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旺代环球前最后的冬歇期,船长带着赛队对赛船做了大量更新维护的工作,一切以为旺代环球准备好为原则。
当所有问题放在“单人不间断环球”级别来讲,答案都变得不同。比如船上的缆绳索具,各种栓柱、轴承、继电器等等,用工程师的话说,再用个五年十年没问题的,但如果是旺代环球,最好还是换掉。
比如当技术人员来检查船体油漆状况时,他们说,“您的赛船船漆状况super healthy超级健康,跨10个大西洋也没问题,但是如果是旺代环球,没人敢保证。”
为了旺代环球把赛船调整到最佳状态,船长决定在冬歇期完成更换全船水线下的防污涂层的工作。
在布列塔尼流传着一句话“判断一个工人的能力,就看他冬歇期是否在加班。”好的技术工人在冬歇期是连周末都很难有空的。
疫情后暴增的赛队需求远远大于技术人员的供给量,为了抢夺优秀人才各家赛队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船长计划增加人工提高工作速度,但是在2、3月想要临时找到更多的船体打磨和涂刷的工人比登天还难。
如果说船上有一项工作是比一切技术工作都更加辛苦的,那无疑就是船体打磨了,技术工人最不喜欢做的工作就是这个。
为了不把工作拖到夏天再做,船长狠狠心决定自己也加入工人团队一起开干,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天,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船体的旧漆慢慢去了个干净,新一轮的挑战是如何用腻子找平。对于一个处女座的船长,这件事最难为他的是如何放弃自己对于小瑕疵的执念。他说原本第一轮,他只想把大的不平整一一消磨,但他们被消灭后,略小些的凹凸变得异常显眼,他进行了第二轮填补打磨,小心翼翼地让整个船体恢复流线型的美好曲线。
随着一轮一轮的工作进行,他的技术有了进步,60尺赛船一眼望不到头的船体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微弱凹凸,船长怎么肯放过它们,于是再来一轮填补找平,因为材料特性,他的每一轮工作必须在一天内完成,便每晚要熬到午夜才能离开早已能哈出白烟的冰冷的仓库。
别的工人可以左右手轮换着开工,船长没得选,只能一只手干到黑,于是每晚回去疼得睡不着,一粘床就嘶嘶哈哈地抽着气,早上起来拖着早已抬不起来的胳膊继续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在打磨船体的这11天的时间里,船长瘦了3公斤,赛队的小伙伴每个人都减重了,晚上干完活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大家累得连饭都懒得吃了,直接睡下,第二天又是一场战斗。
一向满满正能量的船长,也被队员瞄见午夜时分,无力地盯着这艘巨大的赛船,眼眶红红地,好像眼前的工作永远也完不成了,他说感觉今年太难了,压力好像要把他压碎了。
但是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用的,船体已经打磨完了,找平、底漆、防污漆就势在必行,除了继续毫无选择。
船长请油漆工厂的技术总监和油漆代理的老板来对比教学,一点点了解了产品特性和操作步骤。他总是说,如果没有别的解决方案,那我们自己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好像去年,我们找不到有拖车驾照的队员来运快艇,船长去考了个拖车驾照;我们发现赛事村期间临时租赁快艇需要法国的航海资质,船长又去考了个法国机械动力船船长证……
最近我们要运输横杆和撑臂,船长的汽车驾照不足两年无法租赁,于是我们用自己快艇当了拖车,顺利把东西运了过去,工厂接收时都一脸不可思议。
在追逐梦想的路上,有太多的艰难险阻,但是难倒我们的从来不是问题本身,而是我们看待问题的态度。换个角度,终究发现那些看起来无路可走的绝境,拨开荆棘,还藏着一条泥泞窄仄的歧路。
赛队基地所在的码头小镇极美,却因为每日忙碌的工作,只能看见它清晨与午夜的模样,每天最美好的时光就是中午坐在码头草地的木桌前,跟赛队的小伙伴们一起吃个法棍三明治,一天中难得的休憩时光。
虽然即使这时,也是带着满身满脸满手的灰尘粉末和胶水,队员们总是开玩笑船长的午餐是加了料的。
前几日船长在朋友圈写下了这样一段话‘面对今年的两场跨大西洋比赛加一场不间断环球赛,根本不给你一丝空间,我越来越无法呼吸。
每天赛队的时间、人力、资金像是陷入黑洞无法自拔且看不到底,所有的相关事物都希望从你身上得到更多关注、时间和投入。不能气馁、不能逃避、不能诉苦、不能后悔,生活所有的乐趣都被吞噬和掩盖,这就是追逐这个目标的真实感受。
现在才明白过程如果能熬过,最终的赛程才是小儿科。浑身疼痛,压力感觉要压碎我的全部。就喘口气继续回到战场,这越来越像是一场生存游戏,要么活,要么死。’
这场游戏被日夜的铡刀分割成了一场又一场的战斗,道阻且长,那么我们就一日一日地去战斗。
当小编写下这些文字时,是法国当地时间周六的午夜23:43,赛队小伙伴已经先回家去吃晚饭了,船长还留在码头做第六遍船体找平的工作,他说这是最后一遍了,必须开始底漆的工作了。
今天全法降温,还下了几场冰雹,此时外面的雨重重地砸在顶棚上,雨水从门缝流满了地面,潮湿与寒冷包裹着,让人疑心此刻身处信天翁的国度---波涛汹涌的南大洋,而不是冬寒未尽的布列塔尼。
在完成了打磨、找平、顺便还请碳纤维工程师把两侧压载水舱入水口做了重新的压层之后,终于要开始喷漆工作了,相比喷漆本身比它更繁琐的是事前的保护,把一条60尺的赛船完完整整的用薄膜把它的水线以下部分包裹成一个密闭空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船长和队员们每天佝偻着背在船下一趟又一趟地走过,船长的头还撞在了螺旋桨上光荣负伤,不出所料撞上后的第一反应,船长马上摸了摸螺旋桨有没有受伤,等到队员提醒,才发现自己的头流血了。
经过漫长的三周的准备工作,终于要开始喷漆了,虽然布列塔尼的阴雨天依然没有任何要歇一歇的迹象,但是四台工业暖风和抽湿机,双套排风系统共同运转,让外面的天气被暂时忽略掉了。
薄膜之内温暖干燥,一切为了油漆咬合提供最好的温度湿度,干活到午夜,大家就席地而坐,围在薄膜大棚里吃晚餐,吃饱了继续干,每一遍油漆都有反应时间,不能早不能晚,为了提供最佳时间段给油漆反应必须加加班,法方队员秉持着周末上帝都不工作的原则是不肯轻易延时的,中国队员们不遑多让必须顶上了。
喷漆那几日,高压喷枪造成的漆雾大得让人睁不开眼,薄膜大棚里的能见度几乎是10米不认人的程度,就在这样的雾气里,我们的摄影师带着防护面罩守着排风系统硬是抢拍了几段素材。
队员们即使戴着防护面罩也依然被油漆呛得直咳,再加上高温环境,每喷完一趟跑出薄膜大棚,都是满脸汗满身漆。幸好是在初春进行这个工作,如果是夏天恐怕更加辛苦。
功夫不负有心人,距离开始打磨船体过去32天了,总算进入了拆膜阶段,这32天的冬日,每一天都是在暗无天日的仓库里度过的,周一或周日,都变得分不太清,当然这样的日常大约也是大部分离岸赛队的冬歇期日常。
相比海上的战斗,陆地的战斗甚至更加重要、更加艰苦、更加波澜丛生。单单只是船漆这一项就面临无数挑战,从打磨开始,一关又一关地闯过来,因为是第一次船长带队进行的换漆工作所以每一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用船长的话说,有了这一次,从此我们就走通了,下一次干就驾轻就熟了。
一个多月的辛苦终于换来了可贵的成果,特别定制的防污漆同水线上的原船漆浑然一体,新的防污漆将赛船全方位无死角的装备起来,迎接旺代单人不间断环球的风浪。
已然是4月,春天却好像仍旧迟迟不肯来,人家说春日是生命力独享风流的季节,长风沛雨,艳阳明月,田野被喜悦铺满,天地间充斥着生的豪情,风里梦里也全是不屈不挠的欲望。
冬日来了许久,春天又怎么会不来呢,就往前走吧,夕阳碎了,也会有能照亮崎岖山路的星光,世上本没有路,有人走,才开了路来。
每一段路有每一段路的风景,每一程脚印都都在见证不同的成长。就像唐僧之所以成为唐僧,从来不是因为经书,而是九九八十一难的取经的路。
走到旺代启航线的路真难,比预知的难还要难上百倍千倍,但是又能怎么样,这九九八十一难已经闯过大半,闭上眼睛睡一觉,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旺代单人不间断环球帆船赛:四年一届的旺代被称为“航海人的奥林匹克”、“海上珠穆朗玛”,因历史上完赛人数不及登上太空人类的十分之一,也被称为“比登天还难的比赛”,全球体育人公认地球上规格最高、难度最大的体育赛事。一个人,一条船,连续不间断航行21638海里,从法国出发,绕过四大洲三大洋,回到法国,独自绕地球一圈。赛事村现场观众超百万,全球转播覆盖193个国家和地区,媒体价值3.96亿欧元,比肩奥运会、F1。除了航海竞技,旺代还承载着海洋气象监控研究、运动医学数据采集、造船工艺创新实践、公益项目宣传拓展等重任,意义远超一场体育赛事。
旺代中国梦之队:
旺代中国梦之队是进入顶级环球赛事旺代环球帆船赛的首支中国赛队,由“中国双体环球第一人”独臂船长徐京坤团队发起,旨在利用这次机会打造首支全华班环球赛队,为中国极限远洋航海培养技术力量,用世界通用的航海语言,讲好中国故事,在世界航海舞台,传达新时代的中国精神,实现中国人零的突破。
IMOCA 60 超级赛船:材料科学、造船工艺、新能源、气象、导航、通讯等方面的最先进的水平与最前沿的探索,全碳纤维的船体,每一条都是独一无二的设计,平均建造时长超过4万工时,能够在世界上最恶劣的海域和海况条件下畅行无阻,瞬间航速近40节,可以实现零碳排放单人不间断八十天环球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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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船长徐京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