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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动画在2023年迎来了一个关键的历史路口，这一年它展现出了崭新的面貌和无限的潜力。年初播出的动画番剧《中国奇谭》以独特的中式美学打响了2023年国产动画的第一枪，紧接着各平台相继上线自家的动画番剧。此外在题材方面，出现了治愈、古风、悬疑、推理、校园等题材。截止目前，各平台共计在2023年前三季度上线了118部作品，其中哔哩哔哩上新44部，腾讯视频与优酷视频都上新26部，爱奇艺上新了22部。从已经播出的动画作品名单中，可以发现当前国内动画公司格局明显。其中包括老牌公司如若森数字、中影年年等，它们都成立于2010年前；也包括新生代公司如百漫文化、黑岩科技、好传动画等，它们都成立于2015年前后；以及一些“超新星”动画公司，如君艺心、六道无鱼和杭州九五，它们都成立于2020年左右。而在院线动画电影方面，年初上新的《深海》（9.19亿）使国产动画制作水平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标志着国产动画工业化进程的日益成熟。随后暑期档的《长安三万里》（18.24亿）成为了2023年现象级动画作品。首次征战院线的凝羽动画也凭借《茶啊二中》收获了3.84亿票房。这些作品的成功，不仅代表着中国国产动画在创作和制作水平上的飞速提升，更是为中国动画走向国际市场奠定了坚实基础。在此种语境下，骨朵发起「国漫新起点」系列专题，旨在深入探讨中国国产动画的发展趋势。骨朵希望通过与多位动画、漫画、院线电影从业者交流，找到国漫产业的拐点与未来发展方向，以期为更多的国漫人提供有益的思考。「国漫新起点」第六期，对话的是虚拟影业联合创始人、《长剑风云》系列总导演韦琪。
从《超神学院》《雄兵连》再到《长剑风云》《山海际会》，做原创动画出身的韦琪回忆起国漫资本最热的2018年左右，那个时期观众和市场对“国产动画”的需求处于相对饥饿的状态。随着各大平台纷纷深入布局动画板块，国产动画的产量逐渐增加。但以网文IP改编为主导的动画内容模式，也让原创番剧动画变得越发艰难。在这种情况下，原创动画制作公司们不得不寻找新的出路。有的选择为平台提供代工服务，以此维系公司生存；有的转战大银幕，利用发行公司的优势在院线电影市场分得一杯羹；还有一些公司则坚守网络大电影市场，试图通过单片付费的形式为公司“回血”。作为资深动画人，韦琪参与执导过包括《龙蛇演义》《超神学院》《雄兵连》系列与《长剑风云》系列在内的多部动画。他直言当前观众对动画作品的要求越来越高，动画公司要想通过内容突出重围越来越难。同时他们也很难摆脱“控制成本”的困境。“我们需要一个健康的、良性竞争的行业环境去进步和提高，而不是无休止地降本增产。”截至2023年，各平台共有118部国产动画更新，其中原创动画不足30部，且多数为续更原创动画而非全新作品。“除了之前奠定粉丝基础的头部原创动漫IP以外，很难有新的原创动画能够脱颖而出。”韦琪直言，如果原创新作继续被淹没，那国产动画将继续徘徊在“缺乏原创、原创质量差”的怪圈中。IP改编占据主导地位，这是每位动画从业者都不愿意看到的现状，但目前确实没有几家动画公司能够承担制作原创内容的责任，这成为国产动画市场的主要困境。从动画公司的角度来看，制作原创动画需要大量资金推动，同时还需具备创作和制作的能力。然而，动画市场的现状却是资金和人才的双缺。许多动画公司为了生存，只能寻找新的业务切入点。从平台的角度来看，拥有IP改编版权首先意味着在动画市场拥有长期竞争力，甚至可以说是第一竞争力。其次，平台很难预判动画公司的原创能力，只能通过IP改编的方式来测试。然而，原创能力是需要动画公司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来培养的，一旦选择“代工”就很难再度回归原创。“让原创动画与自带流量的IP改编相比，本质上就不公平。例如，是否可以将原创内容单独推广，与改编动画进行区分呢？”韦琪承认自己的想法或许过于理想主义，而且平台的内容逻辑和当前模式的形成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更何况，在他心中一直存在一个疑问：观众真的会为原创买单吗？直至今日，他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他告诉骨朵，如果市场依然缺乏对原创动画的重视和投入，那么原创这个领域会变得越来越冷。国产原创动画市场目前的冷遇，不仅关系到像他们一样以原创动画为主营业务的公司，更涉及整个行业的价值上限和未来。“如果国产动漫最终沦为‘制造业’而非‘创意行业’，这将是所有从业者和动漫爱好者的悲哀。”![]()
卷制作、卷成本、卷研发
与早期动画市场制作水平参差不齐不同，当前的动画公司们普遍面临着“卷制作、卷成本”的难题。
目前3D动画的动画捕捉分为两类，一是光学动捕，在精准度上更为突出，但对场地要求较高；二是热感应捕捉，在直播等实时场景应用时，表现出更大的自由度。对于动画制作公司来说，不论购买哪种设备，都是一笔庞大的支出。且动画技术不断革新，一种技术很难保证制作公司的市场竞争力。
因此，虚拟影业基于自身的技术开发基础，通过研发“光学磁力混合的全身动作捕捉方法及装置”来“卷研发”。目前，他们实现了演员从面部到身体再到手指的全身高精度表演，同时这项技术也申请了相关专利。
韦琪告诉骨朵，虚拟影业在创立之初就积极研发光学和热感应捕捉技术，即使这项研究对公司的资金压力巨大。
此外，动画公司除了要在技术开发上实现节流，还需要在制作流程中找到突破口，以缩短制作周期。“在3D制作方面，我们一直采用传统流程，同时不断对UE流程进行内部优化。”UE流程涵盖了动画项目的创建、场景设计、模型导入、光照和材质设置、动画制作等多个方面。通过优化和改进这些流程，团队可以更高效地使用虚幻引擎进行项目制作，提高项目的质量和效率。韦琪介绍，新的流程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摸索，并且需要公司引入一部分新力量来支撑。好在当前团队已经搭建完成，形成了新的UE流程。
此外，虚拟影业还尝试探索了AIGC领域。虽然当前AI技术仍然无法胜任CG制作、电影制作，但在前期策划阶段，AI技术能够帮助动画师快速生成美术图来确认方向，并融合3DGS技术，应用于文旅项目和动画短剧项目。
随着AIGC的快速发展，韦琪相信AI技术将很快被广泛应用于动画制作中，届时会大大提高效率并降低技术门槛。这种门槛和成本的降低，将使更多富有创意的想法得以转化为画面。也许动画领域将迎来一场技术带来的革命，进而推动行业产生新的变化。实际上，技术的不断变化也在推动行业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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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是我们最难熬的一年”
整个2023年，虚拟影业共推出了《长剑风云第二季》和《山海际会》两部原创作品，韦琪是《长剑风云》系列导演，《山海际会》的导演萨拉雷同为虚拟影业合伙人。韦琪坦言这两部作品在市场上的表现未达到他们的预期，给公司带来了一定困扰。其中，《山海际会》以原创年番剧的形式上线，但最终因数据并未达预期，只能停更并调整内容。另外一部动画《长剑风云第二季》尽管上线后口碑较好，但收视数据却一直不高。这让韦琪感到焦虑，他直言2023年是他从业以来最艰难的一年。幸运的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在团队绝望之际，韦琪和他的团队找到了2024年的发力点。“在原创番剧方面遭遇了一些挫折后，我们对团队结构和业务板块进行了调整。”一是虚拟影业会在制作方面朝着电影行业和更高质量转型；二是通过AI赋能，进行技术上的攻关；三是持续开发原创内容，坚持虚拟影业的内容创作并持续孵化、运营原创IP。“也许这个时代不太适合原创动画，但我们仍将保持初心。”他希望通过后续作品展示团队在品质方面的进步，并愿意坚持到原创IP价值被市场认可的那一天。实际上，大多数动画行业的从业者都是怀揣梦想的爱好者，他们只有在一次次的跌倒中不断探索，才能找到发展方向。如今，韦琪发现虽然每个动画公司的基因和造血方式各有不同，但单一的业务线带来的风险极大，且不利于团队和技术的提高。2024年虚拟影业将尝试拓展新业务，试图将现有动画技术升级、调整，以适应多元化的内容挑战。虚拟影业正积极拓展业务版图，除了专注于动画制作外，他们还大力涉足虚拟演员运营，以谋求更广阔的商业空间。目前为止，虚拟影业已经推出了虚拟鹤追、虚拟盒子两位女性虚拟演员，并对其进行了差异化定位。虚拟鹤追被塑造为美貌与力量兼备的大女主，适合强势性格的御姐或坚韧的女性角色，可大概定义为“大青衣”；而虚拟盒子的定位则更年轻、潮流，性格外放、活泼，同时具备酷、叛逆、不羁的气质，更适合年轻或欢脱、有棱角的女性角色，也可以看作是“小花旦”。在技术方面，虚拟影业注重动作捕捉，以实现虚拟人更丰富、多元化的呈现，尤其希望在直播和现场活动等场景中取得更好的效果。在运营方面，除了动画作品外，虚拟影业也试图通过短视频、广告代言、线下活动主持等多种方式，开发虚拟人IP的商业价值。虽然在原创动画方面，虚拟演员未能取得预期的成功，但随着元宇宙概念的普及，虚拟人的价值将逐渐显现，虚拟影业将在直播等互动领域深入挖掘虚拟人的运营方案。韦琪认为，未来需要面对的是比技术更重要的运营问题。“虚拟数字人的市场已经逐步进入成熟期，商业化进程正在加速。”据韦琪介绍，虚拟演员的制作过程相比早期已经得到有效简化。虚拟影业当前采用的是“动画作品+短视频+多维平台发展”的模式，打造独特的虚拟数字人物IP。“通过开放IP形象授权、衍生品授权、品牌联动、正片场景植入等多维度合作方式，沉淀虚拟偶像IP人格，打造丰满立体的虚拟演员角色。”韦琪认为，虚拟偶像IP不仅更具商业安全感，可控性更强，还能将内容与流量沉淀到品牌自身，与商业模式深度联结。“它能更好地满足品牌代言宣传的需求，并迎合消费者多样化的期待。”
实际上，虚拟影业对虚拟演员IP的探索已长达五年，起初是源于对自家原创作品中高人气角色的价值开发。但目前这一产业在国内、国外都没有成功案例可供对标，未来的一切充满变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