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背城 千古兴亡多少事
——历史钩沉（三）
高句丽政权从初创于浑江、富尔江流域到逐步推进到新城，抵近辽河东序，正值东汉衰微、三国鼎立。中原纷争为高句丽乘势而起提供了有利时机。玄菟郡不断黯然后撤，正是中原政局的直接后果。
从高句丽第1代东明圣王到第6代太祖大王的百余年中，他们以浑、富流域为中心蚕食四方，先后吞并沸流国、梁貂国、荇人国等12个部族，羽翼日丰。105年（东汉和帝元兴元年），高句丽攻掠辽东6县（《后汉书·东夷·高句丽传》：“和帝元兴元年春，复人辽东，寇略六县，太守耿夔击破之。”），开始虎口拔牙直接挑战汉朝的郡县，玄菟郡不堪其扰，终于在107年从永陵后撤。高句丽政权每每攻城掠地之后，一旦遭到汉朝郡县反击，便屡屡“乞属玄菟”，然后故态复萌。例如在109年和111年，太祖大王两次请求臣服，归属玄菟郡，却在118年突袭玄菟。121年正月，玄菟、辽东两郡联兵反击，兵败反而招致高句丽兵临城下，今市区的玄菟郡（省会）建成仅15年便被高句丽纵火焚毁，栋梁飞灰。夏季，郡城瓦砾尚未清尽，高句丽又以兵临，玄菟郡几无喘息之时，后来汉军和夫余前后夹击，玄菟之围方解。次年，高句丽“乞罪请降”，归还掠去人口。《后汉书·东夷·高句丽传》：“明年，遂成还汉生口，诣玄菟降。”攻掠继之以请降认错，两手交替运用，屡屡得手。玄菟郡在永陵时期还没有过被破城火焚的先例，而在121年，高句丽已经把兵锋指向设在抚顺市区的汉代省城并且能够攻破省城，为夺取辽东小试牛刀。他们的目光已经开始打量高尔山，不过他们看到的不是满山槐叶，而是把辽东踩在脚下的梦想。高句丽政权所以对玄菟郡顽强蚕食，就是为了夺取通向辽沈平原的出口，图谋跨过辽河染指辽河以西，进而通视中原。然而自汉代以后，高甸丽先后遭遇了公孙氏、曹魏、前燕、后燕和隋唐的阻挡,不能越过辽河半步。由于高句丽长期以来无法把辽河以西纳入自己的领地，于是高尔山城和辽阳的辽东城长期成为高句丽“西事中原”的两个战略门户。其中高尔山城最初作为高句丽的西北重镇并不稳固，历经鏖战，几易其手。
东汉末年，辽东太守公孙度乘汉朝衰微，中央政令无法遥控辽东之际，于190年自封辽东候，割据辽东，还在抚顺市区的玄苑郡归属公孙氏政权。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使高句丽一时还不能夺取玄菟古道的出口。
公孙氏政权前有三国时期的曹魏，后有图谋辽东的高甸丽。正所谓前有狼后有虎。为了避免腹背受敌，公孙氏209年初重创高句丽，成为高句丽的仇敌。公孙氏又同南方的东吴信使往来，图谋南北夹击曹魏。因此，公孙氏又成了曹魏和高句丽的公敌。238年曹魏大将司马懿会同高句丽前后夹击公孙氏，辽阳感破，公孙氏政权败亡。抚顺玄菟郡归属曹魏。曹魏同高句丽直接面对后，为了各自的利益，由同盟者又变成了对手。高句丽趁曹魏立足未稳，企图夺取公孙氏留下的真空地带。242年高句丽的第11代东川王“遣将袭破辽东西安平（丹东)”县（《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东川王》），这件事成了曹魏复高句丽大打出手的导火素。244年（魏正始五年）曹操的重孙曹芳派大将册丘俭领兵1万人分兵从抚顺市区玄菟郡和辽阳辽东郡出发，高句丽则诱敌深入，退守浑江，依河拒战。战事开始并不顺利。魏军首败于桓仁浑江北岸，折兵3000人。次败于太子河上游梁溺谷，又损失3000人。这时高句丽第11代东川王自鸣得意地说：“魏之大兵，反不如我之小兵。毌丘俭者，魏之名将也，今日命在我掌握之中矣！”（《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东川王》）于是下令高句丽军转守为攻。魏军与之决死而战，残部4000人打败东川王的18000人，乘胜“束马悬车，以登丸都，屠句丽所都”（《三国志·毌丘剑传》）。高句丽的王都在吉林省集安县，其山上王都丸都城和山下王都国内城被魏军犁庭扫穴。247年，高句丽向曹魏遣使称臣。
辽阳是古襄平，为辽东首县，历来为兵家争夺之地。238年曹魏攻灭公孙氏后，方有244年曹魏大将毌丘剑大败东川王之战。文献记载：冊丘剑“以高句丽数侵叛，督诸军步骑万人出玄菟，从诸道讨之”（《三国志·冊丘剑传》)。所谓“从诸道讨之”，就不是从玄菟郡即抚顺一路出击，而是多路，起码是两路。魏军首败于浑江北岸，说明一路魏军是从浑河、苏子河、富尔江抵浑江。魏军次败于梁貂谷，梁豹谷就是太子河谷，说明另一路魏军从辽阳走太子河。
（本文摘自佟达《高尔山》一书）
*互联网宗教信息服务许可证：
辽（2022）00000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