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 文
从首属群体到民主理想:“进步时代”库利社会思想中的家国情怀
(照片由作者本人提供)
郑 琰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
原文刊于《社会》2024年第2期
找回库利:学科史中的边缘位置
和思想史中的多重形象
没有人能比库利更以自我为中心,但正是通过自己与他人一起生活的过程,他发现了社会学家通常所关心的“社区”(community)。他使用的是客观内省法。他所发现的“社区”,从内部来看是一个民主社会,而且不可避免地是一种美国式的民主社会。我之所以称之为发现,是因为任何人以个人的方式为自己找到东西,都必然是一种发现。在生活中找到它,这是一个过程。它的组织是一种生活方式。它的制度是个体的习性。从某种意义上说,库利在他的三本书中说了同一件事,即他在以不同的方式阐释同一个现实。
首属群体与人类本性:
民主理想的本源
(一)退化:“进步时代”的危机诊断
我们时代退化最明显的侧面也许和社会变化相关……我们生活在一个变革的时代,一个充斥着由变革而产生的混乱和精神紧张的时代。虽然变化在总体上是进步的,但它会打破已建立的社会关系及相应的道德秩序,打破个人所依赖的准则。
传统的积累遭到了破坏,由于更具创业精神者的迁走,由于留下来的较劣世系的婚配,伴之而来的是环境的退化,包括事业心、有益的公共观念、健康、礼节和道德观的败坏,酗酒、赌博和卖淫日益盛行。留下来的值得尊敬的人准备搬离这个地区,而且一般来说,他们的位置将被来自道德堕落阶层的新来者所填补,因为这类新来者会发现这里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易于他们的立足。
公共舆论与学校教育:
民主理想的现代生长
(一)现代沟通与公共舆论:民主社会的组织机制
它们使得社会能够越来越多地根据人类的高级才能、智识和同情心而不是权威、等级和惯例来组织。它们意味着自由、前景和无限的可能性。公众意识不再将它更为活跃的形态仅仅局限在地方群体中,而是随着新的交往所带来的各种意见的相互交流逐步扩展,甚至扩展到整个国家乃至世界,所有这些都有可能被纳入同一个鲜活的精神整体。(Cooley ,1909:81)
(二)学校教育与新型文化:民主理想的现代生长
无论什么民族,只有在自然能力之上增加一种适应于当前处境中不断增长的需要的教育——这种教育兼具广泛性和特殊性、技术性和人道性,才能实现大范围的正义。
文化是源自更广阔生活中的扩大的心智,而最直接和通常的通向文化的途径是与他人的联合与合作……当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社会交往和讨论中心,都有对自身的过去和未来理想的意识,都有公共音乐、体育和庆典,都配备高雅的架构、绘画和雕塑的市政建筑,且当地方组织准备自愿承担国家或民族可能施加的责任时,那么,那些学会分享这些事情的孩子一定会从中获得一种社会性和精神性的扩充。
学校尤其且应该尽可能地在形式和精神方面提供一种理想的群体生活,参与其中的人将能以最自然的方式接触到来自社会、道德甚至宗教文化层面的各种要素。
作为人类精神的表现,民主、正义和信仰有很多共同点,都可以通过同样的方式来培养,也即通过学校的集体活动,比如社会化的班级活动、体育运动、自我管理、戏剧表演等等,让男孩和女孩都热切地投身其中,并从中获得为更广阔生活准备的训练。这种扩大的心智决不应随着毕业而消失,而应该在当地母校的聚会和节日中受到珍视。
爱国主义与公民宗教:
民主理想的成熟
(一)国家想象与自由纪律:民主社会的国际形态
我们的国家还很落后,在富裕、优美,以及对公众生活的道德统治等方面,比许多不算幸福的国家还要差劲。我们的自由过于冷酷严厉,精神上也很贫乏,因此根本就不是自由。让我们祈祷吧!不要有什么理论来阻止我们树立民族的理想,在这个理想中,爱、美丽和宗教将能有一席之地。
人类的思想必须永远构想一些类似于上帝的生活或者“天堂王国”这样的东西,以便满足人类对一种完满世界的需求。这种观念与社会整体的观念具有同样的本质和精神,社会整体的观念分担着这种连续性,向忠诚和希望发出同样的呼唤,也同样需要献身和牺牲。如果抛开刻板的教条,我们会清楚地发现现代社会包含着一种宗教,这种宗教能感觉到作为上帝的生活的一部分,我们的生活中什么是向上的、什么是向前的。这种宗教其实就是一种高层次的爱国主义,与我们对祖国的高贵的理想密不可分。
他(库利)的作品既清晰又有魅力,它们既是随性的也是温暖的,既不复杂也不沉重,它们不是社会科学,而是社会布道。库利的文本带有强烈的个人痕迹影响,其中的案例总是会返回到写作者自身,因此,当本人由此实现自我救赎时,他也为读者提供了救赎。
结论与讨论
注释和参考文献(略)
责任编辑:张 军
排 版:严 航
新媒体编辑: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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