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日记Day 14&15:第七次跨越赤道

文摘   2024-12-06 01:35   法国  

出发第14天了,越来越靠近赤道,今年的赤道,既没有无风带,也没有炎热,显得非同一般。海风带着清爽的气息穿过甲板,赛船在浪尖与谷底间激烈地起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南大洋的前奏。

连续几天的迎风航行,实在令人疲惫。我努力控制住身体,试图保持平衡。颠簸中,整个赛船犹如一个充满活力的孩子,任性地跳跃着,而我则像站在秋千上的人,既要稳住重心,又要与它的节奏对话。

即使静坐不动,身体也在不间断地消耗体能。每一次震荡,肌肉都需要重新调整发力,防止自己像一颗失控的汤圆滚到舱壁上去。睡觉更是挑战,海浪敲击船底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船体传递上来,哪怕进入浅眠,身体仍在默默用力,就像一根紧绷的琴弦,时刻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奏。

今天的变奏是一场小小的意外——我的左脚再次受伤。说起来受伤的理由极其可笑,左脚在出发后扭伤,前面的好多天都行动不便,这只脚的脚踝有旧伤,这几天有个磨损本来皮肤已经很薄,我用力按摩揉搓,一不小心把磨损的地方戳起了一层皮,虽然伤口不深,但足够让人苦恼。

因为在颠簸的船舱里处理伤口实在是一件充满挑战的事,上届旺代环球有位船长用剪子工作时不小心刺中大腿的事故总在脑海里浮现。我坐在舱内努力保持平衡,小心的调整角度剪掉掀开的皮肤,再用镊子夹住碘酒棉球,尽量将动作放缓。每一次船身的晃动都让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再次调整姿势。

修剪伤口表皮用了足足半个小时,仿佛完成了一次微型手术。消毒后贴上敷料,长舒了一口气。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决策,在海上都需要付出额外的耐心和努力,因为一个错误就可能带来无法解决的后果,希望这个伤口能尽快好起来,南半球的风暴已经在不远处等候。

几个小时之后,我就要再一次跨越赤道了,想想还有点兴奋。小时候,赤道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地理书上的名词,遥远而神秘的词汇。每当翻到那一页,想象中的赤道总是热带岛屿与炽烈阳光的代名词,而航行于赤道的水手则是藏在深蓝之中的英雄,肩负着神秘使命。

谁能想到,人生的前三十多年,我竟然经历了七次海上跨越赤道,两次陆地穿越赤道。如今,赤道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想象,而是我航海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为了我生命中一道无法回避的线。

条横贯地球的腰带,几乎是人类所能感知的最具有象征意义的纬度分界了它标志着地球南北半球的分割,也象征着热带气候的心脏,白昼与黑夜几乎等长的奇妙平衡。

赤道不仅是纬度的分界线,它还代表着一种独特的航海传统。在过去,水手们对赤道有着近乎神圣的敬畏。跨越赤道的水手,才能从“wog”(软蛋)变成“shellback”(硬汉),成为拥有赤道证书的“海洋勇士”。赤道是航海人的成年礼,更是对一个水手航海经验的肯定。

我第一次跨越赤道时,是上一次环球航行从哥伦比到到厄瓜多尔的路上。那次航行,我带着我的学生,在船上为他们举办了一场特别的海王节。我扮演海王,拿着一根三叉戟,为他们颁发“shellback”的证书。尽管那天的庆祝氛围轻松愉快,但我们的航行并非一帆风顺。

就在那之前几天,我们无意间闯入了一个疑似哥伦比亚毒贩的海上交易现场。那些毒贩可能误以为我们是国际刑警或者其他同行,持枪追击了我们十几海里。万幸用各种伪装战术得以全身而退。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今天,在我的IMOCA赛船上,即将迎来我的第七次跨越赤道。赤道不再是一个遥远的符号,它早已经成为我环球航行的一种期待。眼前的海面并不平静,跟以往6次跨越赤道的经历截然不平,这大约就是大海的魅力,总能变幻出万般模样来让人着迷。

UTC时间2024年11月24日20:44,随着屏幕上的N变成了S,我拉开了香槟瓶,泡沫涌出,在阳光下闪耀。我举起酒杯,向天地与大海敬酒,也感谢自己,感谢那些曾经与我同行的人们,感谢在那多的艰难时刻我没有选择放弃。

每一次跨越赤道,总有一种特别的感受。它代表着你从一个航行阶段走向另一个阶段,既是开始,又是结束。赤道的另一边是全新的征程,我希望自己足够强大去迎接它。

漆黑的夜色里,几只海鸟在头顶优雅地盘旋,羽翼在风中划出弧线。它们时而低飞掠过船头,时而高高飞向远方,仿佛在追逐风的节奏。

我在心里默默跟这几只海鸟打了招呼,小海鸟啊,希望两个月以后我返回大西洋的时候还能遇见你们,到时候你们还会记得我吗?

他们仿佛听懂了我的话,低低地鸣叫着回应,船舱与海浪的合奏与海鸥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曲战斗的序章。

赛船的颠簸无时不刻提醒我:前方还有更大的挑战等待着。旺代环球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开赛两周除了退赛的小马哥,还有我的匈牙利兄弟Sazbi,他开赛就遭遇了船帆破损,前帆损坏还好,主要是主帆破损,让他不得不在加那利群岛技术停泊,自己缝好了主帆才重新出发,现在他还在1000多海里之外奋力追逐,势必要度过一个孤独的旺代环球旅程了,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

知道他遇见问题,我就给他发了信息,我知道这个时候他最需要支持,同样是低预算小赛队,我们太了解彼此的不容易,他来自一个没有海的国家,幸好有匈牙利第一位旺代船长Fa Nandor帮助他走到这儿。

今天跨过赤道,他发来信息恭喜我,我也告诉他不要着急,我们的征程是整个地球,慢慢来,只要还在航行就是好事。结尾我用各种标点符号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还用匈牙利语写了一句“加油”,他惊讶地问我怎么做到的,或许,这短短的惊喜问候正是我们彼此需要的力量吧。

旺代环球这个比赛作为一个独一无二的地球上最艰难的体育赛事,我最喜欢他的一点就是它其实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与人的比赛,而是人类这个群体,集体性发起的一种对自然的探索和对自身极限的挑战,所以我们不同的船长,相比对手的身份,更像是战友,毕竟在渺无人烟的海上,真的遇见什么问题,唯一能施以援手的只有我们彼此了。

跨越赤道的夜晚,没有传说中赤道的平静,反而是带着一丝南大洋气息的跌宕,我躺在睡袋里,任凭赛船随着海浪上下起伏。身体的疲惫与内心的激动交织在一起,我知道前方南大洋的风暴正在积蓄力量,未来的日子,风暴只会越来越猛烈。

作为不断追逐太阳,追逐风暴的人类,每一位航海者都渴望迎接新的黎明,渴望那种从黑暗中走向光明的过程,而每次跨越赤道,太阳都会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升起,仿佛在为我打开新的篇章。

每一次日出,海面上那抹初升的阳光,仿佛是天地间的一次呼吸,柔和而又坚定,波光粼粼的海面像是为了迎接一个隆重的节日而洒满了金箔彩纸。

我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是我毫无畏惧,风暴越来越近,但未知的美好也在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次风暴的来临,都是一次成长的契机。

亲爱的朋友,让我们借这杯献给海王的佳酿一起敬过去的每一步,也敬未来的每一程。

南半球,我来了!

旺代单人不间断环球帆船赛:四年一届的旺代被称为“航海人的奥林匹克”、“海上珠穆朗玛”,因历史上完赛人数不及登上太空人类的十分之一,也被称为“比登天还难的比赛”,全球体育人公认地球上规格最高、难度最大的体育赛事。一个人,一条船,连续不间断航行21638海里,从法国出发,绕过四大洲三大洋,回到法国,独自绕地球一圈。赛事村现场观众超百万,全球转播覆盖193个国家和地区,媒体价值3.96亿欧元,比肩奥运会、F1。除了航海竞技,旺代还承载着海洋气象监控研究、运动医学数据采集、造船工艺创新实践、公益项目宣传拓展等重任,意义远超一场体育赛事。

旺代中国梦之队

旺代中国梦之队是进入顶级环球赛事旺代环球帆船赛的首支中国赛队,由“中国双体环球第一人”独臂船长徐京坤团队发起,旨在利用这次机会打造首支全华班环球赛队,为中国极限远洋航海培养技术力量,用世界通用的航海语言,讲好中国故事,在世界航海舞台,传达新时代的中国精神,实现中国人零的突破。

IMOCA 60 超级赛船材料科学、造船工艺、新能源、气象、导航、通讯等方面的最先进的水平与最前沿的探索,全碳纤维的船体,每一条都是独一无二的设计,平均建造时长超过4万工时,能够在世界上最恶劣的海域和海况条件下畅行无阻,瞬间航速近40节,可以实现零碳排放单人不间断八十天环球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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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船长徐京坤



徐京坤环球航海
徐京坤,专注于环球旅行记录与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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