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的价值是什么?(也算是今年的第一个招生宣传吧!)

文摘   2024-10-17 16:51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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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我的网友“哲学博士李义廉”提醒我:应该在哲学考研的招生方面多做宣传。他说得对,在这方面我们的宣传的确少了些。原因有很多,但主要原因还是没时间。但时间终会有的,为此,紧随而来的问题是:该做怎样的宣传?是一方面兜售哲学的就业其实不是那么差?还是说我们的辅导“全宇宙第一,无人能敌”?这两种模式对于我而言都差强人意。就前者而言,我们不希望仅仅通过“就业”去衡量哲学的价值,同时,也的确有很多人是出于“爱”而非首先是就业才选择哲学的。就后者而言,不加界定地说自己是第一,未免有些唬人的成分在。为此,究竟做什么样的宣传(或者更确切地说:展示。)才能在招生与自己的意愿之间保持某种微妙的平衡呢?我的回答是:可能还需探索。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保持双向选择。我们希望能够与学员保持一种良好的互动关系,亦师亦友,共同成长。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首先欢迎那些对哲学持有严格兴趣的人。之所以说“严格”,是因为并非所有的兴趣都是严格的,有的兴趣可以是轻佻的,未经理智思索的。比如,很多人初次谈论哲学的时候,掺入了大量自己的想象,以至于他们对哲学抱有了一些超出哲学自身的期待。当然,这里的哲学首先是我们理解的哲学。也许你的理解是对的,你的期待也是对的。但只要当我们在这方面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们必然难以走在一起。因为,你所期待的东西一旦与我们的严重违背,那我们就无法为你提供你所期待的东西。当然,也存在大量的例外。但这些例外都基于这样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我们都不过度偏执,而是有虚怀若谷的雅量,随时做好了为一种理智之可能性敞开胸怀的准备。毕竟,大量的经验告诉我:性格在彼此的相处中才是占决定性力量的东西。同样,我们也要清楚,辅导作为教育的一种方式之一,它也并非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最终能否取得一个好的成果,依赖于我们双方的互动。


为此,在第一期宣传中,我打算来谈一谈哲学的价值,在这里,让我们首先抛开就业方面的考虑,只来谈论哲学。当然,也是我理解的哲学。


我们很少会追问数学、物理学、工程学、医学等科学的价值,但到哲学,我们经常会做这样的追问。事实上,当你进行这样一种追问的时候,你已经开始进行哲学思考了。我们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追问呢?一个重要的原因可能在于,哲学似乎并不为我们提供确定的知识。从各门学科的发展来看,我们会发现,它们起初都被包含在哲学内,天文学、物理学和数学,在古希腊都是作为哲学的一个分支而存在的。即便是到了近代,人们依然还将物理学叫做自然哲学。比如,伟大的物理学家牛顿就把他的一本伟大著作称作《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在这里,罗素有个独到的观察,他说:“已经能具有确定答案的问题被归入了各门科学,而唯有那些我们当前给不出确定答案的问题才依旧保留为哲学的。”


当然,许多哲学家都希望哲学能够获得像科学这样的确定性,在这个过程中,哲学也有一定程度的发展,但一旦原先那些没有确定的问题拥有了确定性,它又会立马给归入到一门科学当中去。无论如何,哲学总是在自身内保持着某种不确定性。这样一些不确定性的问题似乎是紧紧根植在我们人类理智的局限当中的。比如,宇宙有计划或目的上的某种统一性么,抑或只是原子的一种偶然汇合?意识究竟是什么?善到底是什么?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值得过的?关于这些问题,科学没法给出一个像“1+1=2”那样确定的答案。但我们总是经不住地去思考这些问题,无论获得确切答案的希望多么渺茫,但我们依然保持着一种追问的勇气和兴趣。因为,我们不想让我们的兴趣被那些可以明确弄清楚的知识所扼杀。


为此,哲学的价值在很大程度上要在它的不确定性中来寻找。同时,哲学最终发展到最后,他永远是一项个人的事业。那些被柏拉图所思考过的问题,我们如果遇到了,我们依旧不得不再重新地去思考一次。就好像我们见证了无数人的生与死,但我们终究还要自己去生和去死。没有人能替代我们去真正的思考,他顶多能够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建议,就像没有人能够真正代替我们去死一样。


同样,当我们选择哲学的时候,我们就必须要做好被哲学改变的准备。倘若,我们选择哲学,只是单纯地想在哲学那里寻找一种回音,那么,那不叫哲学。如果我们没有做好被哲学改变而放弃自己一些偏见、习俗、意见等等的准备,那么,我们将永远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做井底之蛙的思考。如若这样,那你学什么都是一样的,学什么都不如面对着镜子孤芳自赏或者自哀自怨好。


关于这一点,罗素的说法很能够打动我,他说:“未经哲学熏染的人,过的是为偏见所囚禁的生活,这些偏见来自于常识,来自于他的时代或民族的习惯性信念,来自于其心灵中逐渐确立起来的信仰——这些信仰没有得到其审慎的理性的配合或同意。在这样的人看来,世界往往是确定的、有限的、平淡无奇的;通常的对象不会让人产生疑问,而且不常见的可能性会被傲慢的拒绝。……哲学,尽管不能确定无疑地告诉我们什么是它所提出的疑问的真正答案,却能提出许多可能性,而这些可能性开阔了我们的思想,并使其摆脱了习惯的专制。因而,虽然哲学在事物是什么的问题上降低了我们的确定性感觉,但在事物可能是什么的问题上,却极大地增加了我们的知识;它消除了那些从未走进自由怀疑领域的人身上多少有点傲慢的教条主义观点;它通过指出我们所熟悉的事物中不熟悉的一面,让我们的好奇感永驻心间。”


为此,在哲学沉思中,我们敞开了我们心扉,让那些充满可能性的东西涌入到我们的胸怀,“我们从非我出发,而且经由非我的伟大,自我的界限被扩大了;经由宇宙的无限,沉思它的心灵也在某种程度上分享了无限。”这样一种感觉,是无数哲学家都曾体会过的。比如,柏拉图在对理念世界的凝视中,获得了宁静。所以他说:“我的星,你在望着群星。我愿意变作天空,好得千万只眼睛来望着你。”


在某种程度上,知识都是对自我得一种扩展。同样,我们也应该清醒地意识到,我们无时无刻都有陷入到自身偏见和局限之洞穴的危险。


同样,知识或者哲学沉思(在这里,我可能表达了我的一种感受或者偏见:所有的知识,包括物理学、天文学等等都是经由哲学沉思获得的。)也能够扩展我们情感和行动的对象,丰富我们的世界,增强我们的感知。同时让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摆脱由于自己之无知与狭隘所带来的狭隘的希望与恐惧。


如果,我们在接触哲学之后,未曾在人生的某些时刻感受到这样一种力量,那么,我将会说:我们学习哲学是失败的,哪怕你就此获得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


当然,哲学的果实可能是美味的,但是要等到这美味成熟,其过程有可能是艰辛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想要扭转我们看待自身和看待世界的方式,这是何其之困难的,我们不单单是在与自身的局限做搏斗,同时,也可能是在与我们的整个传统和习俗搏斗。


为此,我们切不可被一两句哲学名言或者动人的文字迷惑了双眼,以为那就是哲学。哲学,也可能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在这里,你会遇到“存在就是被感知”,“存在存在,不存在不存在”这类恼人的问题。也有可能,当你走完这一条荆棘的道路之后,你会发现,原来尽头的世界并非是柏拉图式的璀璨的理念星空,而可能是一片混沌黑暗。所有的这一切,没人能够确切地告诉你,尽头到底是什么。只能你自己去寻找。(但人不就是一个“不断寻找的过程”么?)


我也不能。


在这里,我顶多是给你提供一些意见和专业知识类的辅导。如有可能,也希望是一段时期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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