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军攻入俄罗斯境内第7天，普京召开了一个“最高安全会议”。
由总统主持召开的这个会议，竟然对外直播了半小时，这着实让我对俄罗斯的“信息公开”程度惊讶。
会议的内容当然是应对乌克兰军方进入俄罗斯的“恐怖行动”。对，据说俄罗斯没有将乌军的进入定义为“入侵”，否则盟友就有出兵相助的义务了。
除了总统，出席会议的还有，俄联邦安全会议和联邦政府成员、总统办公厅和执法机构负责人，内政部长，安全局站长，国防部长，以及别尔哥罗德、布良斯克和库尔斯克州负责人。坐在总统右手边的是前国防部长绍伊古，他现在的职务是安全会议秘书。
我观察到此次会议的特点有这么几个：
包括总统在内的发言者，念稿子；
除了总统，与会者都面无表情，或者说表情僵硬；
有发言者在发言时，被总统打断，表情显得很紧张；
与会者座位排列明显的是“金字塔结构”，也就是总统坐核心的位置，其他人按一定的顺序排列，且与总统保持距离。
对这几个特点分析如下：
念稿子，说明这不是一个讨论会。从总统的角度来说，念稿子就是来布置工作的。从汇报者的角度说，念稿子可以避免说错话，毕竟文字稿都是经过字斟句酌的；害怕出错，说明一句话说错可能会有严重的后果。
表情严肃、僵硬，可能反映几个情况。一个可能的情况是，这个会议的内容不令人愉快，尤其不让总统愉快。当你知道一个会议领导不高兴，而且你还不得不参加，你当然无法表情放松；另一个可能的情况是，用无表情掩饰自己的内心活动，这样安全；再一个可能的情况是，总统的权威令人畏惧。
汇报者随时被打断且表情紧张，可能是因为汇报的状况不佳，也反映了担心总统的质问。
与会者都是总统的下属，而且可以看出来，是那种命运可以被领导左右的上下级关系。这种上下级关系，会天然地对下属造成压力与紧张。领导的权威越大，下属越紧张，越会有一种“天威难测”的感觉。
与会者座位的“金字塔结构”，反映的是权力的金字塔结构。我记得多年前有一张美国白宫的照片——2011年5月1日，美军击毙本拉登时，奥巴马与一帮同僚在“军情作战室”的照片，那也是一个紧张的时刻，但总统被挤在角落里。可以看出，总统与同僚的关系是“松弛”的。
会议中，参会者的紧张与松弛，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权力的结构，反映出上下级之间的“依附关系”的程度。
在会议上，或在权力关系中，可以放松，呈现的是自由度。有自由度的发言，更容易讲出真话，也更容易将会议开得有成效。如果一个会议只是上对下布置工作，那么这个会议很难收集到与会者的“智慧”。这个会议更多反映的是领导的“智慧”。
领导当然英明，但老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群策群力从理论上来讲更好一些。
总之，通过这次看到的“最高安全会议”的片段，至少提供了两年多来俄军没能在乌克兰“摧枯拉朽”的一个原因——领导很强势，下属必弱势，但打仗最终要靠下属，要靠集体的力量。而从会议的片段来看，大家都等着领导的指示。
当然，我们能看到的只是一些片段，通过片段去推测一些事情很可能是不靠谱的。
可以确定的是，权力的运作机制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或决定着战斗力。
战争仍在持续，双方对决的不仅是武器、人力、财力、民心，可能也包括权力运作机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