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燕散文|老 地 方 见

情感   2024-11-19 06:23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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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王春燕,女,90后,嘉兴市辅成教育集团数学教师,嘉兴市作家协会会员,闲暇之时喜爱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美好。


“那我收拾一下,十分钟后出发。”

“还是老地方吗?”母亲问。


“对,老地方。”

郎中桥路上,幼儿园对面的小区东北门,就是母亲口中的老地方,也是我们时常碰面的地方。


每回,一同带孩子出去玩,去油车港聚餐,或者我们要给对方带点儿什么东西,都是在那里碰头。短短几年,我们在那儿会面了无数次。我给她带过很多我团购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她给我带过老镇上买来的鸡蛋糕,自家腌的咸菜,后院里摘的柿子、橘子、石榴等。


为什么不在家里碰头呢?你可能会问。我曾经也常常想邀母亲来家里小坐,吃个便饭,聊会儿天,她总是百般推脱。母亲总是保持着许多长辈不曾有的边界感,她从不会过度地介入我们的生活。


而她工作忙,下了班若我还要去她家,她得着急忙慌地打扫房间,买菜做饭,准备孩子爱吃的零食。于是,我们默契地约在了郎中桥路上,这离我们都很近。一见面,两人眼神交汇,心意相通。母亲笑称,这有点儿像地下党接头,神神秘秘的,要干一番大事业。


大多数时候都是她比我早到,远远地站在阳光下、月光下或者路灯下。我也想早到一回,所以当我说“十分钟后出发”时,实际我已经出门了。


我脚步轻盈,心情畅快,像个孩子。初三夜,月似弓。我抬头一望,却什么也没看见。路灯幽暗,秋意浓浓,我在树影下穿梭,惹来阵阵凉风。树枝上、草丛里的鸟叫虫鸣早已消退,只有路过的汽车、电瓶车带来一些声响。这个时间点,这条断头路上都是归家的人。


我只拿了点儿水果给她,她却拎着比我手里更多的东西:猪油酥糖、大麻饼、玉米酥,这些老掉牙的东西,但每一口都是童年回忆。

记得有人说过,“思乡就是思饮食,思饮食的过程,思饮食的气氛”,为什么会思这些?因为小时候尝过了这些东西,胃蛋白酶有记忆。以为吃过了世间那么多新奇的美味,会瞧不上这些,但一口下去,回忆涌来,体内念旧的胃蛋白酶得到了满足。


老地方常相见的,还有小姐妹。


每周我们总要约一个下班后的傍晚,去一家奶茶店。说实话奶茶喝多了也就这样,不见得有多美味,但点上一杯,坐下来聊聊天,在店里享受难得的相聚,也很让人期待。


“本周目前唯一的快乐事,和姐妹下班喝上奶茶。”她又在微博写日记了。她的微博,我的抖音,尽管活跃在不同平台,我们会时常光顾对方的小世界,看看彼此的日常。


这让我想起陶渊明《停云》里的那句“人亦有言:日月于征。安得促席,说彼平生。”也许有人会觉得一个大男人不去为国效力,却到农田里耕作,实在是没有志向,看不上他。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功名利禄皆为浮云。在一动乱的世间,能够辞官归隐,一生闲云野鹤,粗茶淡饭,未免不是幸福。


不知不觉人生已然走了这么久。能有这样一个老地方,与好友促膝而谈,共诉平生情意更是人间难得。


“你有老地方吗?”我问孩子。


“我觉得老地方就是我们家呀,有爸爸,妈妈和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老地方,在那里,可以卸下伪装,活出真我,因为那是我们灵魂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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