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军: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

文摘   2024-12-11 23:06   甘肃  

12月11日,十一月十一,星期三,晴


早上没课。下午两节正课,一节阅读课,晚上两节自习。


中午给大宝送饭。米饭,炒白菜。白菜一叶—叶揭下来洗干净,菜帮子平刀削成小薄片,先下锅,叶子斩块,后下锅,大火炒软,只放一勺蒸鱼豉油便出锅。这样炒白菜不出水,吃起来脆而甜。另起锅烧油,炒里脊肉片,炒好后浇在白菜上。担心她不够吃,又煎了一个鸡蛋盖米饭上。最后隔着铁栅栏递进去。


下午饭带二宝去学生灶吃。去得迟了,臊子面已出完,就要了打卤面。有热苞米,我俩都爱吃,要了两个。




晚自习带了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的一本诗集,翻了翻。


之所以想起他,是最近叙利亚政局发生突变,反政府武装卷土重来,几十万政府军未做任何抵抗,全部放下武器,阿萨德政权几天时间土崩瓦解,他本人携家小逃亡,父子两人的画像被撕,雕像被推到,国内民众上街庆祝。有一个触目惊心的镜头,狂欢的民众有几十人骑在老阿萨德的铜雕像上,被车牵引着游街,雕像最后只剩一个头,一双无神的眼晴盯着地面,与此同时,叙利亚的新国旗在莫斯科升起,各国使馆也纷纷换旗。


阿多尼斯是叙利亚著名诗人,也是当代阿拉伯世界最杰出的诗人。他说“诗歌终结的时代,不过是另一种死亡”,那么有他在,有诗歌在,叙利亚就不会真正消亡,大马士革就不会走到圣经里所说的世界末日。


抄一首他的诗吧,《阿拉伯之春》:


阿拉伯的时光正在消逝,

它的眼里流露出历史的困倦。


我们是否可以说:

阿拉伯大地只是自由眼中的一个幻影?


这便是我们的阿拉伯大地:

宇宙的脸上一道深深的皱纹。


在阿拉伯的实践中,

“革命”是一头狼和一只羊栖居一个身躯;在阿拉伯的实践中,

“政权”是露天的监狱。


是否,阿拉伯人是讨厌自己长有翅膀的

那只独一无二的鸟?


一匹自由之马,

和一匹被拴住的马绑在一起

——这是否就是阿拉伯的现代文化?


阿拉伯的黎明在欺骗。

光明,怎么会从被杀戮的儿童尸体上升起?


他为阿拉伯当代坟墓撰史,他写道:

这里,曾经是一片舞场。


马拉美曾经说过:

世界,应该被造就成一本美丽的书。

如果他还活着,

当他环顾这世界,

尤其是阿拉伯世界,

他大概会说:世界,被造就成一座坟墓。


从乌云的眼帘掉落的泪水,

出于对阿拉伯人的忧伤,

说道:“我不再洗涤把死者的亲属送往城市墓地的道路。”

据说,那是高贵而忠顺的乌云。


阿拉伯人!为了读懂这世界的废墟,

首先要读懂横亘于你内心的废墟。


荒原,是当今阿拉伯人生活其间的祖国。


是的,每当天上降雨,

我们就会干枯……


在那个以大棒为笔、视诗歌为罪过的国度,

那个生命不过是坟墓和葬礼的国度,

那个一切都起立向着虚无致敬的国度……


我们博览群书,

但是,为什么,

我们只信仰那些会点火焚烧的书籍?



再挑几句别的诗来:


——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


——太阳即使在忧愁的时候,也要披上光明的衣裳。


——死亡来自背后,即使它看上去来自前方。


——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


——向我袭来的黑暗,让我更加灿亮。


——不要只害怕魔鬼,还有天使呢。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有泥土伴随,那是永恒的相会;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有时光伴随,那是永恒的离别。


——黑暗是包围四周的暴君,光明是前来解救的骑士。


——你不会成为油灯,除非你把夜晚扛在肩上。


——黑暗是一种安逸,光明是一种折磨。


——你的意义,在于你成为形式。


——我的祖国和我身披同一具枷锁,我如何能同祖国分开?


——给老鼠一根皮鞭, 它会像暴君那样趾高气扬。


——我的一生是飘过的一缕芳香,我的一秒是日久月长。


——历史是一团堆积物,人们是凝固的血液,日子是坟墓。


—为什么,白昼的纸张,容纳不下夜晚的墨水?




马少军文墨苑
马少军,甘肃会宁人,省书法家协会会员、作家协会会员,获国家级教育成果奖、甘肃省张芝奖、飞天文艺奖一等奖,出版有散文集《家在五里桥》、随笔集《都是我的歌》。在报纸杂志、专业网站发表200万字的文学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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