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志良散文|恩施七日

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位于湖北省西南部，地处武陵山区腹地，东连荆楚，南接潇湘，西临渝黔，北靠神农架。境内群峰耸峙，岩洞奇特，江河众多，植被丰富，更兼历史文化悠久，民族风情浓郁。因交通闭塞，很长时期内，恩施如同一位绝色美女“养在深闺人未识”。随着高速公、铁的开通和民航事业的发展，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人来此“打卡”。如今，恩施已成旅游“网红”之地。 

朋友相约，各携老伴，我们一行六人于金秋十月慕名而往，游览一周，收获不小，感受颇深。现择要逐日记之，以便忆念，并与诸位分享。 

D1： 

12日下午到达杭州机场，开启期待多日的恩施之行。三点十五分起飞，五点十五分降落，一千二百多公里的距离，用时120分钟，平均每分钟十公里，安全、快捷、舒适。 

旅行社刘导依约准时接站，此后全程陪同。晚餐由当地友人请客，吃“吊锅宴”，喝“摔碗酒”。“摔碗酒”起源于土家族。据说周朝时，族里有两个人之间有了恩怨，想要化解，就共饮一碗酒。然后将碗摔碎，以泯恩仇，显示了两人的肚量和豪气。在古代也是出征前的壮行酒，摔碗展示了战士的豪情、胆量，也祝愿战士能够凯旋。后来又衍生出“碎碎（岁岁）平安”，一直流传至今。享用特色美味后，我们在刘导的指导下，用力把碗摔碎在摔碗池内。“喝了摔碗酒，幸福跟着走”，大家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入住武陵国际酒店，我们将在这里连住六个夜晚。 

D2： 

翻山越岭驱车一个多小时到达地心谷。它位于北纬30度，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特征，集“幽、险、奇、秀、古”于一体。入口位于山顶，踏上横跨两山之巅、全长286米的9D玻璃吊桥，从桥面望到深达200多米的谷底，不禁头晕目眩，腿肚子发抖。于是赶紧抬头眺望左右，只见悬崖壁立，怪石嶙峋，虬枝苍劲。跟随人群沿着凌空栈道一路前行，移步换景，左右两座山崖距离越来越近，最窄处目测仅十几米，下到谷底，树木遮天蔽日，越发显得幽深。穿过天然石门，耳边传来潺潺流水之声，山谷深处呈现一池碧水，形似心脏，又像一颗蓝色宝石，原来这就是“地之心”，本景区“地心谷”的名称正是由而此来。兴奋的游客们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啧啧”连声，纷纷寻找最佳角度拍照摄像。沿途处处是景，惊喜连连。有块突出来的小石峰，像一只猿猴，叫巨猿石；有处岩壁上的岩层一层层的，像一本书，谓之“地质天书”；还有维妙维肖的“仙女牧羊”……。走过一段巴盐古道，在山腰，小心翼翼地踩着“空中魔毯”——吊桥上的平行传送带，来到峡谷对岸，乘坐崖壁垂直电梯出了景区。在出口处，刘导为我们拍下集体照片以作留念。 

D3： 

今日游览大清江。江水清澈至极，简直可以直饮。秋阳和煦，微风拂面。舟行江中，峡谷风光犹如一幅绵长的动态画卷不断展现，目不暇接，其雄伟秀丽可与长江三峡比肩。两岸多为悬崖峭壁，山巅云雾缭绕；时而可见山崖间飞瀑流泉，被誉为八百里清江中最耀眼明珠的蝴蝶崖，两片山崖形似蝴蝶展翅，给人以无限的想像空间。山坡稍微平缓处有大小村落掩映于绿树丛中，岸边还有小型码头和微型水电站。“清江百里画廊”山奇水秀竟至于此，果然名不虚传。置身其间，舒心无比。船上往返近六小时后上岸，尽兴而归。 

晚餐主打一个“土”字：土家族土锅土灶土菜。作为农村长大的人，在泥土砌成的柴火灶前，望着灶膛里熊熊燃烧的跳动着的火焰，闻着锅里散发出的扑鼻香气，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我们边吃边欣赏餐厅里张挂着的一系列广告语：“你们吃的是情怀，我们炒的是味道”；“过的是日子，炒的是生活”；“吃着碗里品生活，看着锅里尝人生”……大家既享了口福，又获得了精神食粮。 

D4： 

今日游览多个景点，多维度领略鄂西秀丽山川风光和悠久历史文化。 

龙麟宫位于城西麒麟溪源头，相传有龙潜于渊，又曾见麒麟出洞，因此得名。洞内地下长河流水盈盈，凉意阵阵。走过数百米长的浮桥，如同进入了迷宫。洞分三层，道路蜿蜒交错，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好在改造升级后的台阶足够宽阔，且表面凿有防滑条纹，行走安全不用担心。全洞乳石悬垂，光影飞彩，有定宫神针、龙凤呈祥、天河倒悬、玉参厅、明镜厅等几十个小景点，使人大开眼界。 

土司城号称“华中第一城，天下无双景”，系按原建筑易地复制。土司是元、明、清时期在西北和西南地区设置的由少数民族首领充任并世袭的官职。容美土司世系共传承15代27位，历经425年的统治， 其土司城集中展示了土司文化。主体建筑依山势构造，为木质结构，飞檐斗拱，宏伟庄严，气势不凡。自山脚至山顶，从外面看它斜梯式层层高升，其实内部每层都是相对独立的一幢，从祭祀堂、议事厅到钱库粮仓再到土司居住生活区，每幢有不同功能，越往上越私密，山顶有城墙。在《抗倭战争中的诸次大捷》事迹陈列中，记载着历次战役的时间、名称、参战土司、结果，包括浙江境内舟山、乍浦之战等十余次，大多均由土司亲自率领。倭寇虽远在沿海，但内地的土家族儿女不远千里出征与汉族兄弟共同担负起守土卫国的职责。这足以证明，千百年来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根深蒂固，在抵御外侮时，从来都是同仇敌忾，不分民族、地域。 

抗战时期，“皖南事变”后，叶挺将军曾被国民党当局囚禁于恩施，其旧址现为湖北省文物保护单位，旧址旁建有纪念馆。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认真参观叶挻将军当年的生活场景和反映他生平事迹的图片展，对其一生追求革命理想、坚定革命道路以及赤心向党、心系人民的高尚品德有了更深的了解，倍感今天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 

夜游宣恩贡水河，是一次颇具浪漫色彩的愉快之旅。夜幕降临，贡水河畔两岸灯火璀璨，流光溢彩，人声鼎沸；近岸几十张竹排连结成长长一串，每张竹排一前一后摆放两张双人椅，椅子上方撑着黄色的大伞。登上竹排，刚一坐稳，竹排便缓缓向前驶去，一艘花团锦簇的游船迎面而来，大家的目光被这个流动舞台上的精彩演出吸引过去，发出阵阵欢呼，把现场气氛烘托到了高潮。一会儿，竹排蛇行前进，似游龙戏水，又如舞动的彩带漂在水上。人随竹排游动，轻盈欲飞，似在梦幻之中。竹排返回时，又一串同样的竹排相向徐徐而来，只是大伞换成了红色，红黄交相辉映，更显婀娜妖娆。 

D5： 

在梭布亚石林，见识这一片来自4.6亿年前的海底遗迹。穿行于高耸的岩石丛中，细察崖壁层层叠叠的花纹，感慨于大自然的沧桑之变。 

行车途中，刘导与我们分享了他的爱情故事。当年，他做贩猪生意来到一个小山村，与一位姑娘一见钟情。他被她的美貌和纯情所深深吸引；她爱慕他体格壮实，头脑活络，认定他是能够带她走出大山创造美好未来的人，值得托付终身。可是两人的恋爱遭到女方父母的反对。原因是觉得生意人靠不住，还有两人年龄相差较大。他采取了“死缠烂打”的办法：先是经常上门，到吃饭时间赖着不走，拿出现金说愿意付“搭伙费”。姑娘担心矛盾激化，问：“如果父亲打我怎么办？”答曰“你躲我身体后面”。又问：“那打你你会还手吗？”答曰“任他打，但会护住头部”。再问：“那你会打他吗？”答曰“不会”。一段时间后，他邀请姑娘及其父母到他家看看。这时她的父母态度有所软化，只说“我们就不去了”。于是他带着心爱的女友来到自己的家。晚上母亲安排姑娘与她同住，儿子与父亲睡一张床。他虽家徒四壁，但女友并未动摇。再后来，他到城里打工，请女友跟他出来。女友说“我什么都不会做”，他说“我养你”。于是一起到城里开始共同生活。不久，女友怀上了孩子。他赶到女友家，要户口薄办理结婚登记手续，这时女友父母虽仍不乐意，但知道女儿态度坚决，且“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表示要举办嫁娶仪式。他为减轻双方经济压力，说准备旅行结婚，不摆酒席了。其实就是到周边城市转一转。不久，儿子出生。按习俗，女婿需带一只鸡（男孩雄鸡，女孩雌鸡）到丈母娘家报喜。那天，他乘坐公交车去丈母娘家，兴奋之中看错了站，提前下了车，只得抱着公鸡一路小跑，被误成为小偷，他说出丈人姓名后别人才相信他。丈人丈母看到女婿带公鸡前来，知道有了外孙子，也就“既往不咎”了。从此刘导更加勤奋，先后在工地搬过砖，跑过运输，后来又干起了导游。他不怕苦和累，曾开中巴接送一车客人从恩施到杭州往返一趟三天挣钱六七千。现在已买了两套房，大儿子已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小儿子正上初三，夫妻恩爱如初，生活红红火火。刘导对爱情的执着、勇于担当和刻苦耐劳的品格，换来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这对当今年轻人应该不无启迪。 

D6： 

今日于濛濛细雨中出发去五A景区大峡谷七星寨。尽管天不作美，仍然游人如织。坐着缆车缓缓上升，环顾四周，近处满目苍翠，远处云海茫茫。走过有惊无险的悬崖栈道，上峰顶下谷底，欣赏“悬棺石”、“一线天” 、“回音谷”、“祥云火炬”、“迎客松”后，终于见到了标志性景观、镇谷之宝 “一炷香”的雄姿。它拔地而起，矗立于峡谷之中，直冲云霄。看上去形体纤细，下部三分之一只有上部一半的粗细，且在半边，但巍然屹立，千年不倒，颇为神奇。转过一个山头，望见对面山峰有一天然人形石，左边小岩石则如一个婴儿，像极了一位母亲正在亲吻自己的孩子，“母子情深”的画面十分温馨。三四个小时跋涉，腿脚开始不听使唤。我们选择了乘坐全长688米、亚洲最长的户外手扶电梯下山。然后换乘景交车返回时经过一座桥，往下望去，十分幽深，正是行程安排中的“地缝”景点，限于时间和体力，我们只匆匆一瞥，没有下去细探。 

D7： 

上午来到五A景区腾龙洞。老远就听见轰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原来是洞口“卧龙腾江”大瀑布，它气势恢宏，十分壮观。其水量之多，水流之激，落差之大，几乎可与黄河壶口瀑布相媲美。进入洞内，真是“别有洞天”：其地面之宽，洞顶之高，前方之远，空间之旷，毫无以往进入其他山洞时的压抑感。资料介绍，这是亚洲已探明的最大溶洞，能容纳7亿人，有20多层楼高，直升飞机可以自由盘旋。它的另一个特点是“干湿分离”，拥有一干一湿两个山洞，在干洞内行走时，无湿滑之虑，步履轻松。 

在腾龙洞内的大型剧场，我们观看了夷水丽川土家族情景歌舞表演。全剧分为上篇《白虎雄风》、中篇《巴裔风情》、下篇《龙船古韵》和尾声四个部分，充分运用现代科技手段，虚实结合，营造逼真山川自然环境，通过歌舞的形式展示土家族先民在大迁徙中的艰辛历程、与大自然搏斗的顽强精神以及土家风土人情。身穿民族服装的青年男女演员还几次走下舞台与观众互动，现场气氛非常热烈。短短四十分钟，大家在获得艺术享受的同时，对土家族历史文化有了更多了解。 

下午五时许登上火车十三小时后至次日晨返回海宁。 

恩施之行虽然结束了，但那一幕幕各具特色的美好景象已深深地印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