。很甜。 例如在沙岭沟,村外的养羊人说,穆家寨你们上不去,即便真的上去了天黑也下不来,太危险了,连他都没有上去过。他甚至用峰前有巨大黑色蟒蛇,来吓唬我们。只是,我们并没有听从,他的劝告。 例如在大东沟,我脱离大部队,一个人落在后面,沿着早已无人居住的房屋,一间间走过去。有废弃的石碾石磨,有坍塌的院墙,有屋顶脱离的瓦片,更有盖房用的石头方方正正。便会想当年的主人,是怎样从河滩或是山上凿打下来,又一块块背回来磊起来,让原本坚硬冰冷的它们,组成了一个“家”。直到主人离去,被我这个外来人,用手去轻轻触摸,那些石头依然会留有,温暖和余热。
我曾几次登上营尔村北山顶的边根梁长城,冬天或是夏天都会绕过长城的墙体,向前多走几步,在那里俯视,就可以看到山下的营尔,群山环抱。便突然会想,哪天,一定要去看看前湖海,再看看营尔。说不定,还要在那里吃上一顿,谁家满桌的饭菜。
幸运的是,在我即将记录下这篇文字后的第二天,有友相约,终是走了趟父亲走过的路。只是,他从湖海到前湖海再到营尔,我从营尔到前湖海再到湖海,走了与他相反的方向!
青山留不住,有柏自常青
总有一页窗,曾是你故乡
庙龛那么小,人间那么大
春来花几朵,青石总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