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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已至,秋意愈浓,白昼缩短,夜晚延长,气温也渐渐下降。今年夏季的高温时间有点长,回想不久前的酷暑日子,每天晚饭时空调是必不可少的,饭后便匆匆回到房间继续享受冷气,洗个澡后就躲进房间玩手机、看电视。那时候,家家户户的户外空间几乎空无一人,更别提有人坐在外面乘凉了。这样的场景总是让我怀念起儿时的夏日夜晚,那时的我们还会在外头纳凉,享受夏夜的微风和星空。儿时的夏天,微风轻拂,夕阳的余晖洒在村庄的小路上,场地上一家家的乘凉晚饭,很是热闹,极有烟火气;晚上,场地上一堆堆的乘凉人群,大人说话声、蒲扇噼啪声、孩子吵闹声,一直到半夜。那时的夏季,大人们总是忙碌不堪,晚上屋里太热,劳累了一天后,他们会在池塘石埠上洗澡,洗去一身疲惫。然后在自家场地上放个春凳,四周摆上小凳子,一家人团坐在一起享用晚餐。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是如此。大家会聊着各自家里的事,又和旁边的人家聊些新闻、家长里短的事情。如果有点好的菜,还会邀请邻居的孩子来夹点尝尝,一溜的场地上都是饭菜香味,虽然都没啥好菜。记得有一次,正是大家吃晚饭的时间,突然发生了小地震,坐着觉得有人在摇自己的凳子,就回头去看,以为谁恶作剧。等这一阵过去,大家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说起刚刚各自的表现,不由得互相笑话,笑声不断。吃过晚饭后,清理好吃饭的摆设,大家就拿着蒲扇边摇扇子边聊天。我呢就挨着我曾祖母坐着,她一边给我噼里啪啦打着蚊子、一边摇着扇子带来点凉风,还做谜给我猜:什么外婆家桌上有堆血,小孩见了就要哭;什么外婆家屋后有个竹篰头,两只眼睛乌溜溜。还有好多好多,可惜我忘得已经差不多了。刚刚吃饭摆饭菜的春凳,也会成了我躺卧的用具。仰望星空,只见夜空中繁星点点,我们几个小伙伴有时寻找那颗最亮的星星,有时一起数着星星。尽管知道肯定数不清,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地尝试着。口中还会唱着:一颗星,骨楞登。两颗星,挂油瓶。油瓶漏,炒辣椒。辣椒辣,辣宝塔。宝塔尖,戳破天。天落雨,地滑塌……也有小伙伴去躺睡在洗衣板上,边上有小伙伴会很是羡慕:为啥我们家的洗衣板斜度比人家的大,躺上面不舒服?为啥我睡上面有蚊子咬?为啥我睡着还是热,没人家说的凉快……那条不知道淹没了多少颗星星的银河,只见它白花花的横贯天空的南北。听大人们说,“天河对大门,家家吃馄饨”,当它对正各家大门时,家家户户要吃馄饨——过中元节了,因为天河开始是有点偏东北-西南的,随着七月半的靠近,天河也渐渐成南北方向了,于是我们就天天盼望天河对大门。有时我们会听大人讲那牛郎织女的故事。那时候,让我们觉得这天空太神奇了。
渐渐地夜深了,月光西沉,说话声、吵闹声也渐渐稀疏起来,尽管还是有些燥热,但大人们都要睡觉了,明天还要劳作。小孩子们早在大人睡之前就顶不住呵欠连天,或者在大人催促之下不得不睡了。不一会,整个儿就安静下来了,只剩下那呼吸声、呼噜声,以及虫鸣声在此起彼伏。至于睡的地方,一般都是把大门敞开,有的在大门间里搭个铺;也有的大门间里放个蚕匾,因为热,就在边上泼些井水;也有人干脆就把铺搭在廊檐上,白天卷起蚊帐,拿掉席子,睡前拿出来一铺一放就可以睡了,间或有几阵凉风,可以睡得安稳些。当然,睡外面的一般都是男人,女的还是睡在房间里的。如今回想起来,那个时代虽然物质贫乏,但邻里之间的联系是那样的紧密,情感是如此真挚深厚。那种简单而美好的生活方式已经成为了我心中永恒的回忆。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总会想起那时一个个夏日的傍晚、那个热闹的场地、那个温暖的家庭和那些陪伴我成长的亲人和朋友。那些日子就像一幅幅美丽的画卷,时不时浮现在我的眼前。
责任编辑:汪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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