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背城 千古兴亡多少事
——历史钩沉（十七）
新城既克，高句丽的西北门户洞开，辽河东岸由一系列山城组成的高句丽西北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导致高句丽的西北防线全线动摇。高句丽立即组织力量反扑过来。此时，高句丽的西北防线上即高尔山南北两翼的许多山城尚未被唐军夺取。
于是唐军开始分兵作战，李勋率军沿浑河、苏子河突进，向玄菟古道上的南苏、木底、苍岩等横扼古道的层层纵深城堡进军而盘踞这些城堡以待援的泉男生则举部内应。文献记载勣大军一路连下16城，李勣所以能顺利推进，势如破竹，就是泉男生里应外合的策应之功。为防止高尔山城南北两翼的残敌切断唐军的后路，李勣同时命令契苾何力留守新城，守住唐军退路。
果然，高句丽的大军在泉男建的指挥下，从高尔山城北面的金山城（铁岭催阵堡山城）猛扑过来，夜袭新城。契苾何力麾下的庞同善、高侃的唐军在新城外围警戒，当夜被高句丽军夜袭，猝不及防，乱了大营。这时，担任殿后策应（战役预备队）驻守城中的薛仁贵骁勇赴救，斩首数百级，击退夜袭新城之敌。夜袭之敌向金山城退去，于是，庞同善、高侃乘胜尾追败逃之敌，一路向金山城杀去。庞、高所部行军70里，攻到金山城下，反被打败而溃。金山之敌数万追杀而来，再次反扑到高尔山下。又是殿后的薛仁贵将金山汹涌反扑而来的敌军横扫，击敌为两段，分割围歼，阵中斩首5000级（《旧唐书》记录5万、《新唐书》记录5000）。然后，薛仁贵由殿后变成前锋，率部出击，乘胜攻拔金山城。接着仅以少量兵力拔下金山城东北的夫余城。两城既下，地处高句丽政权的北部防区的夫余川中40余城望风请降。薛仁贵横扫辽北，威震辽海。
唐军的战略实际上分三个阶段展开：第一阶段攻占新城，从玄菟古道入口撕开高句丽的西北防线。第二阶段李勣大军从撕开的口子突进高句丽的纵深地带，楔入高句丽的腹心区域，威胁平壤。而契苾何力则率领殿后的战役预备队以新城为营垒，把已经撕开的高句丽防线扩面，全力清扫高句丽的西北防线上的串串城堡，摧毁玄菟古道两侧之敌。第三阶段李勣率军从玄菟古道东进连下16城后，会同其他各道和浮海水师，合围平壤。契苾何力所属各部包括立下奇功的薛仁贵在完成清扫两翼的战斗以后，随后跟进，同李勣会师平壤。同时，新罗从朝鲜半岛南部进攻高句丽的侧背取得蛇川大捷，配合各路唐军完成了对平壤的四面合围。这三个战略的成败首先取决于唐军能否在新城打开通道，取得纵深突破的成功。这就是战前李勣强调的所谓新城“最为要害，若不先图，余城未易可下”的战略意图。唐朝的纵深突破、横击两翼、多路进攻、会同新罗前后夹击、四面合围的战略使高句丽政权土崩瓦解。这时已经是攻克新城的第二年，即668年（唐高宗总章元年）的九月，距新城投降正好一年，四面楚歌中的平壤城城门洞开，宝藏王等出城投降。
（本文摘自佟达《高尔山》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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