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友们，这次分享今年读完的第三本书。利用零碎时间，从去年11月到今年1月中旬，两个多月终于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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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专家魏智渊多年来专注于教师发展与培训，他结合自身的多重教育身份与多样教育实践，围绕“为什么要读经典”“读了那么多书，为什么仍然在原地踏步”“书读完了，余生主要是复习”“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之书”“怎么才能做到坚持阅读”等话题系统分享了自己对于教师阅读的独到思考和专业引领。书中给出的教师阅读建议，源自作者生动的教育实践，助力一线教师爱阅读，会阅读，实现学以致用，以阅读推动自己的专业发展。以下是我一万多字的摘录，因为这本书太好了，我实在写不出多么打动你们的心得，相信这些摘录的文字可以给我们自信和力量。坏书和好书，对读书人的“味蕾”，有着决定性的影响。猪食吃多了，怎么可能“但爱鲈鱼美”？钱钟书被人诟病，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读低层次的书太多，什么都读。所有的成其大者，必然包含了深刻的拒绝。海纳百川，最终增长的是散文式的小机灵。更重要的是，把自己活成了时代的旁观者，而没有真正地躬身入局。读书有两种：一种是无目的的阅读，就是觉得快乐，读《知音》，读小说，没有什么目的，就是娱乐，就是喜欢；一种是有目的的阅读，想要自我发展，或者想要解决某个问题。这两种阅读是不一样的。教育散文，本质上不是教育作品，而是散文作品，对这一点，一定要有清晰的认知。而国内的教育领域的作品，很多都可以归为教育散文，除了极少数的例外。教育散文通常不是用来解决教育问题的，只是教育领域的一种无效也无害的“安慰剂”。不要神化读书的作用，真正的读书是为了厘清逻辑，而不是盲目地意淫，过度地道德化乃至神化自身。问题，是专业阅读的源起，也是专业阅读的动力。没有问题的阅读，就像你希望攒一堆工具，然后到用的时候，后院里什么都有。然而——你不可能穷尽所有的工具，因为你不知道会遭遇什么问题。你准备的大部分工具，永远都用不上；你遇到的大部分问题，你都没有准备好工具；能用的工具，你也用不上，因为你并不懂得如何使用它，甚至不知道如何找到它；后院里堆了太多东西，这本身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书呆子就是这样炼成的，假如后院是你的大脑的话。凡是没有被你真正驯养过的玫瑰，都不是你的玫瑰；凡是没有被你真正使用过的知识，都不是你的知识。专业的家庭主妇，都是极其精明理性的消费者。她们总能极其准确地，以尽可能低的价格，买到最需要的东西。她们的策略是什么？研究与审辨。
货比三家，是研究；寻找最合适的购物季节，是研究；熟悉商家的营销策略，是研究；钻研平台的各种法则，是研究；琢磨其他买家的反馈，也是研究。研究的过程中，又充满了审辨。怎么利用商家的套路，又不被套路？哪一款锅质量又好，价格合宜，又不必为过多不常用的功能买单？买家的评论中，隐含了哪些信息？总之，建立在研究与审辨基础上的决策，日复一日地提升着家庭主妇的专业性和成就感，其中有一些人，简直可以称为生活家了。精通教育的教育家是极少的，几近于无，但是，精通生活的生活家，却数量不菲。这是一个你把他人功力不断注入自己成长中的过程，本质上与淘宝购物无甚差别。你耗尽心力所做的东西，可能根本就不能用。而人家花了一辈子研究的东西，你懒于动动手指去寻找，学习怎能不低效？现代社会的分层，与其说是靠财富分层的，不如说是靠认知分层的。有什么样的认知水平，过什么样的生活，拥有什么样的财富。换句话说，观念水平是非常重要的。要在认知上，摆脱功利主义的幸福观，至少不把它作为唯一的幸福观，是很难的。因为许多人在观念上执着地认为，幸福当然来自于我被满足，我被满足又被窄化为物质和声誉上的满足，无法理解服务他人也能带来幸福感，因为并不拥有相应的内在观念。教师也是这样，观念水平决定了你职业发展的顶点。研究与审辨固然可以高效地帮你解决问题，但是观念水平则决定了你解决问题的性质和层次。观念就像山丘，它不够高的话，你无论怎么探索，看到的景物的范围都是有限的。这就是经典阅读的意义。一切经典，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包含了精彩而高位的观念。这些观念，往往由一个或几个概念构成，这些概念，一旦掌握，就像倚天剑和屠龙刀一样，会成为纵横江湖的有力的武器。实际上，我们所谓的差距，从本质上讲，就是观念的差距；从做事上讲，就是能力层次；从做人上讲，就是人格境界。观念就是你的金箍棒，你不用时，它在你的大脑里，要用时，它是你的趁手武器。只是，须问一问，你的金箍棒，究竟几斤几两？想要见小姐，先从丫环入手。经典是无法悦读的，只能苦读。就像爬山不是散步，婚姻不是恋爱，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经典往往远远高过我们，所以，经典要常读，常读常新，就像一座永远挖不完的矿。万一有一天挖完了，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观念结构，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层次。●学者初看文字，只见得个浑沦物事，久久看作三两片，以至于十数片，方是长进。如庖丁解牛，目视无全牛，是也。●看文字，须要入在里面，猛滚一番。要透彻，方能得脱离。若只略略地看过，恐终久不能得脱离，此心又自不能放下也。●须是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血！看人文字，要当如此，岂可忽略！看文字，须是如猛将用兵，直是鏖战一阵；如酷吏治狱，直是推勘到底，决是不恕他，方得。●读书无疑者，须教有疑；有疑者，却要无疑，到这里方是长进。●凡看文字，诸家说有异同处，最可观。谓如甲说如此，且挦扯住甲，穷尽其词；乙说如此，且挦住乙，穷尽其词。两家之说既尽，又参考而穷究之，必有一真是者出矣。朱熹的弟子总结出了朱子读书法，六条：循序渐进；熟读精思；虚心涵咏；切己体察；着紧用力；居敬持志。读经典，就是一个受虐的过程。你可以在这个谱系中，选择成为任何一个角色，任何一种类型的阅读者，从苦行僧式的阅读，到研读，到泛读，到听读，到看视频，到刷短视频。经典要求太高了，的确不妨退而求其次，有时候反而曲径通幽。对，别人画好的地图。这就是接触经典的另一种方法。虽然有些取巧，却非常有用。例如，我读不懂海德格尔，可是，我可以读其他名家关于海德格尔的解读呀；我读不懂名家解读，我可以读名家综述呀……以此类推。从有品质的解读、解释及综述性的回顾入手，的确是一条不错的线路。对新书，要始终有一种警惕态度，因为很容易交智商税。新书不一定不好，新书有新书的优势，比如更贴近时代，更知道读者需要什么。并且，新书毕竟是站在旧书的肩膀上，新书作者也是读过旧书的，换句话说，是站在旧书肩膀上的。但是问题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物事，不一定有什么了不起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打打杀杀间，江湖就有了。他们占据了高地后，新来的年轻人，就只能望着偶像感叹了，自身的机遇，就大大地减少了。因为他们说出了你本来准备说出的东西，修炼成了你本来可能会创造的武功，你只能生活在他们的影子下，活在他们的语言中，这叫“影响的焦虑”。直到他们的影响力渐渐消退，石头的塑像渐渐在岁月中化成了土，但架子还在。这时候，又会有新的有勇气的年轻人拎着剑上门，偶像轰然倒塌。而且，往往不是一个年轻人，是一群年轻人。这样的时代，就叫转型时代，在学术上，叫范式转型。转型时代的许多新书，将会成为后世的经典。可惜的是，转型时代可遇而不可求，遇到了，你也很难分辨。有了一堆趁手的真工具，行走江湖胆就肥了。经典中淬取出的工具，往往会成为你的认知框架，甚至化为你的语言。更准确地说，是化为你的语法，让你的任何表达，都拥有更有效的秩序，从而产生认清和改变现实的力量。没有清晰的框架，人会迷失在细节里，并且丧失判断力。实际上，人类的许多经验教训，真的要站得稍微远一点才看得清楚。教育领域也一样。新课程改革以来，以新课程之名出版的书，千千万万。教材一旦转成统编本，各种教材解析和教辅，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教材还在试验区使用，但是配套产业已经先行一步了。什么是核心素养还没弄清楚，关于“语文要素”的培训和研究，已经铺天盖地了。重新命名是有必要的，因为语境变了。所以，在这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时代里，守着几本经过验证的经典，练就的往往是一副老辣的眼光。观念的力量非常强大，强大到足以遮蔽事实。这句话的意思原本是说，读书多的人，整个的气质状态是儒雅的。实际的情况是，读书多的人，外形上往往呆若木鸡。更普遍的情形是，教书好的人，读书不见得就多。读书多的人，教书往往不好，尤其是成绩不行，而且还骄傲得不行，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教研室有两类人，一类是教而优则教研室，一类是读而优则教研室。好在现在机关普遍比较务实，教而优的多一些。在高校和一线之间，无论是教而优，还是读而优，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定位。相反，许多读书不多的人，往往是实干家，是学校的顶梁柱。拼命干活的，往往是这些人。为什么呢？没有资本酸，只能拿成绩说话，不能像我这样油滑地写文章，只好老老实实地做事。然后再想想，教书到底是跟人相关，还是跟书相关？究竟取决于性格，还是阅读量？许多读书多的人，教不会孩子阅读，许多写作水平高的人，教不会孩子写作。他们往往嘲笑学生水平太差，在同事和学生面前，有一种知识人的优越感，而不是解决问题的成就感。因此，当教育人还在讲“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时候，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我们离真正地懂专业阅读，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微信开启了碎片化阅读的时代，同时也开启了全民阅读的可能时代，虽然迅速出现了全民视频。中国人均阅读量之低，是众所周知的。在这种情况下，读起来，就是进步，竟然每天在读，几乎可以称为革命了。现在忽然冒出一群人，痛心疾首地说：堕落啊堕落，这样读，怎么可能掌握系统知识？怎么能够形成深度思考？这种人的世界都是黑白色的，连灰色也不允许存在。碎片化阅读，当然存在所谓的风险，例如加剧隔阂和强化偏见。而且，碎片化阅读也极大地拓展了我的领域。很自然地，阅读就不再限于教育领域，甚至不再限于文科领域。人总是本能地排斥自己不熟悉的事物，不只是碎片化阅读。因此，外部世界必然是以混沌的、碎片化的方式进入到你的心智的，是你内在的光芒照亮了外部世界，赋予它们以秩序。所以，重要的不是你读的东西是不是杂乱，或者你是不是一口气读完的，重要的是你的内在认知结构是否强大而生动。大千世界的材料，无非是为了喂养你的心智。你的心智拥有秩序感，能够选择输入哪些信息，并对信息进行有效的整理。相反，如果你的心智缺乏秩序感，那么，外部的材料再整齐，也没有什么作用。的确，系统化的阅读，相比于碎片化的阅读，更容易把阅读者带入深度学习。因为一本完整的、系统的书，尤其是好书，会就一个或几个问题/主题，把阅读者长久地带入其中，一旦把这个问题/主题弄明白了，概念就深刻地扎根于自身的认知结构中了。而碎片化阅读，没有这个优势（但一定会带来其他的优势）。好的阅读者，会把碎片的东西整合成一个系统；坏的阅读者，会把系统的作品打烂变成碎片。人生三忌，祸有三源，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他占全了。(慕容复)我们在网上所读的一切，都在暴露我们的层次。你想要提升自己的层次，就先要改变自己的环境，尤其是要珍惜自己的注意力。那些各领风骚三两天的热点，是注意力的最大敌人。当你不由自主地点击，甚至乐在其中时，你无形中就定义了自己的品质。然而，高品质的公众号，关注量一般并不会太多，更不太可能动辄“10w+”。但是，你不能小看高品质的公众号的实际影响力，因为他的听众的人群也不一般。这样，它在高端圈子里的影响力，往往是极大的。这样的话，你可以通过碎片化阅读，逐渐完成知识的集成。可以通过阅读特定人、特定主题的文章，逐渐搭建起一个领域的框架。这样，输入的知识就是主题化的、连续的。而连续的阅读，就能帮你在这一领域搭建起框架，至少知道要怎么去架构相关知识。关注一批公众号，可能广泛地涉及你关心的几个领域，持续地阅读，就是特别有效的学习。有一些特别长的总结文，可以收藏，反复阅读，当成框架，再通过另外的阅读不断地修正。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就是一个价值中心。通过他们，可以链接到相关领域更重要的人。这些人，他们一定频频提及，甚至偶有引用和转发。通过价值中心构成的链条，你可以关注到更多人的公众号，从而将碎片化的信息，无形中整合成一张地图。一段时间，相关领域的牛人，你差不多就都知道了，该关注的也都关注了。这时候，再开始做减法，把一些对你启发不大的删除。一个路径，是高手的转发。比如，你在朋友圈里发现比较靠谱的朋友转发的文章，标题显示的内容又是你关心的，你就会倾向于点开来阅读。如果一读之下，觉得写得特别好，又是原创，就可以先点开再读几篇，然后决定要不要关注。如果是转载，就找到原号来作判断。然后，持续地跟进重点关注的人，就对行业的发展以及行业的关键知识有了直观的认识。加上公众号文章大半往通俗里写，也容易阅读。叶公为什么好龙？因为龙是一种高大上的生物，好龙是一件很高大上的事情。仿佛你好龙了，龙就附体了，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而要有优越感，就必须让别人知道，所以，龙的名片贴得到处都是。然而，与真龙相处，就麻烦了。因为假龙不会说话，你可以随便摆弄它，摆各种pose。真龙没有这么听话，相处耗费心力，要成为朋友或者真正地驾驭它，可不像驯养一朵玫瑰那么容易，浇浇水就行。是阅读不触及真正的问题，往往从皮毛上滑过去，滑得赏心悦目。到真正解决问题的时候，仍然免不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类老师，真到了总结的时候，往往更善于寻找自身教育的闪光点，化为一个个美妙的教育故事。而真正的高手，永远是在与问题搏斗的。时间久了，忽然就明白了，有些人读书，本身就是为了取暖。和一群人一起读书，那是为了抱团取暖。总之，我在读书比我读书要重要得多。仍然是把《窗边的小豆豆》当成教育的桃花源，一个做梦时向往的地方，而没有当成对教育的真实的思考并且与之对话，对之反诘。真正好的专业书籍，应该是挑战我们智力的，而不应该是愉悦我们情绪的，那恰恰是对我们的智力的羞辱。凡是改变我们自身的阅读，本质上都是经历冲突的。有一些经典，甚至会造成一场心灵地震。但是人的心智，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启蒙的。所以，去读书，而不要表现出我在读书。去通过阅读来改变自己，而不要试图用阅读来愉悦自己。我们最终的高度，取决于我们所能够得着的经典的高度，而不是取决于悦读的数量。一个习惯了悦读的人，对于真正的专业书籍，尤其是经典，往往敬而远之。在这种情况下，读再多的书，也是在原地踏步，连专业的皮毛都谈不上。读书活动，读书分享，往往成了读书秀，而极少有真正的思考。不但教师读书作秀成风，学生阅读作秀的成分也非常的重。至于为什么读书，读书到底解决什么问题，就语焉不详了。在许多学校里，共读就是鸡肋。不读吧，教师怎么能不读书呢？读吧，教师没有兴趣，主持人也觉得讲不清楚，纯粹地成了浪费时间。就像江湖不能没有武林大赛，但是又组织不起像样的比武，最终就成了指定各个门派派出队伍来做广播操的展演，热热闹闹的，有个气氛。共读分为两个层级，一是学校层面的跨学科共读，二是学科内共读。学校层面的共读，读什么书能对全校的工作起到明显的推动作用呢？显然，我们首先要思考学校共读的目的是什么，想要解决什么问题。一般来讲，学校共读，多是解决价值层面的问题，用传统的话来讲，叫“统一思想”。用现在的话来讲，叫形成共同的使命、愿景、价值观。有时候，学校有一些不好的现象，不好的苗头，比如男同志头发太长，女同志裙子太短，不好直接批评，就借着某一本书来“王顾左右而言他”，套用泰戈尔的话来说，“不是锤的击打，而是校长的轻歌曼舞，使教师团队日趋完美”。也有可能是解决专业层面的问题，当然是跨学科的。例如今年可能抓全校学生的习惯养成，那么，就需要读一读纪律管理方面的书。习惯养成抓好了，要抓人格养成，再读人格发展方面的书。如果学校在走课程化道路，再去读课程方面的书。在做课堂改革，就读课堂方面的书。这样，所读的书籍，能够为所做的事情提供理解和实践背景，而在共读时，所做的事又容易形成案例。如此循环往复，理论与实践，就很容易打通。教研组的共读，逻辑是类似的，也要根据当前教研组要解决的核心问题选择恰当的专业书籍。通常而言，用于共读的书籍多数情况总会略高于一般人的阅读水平，这很容易理解。共读的书，如果不在最近发展区内，而是在舒适区内，那么，共读的意义就不大了。要确保大家真的读了，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确保大家参加共读前，已经读过了，相当于充分预习过了；一种是在共读的现场，大家共读，即有一个朗读者，大家跟着一起看。第二种办法，往往更有保证。而要确保大家在共读的时候有较大的提升，也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学校有高手，不是高出一点点，而是高出一大截，最好高得让同事绝望的那种来进行解读，并回答大家的提问；一种是大家轮流来讲，或者有一个由成熟教师组成的小组联合攻关，来讲给大家听。两种办法都可以，取决于学校拥有的资源。书的性质（难易与篇幅），也会对共读的组织和分享方式产生明显的影响。例如，如果书不是特别的难，并且案例居多（例如共读《第56号教室的奇迹》），那么就没有必要逐字细读，或者只有理论部分或某些部分细读，更多的部分，则由指定的人进行概括性的讲述和评析。如果书很难，则要全文细读（如果篇幅长，可以部分细读）。没有高手的话，就分头研究，将一本书划成若干个片段，划分给不同的人。除了讲解还要处理问答。这样，讲的人，听的人，都能够从中获益。最终，每读完一本书，可以要求提交一篇读书笔记。读书笔记是多样的，但是，尤其注意不要写成随感，尽量写成小论文，就是围绕着这本书，把一个概念或一个案例讲清楚，也可以对全书进行必要的梳理。共读遇到的最大障碍，往往是缺乏能够启发大家的解读者，大家的理解差不多，读来读去，萝卜煮萝卜，没有肉。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对于共读来讲，最重要的不是有没有高手带路，而是有没有好的共读文化。一句话，一群人，有没有强烈的追求真知的愿望，比有没有一个高手在身边要重要得多。如果一个团队，大家齐心协力，想尽办法想要弄清楚一本书，单是这种态度，这种团队文化，就能够让一锅萝卜进化成一锅肉。所缺乏的，无非是岁月这剂催化药而已。因为在网络时代，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有链接不到的资源。例如，大家可以分任务去研究，去向高手请教，去把自己负责的章节搞清楚，然后分享给大家。如果方便的话，当然也可以邀请高手，在每本书共读结束的时候来一个总结性的讲座和问答。校内高手缺乏，校外就不一定了。共读能不能成功，取决于学校里有没有一个恰当的共读组织者，一个自身学问水平未必高，但是却能够有效地把大家组织起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向前走的人。有了信念，犟龟一样地走在路上，最终有一天，会迎来豁然的时刻，迎来属于一个团队应有的庆典。应试教育，是教师不读书的主因。毕竟，专业阅读的行为，是受需求驱动的。抓文本解读不如抓字词过关来分快，为什么还要在文本解读上下专业功夫？要想成绩好，关键是全面提升效率。那么，怎么提升效率呢？从下面几个角度入手，都能带来效率的释放：你需要带领学生完成地毯式学习，同时又能够有效地锁定重点，这需要一种方法论；你需要知道如何有效地激励学生，能够把握住激励的本质，尤其是，你需要掌握针对学困生的解决技巧；你需要研究针对自己和学生的时间管理或者说精力管理技巧，最大限度地减少时间和精力的浪费，同时研究学生的学习习惯，提升学生的自主学习动机和水平。如果你一辈子做应试，就一辈子在这些方面持续研究。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是你能够成为高效的教练。而许多人考试考不过你，是因为他们只是按部就班的老师，而不是高效率的教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在思维、动机、习惯、训练、策略这五个方面，要形成科学、全面、扎实的专业素养，并转化为你的专业本能，然后在岁月中持续地自我更新。而在这五个方面的自觉，不能只凭借经验或性格，一定要靠自觉的学习。每一个领域，每一个专题，肯定都是翻遍了能找到的书。我推荐这些书，而不是有些甚至更有名的书，也不是推荐更多的书，一定有自己的道理。重要的不是把这些书买来读，书只是手指，指向一个人要花数年时间建构的经验。这些书，本身既代表了相应的知识结构，同时也是一种主题暗示，你可以沿着这些主题，或者这些书的指引，在同一个主题那里做更多的探索和延伸。烂熟于胸，是非常重要的。一本书，关键概念是什么？核心逻辑是什么？知识结构又是什么？要非常熟悉。这靠的是把书读厚，再读薄，最后读成几句话，几条定理。例如，读《麦肯锡方法：用简单的方法做复杂的事》，读到最后，就是一句话：“完全穷尽，互不重叠。”这句话跟“如无必要，毋增实体”（也叫最少必要原则）的奥卡姆剃刀结合起来，至少对我，就是解决问题的倚天剑和屠龙刀。举个例子，考试时如何复习？最好的方法是地毯式复习。那么，地毯式复习要有效率，就要确保“完全穷尽，互不重叠”，就是说不走回头路，确保有限的时间覆盖到每一个知识点，没有遗漏。而许多学生复习面临的问题，就是复习有遗漏，有些地方又反复复习，不符合统筹方法。但是，地毯式复习可能受到时间的限制，也可能重点不突出，这时候就需要跟奥卡姆剃刀原则结合起来。剃刀原则是一种确立重点的原则和筛选机制，就能够确保既全面照顾，又重点突出。在烂熟于胸的前提下，再不断地拓展、吸纳，让结构或概念保持灵活。然后，在不断地运用中，不断地试错中，让核心观念逐渐内化为一种无意识的反应，或者说一种自动化的反应，一种因果之间无须努力的联结，如此，效率就生成了。最怕的是，看一本扔一本，只求眼前可用的，而缺乏真正的持久的理解，尤其是在不断地翻这些“旧书”的过程中形成的理解。这是一个非常寂寞的过程，但是穿越这个过程后，你的反应就与其他未经过训练的人的反应完全不同了。一旦你开始变得通透，一切就变简单了。所谓的思维，只是一种框架和因果关系；所谓的动机，只是由目的牵引的一种势能；所谓的习惯，只是一套高度简化的自动化程序；所谓的训练，只是一种刻意制造的遭遇；所谓的策略，只是处境中对有限程序的灵活选择。如此，你处理知识问题和考试问题，就变得灵活而有序、机敏而有效。在一轮一轮的实践中，你不断提升的，是反思下的经验。然后，再保持敏感。不只是对考点的敏感，对知识的敏感，也包括了通过公众号、知乎等网络平台对工具的敏感。直到有一天，你的随心所欲里，漫不经心里，每一个动作都经历过千锤百炼，只是看起来好像天赋一样。因为大多数人很难在工作中拥有坚定的信念和勇往直前的行动力。如果一辈子都在敷衍了事，都在逃避躬身入局，都在做生活的旁观者，指望阿里巴巴的咒语来搭救，这样的职业生涯是谁也挽救不了的。喜欢一篇文章、一首诗、一本书，或者相反，讨厌它，或者对它毫无感觉，一定是有原因的。而所谓的文本解读，就是让原来凭感觉的东西，可以为理智所分析，原来无意识的东西，在意识层面被看见。文本是有灵魂的，解读工作就是破译工作，一旦破译完成，文本就会向我们敞开。当文本向我们敞开自身时，我们在文本面前便获得了自由。否则，我们永远只是奴隶。在这种状态下，我们无法把文本的魅力带给学生，只能用文本来做机械训练，从识字到回答阅读理解题。教师对文本的感觉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文本解读的起点，你永远没有办法把一个宫里的公公训练成情场高手。这种敏感，与青春期对文学的感觉高度相关。一个在青春期远离文学，或者对文学非常麻木的人，基本上不太可能被训练成为文本解读高手。因为这种感觉，就是一种解读时的指引，是黑暗中摸索时的火把，也是解读完成后的校正仪。我开始学习文本解读的时候，主要是“偷”，就是把人家的文本解读成果运用到自己的课堂上来。例如，我要讲这一课了，这一课曾经在哪个杂志中有过好的解读，都写在教案本上。教案中，经常大段地抄袭别人的解读，抄整篇文章的都有。举些例子吧。傅雷评张爱玲的《金锁记》，闻一多评《春江花月夜》，李长之讲李白，王富仁讲《春晓》，葛兆光讲诗歌里的汉字……那完全是另外一种体验。原来评论本身也可以是作品，可以是诗，可以如此地直击心灵。反复阅读的同时，我开始在课堂上复制，结果发现效果特别好，学生很喜欢听我讲诗歌。有一定的文学感受力，这是前提。随之而来的第二个阶段是关键，就是大量的模仿。问题在于，我们要模仿谁？只能模仿真正打动我们的解读者。在我看来，作为起点的模仿对象，最好的就是叶嘉莹和孙绍振。有三个原因：一是这两个人解读的作品特别的多，书是一套一套的，有一个数量在，便于深入揣摩；二是这两个人的解读内容与中小学教材息息相关，孙绍振甚至是专门解读中小学教材的，这样便于直接移植；三是这两个人的解读特别的通俗易懂，又很有穿透力，模仿起来没有太大的难度，易于上手。有意思的是，无论是孙绍振，还是叶嘉莹，解读理论的素养，并不是最厉害的。但是，他们都尝试把文本说清楚，而且通常也都说得比较清楚。所谓的模仿，就是采用他们的解读在课堂上使用，根据他们的解读进行问题设计。最偷懒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解读在课堂上分享给学生，往往也能带来比较好的效果。在这种互动中，你的体验就会加深。模仿，是最高效的学习。再要往前走一步，就是掌握工具以及纯熟运用工具的阶段。这是解读的高级阶段。做许多事情都不能赤手空拳，武松出门还知道带根哨棒。要做复杂的事情，经常需要准备工具箱，就像过去走街串巷的赤脚医生。工具箱不可能把所有要用的工具都放进去，往往只是放一些最要紧、最必不可少的工具，以减轻工具箱的重量。显然，有限的工具箱（大脑）里面放哪些工具，怎么放，是有讲究的，就像医院里的急救包，是无数经验的结晶。这些工具以及组合方式，目的是把工具箱的功能最大化。假设一个急救包里没放消毒酒精或纱布剪刀，却放了护士用的口红，显然，功能就大大地下降了。发动机性能强，并且不断地迭代，职业生涯，不，整个人生，才有开挂的可能。简洁地说，这个结构就是“反思下的经验”。详细地说，是“实践+反思”内化为一种能力结构，这种能力结构的骨头是核心观念，肉是大量默会的滋养观念的感觉。这种结构是通过做事获得的反馈才建构而成的，但是能量却往往来自外部：高人的指点、同事的帮助、碰到南墙后很痛的领会，以及阅读。在写《教师阅读地图》的时候，我给过一个粗糙的模型——这个结构中，通识阅读、教育专业阅读和学科专业阅读的比重，大体分别为20%、30%和50%。这当然不是精确的比例划分，更是一种定性，而不是一种定量。意思是说，对一个教师而言，学科专业经验是最重要的，教育专业经验是第二位的，通识阅读作为背景，是相对次要的。没必要总耕别人家的地，荒了自己家的田。而且，你把课上到了顶流，哪里需要管理呀！在专业领域，悦读是万恶之源，让我们只读自己想读的东西，而不是读自己应该读的东西。结果，我们总在强化原来的结构，而没有进化出新的更有力的结构。这一点，直到现在还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一直严重到许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读什么。比如佛妈和虎妈在争论，孩子到底应该怎么养？该不该上补习班？几乎每一件事上都针锋相对，你听几句就明白了，这只是价值之争，无关真理。童话要教结构和象征，小说得讲主题和人物，散文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所以还得再分类。同样地，你掌握了写作的基本模型，写起文章来，也是刷刷刷的。知识结构的搭建，要尽可能地避免短板，确保最短的板也具备常识意义上的学习。有了这个背景，才谈得上发展长处，最终以长处为基础，形成自己的经验风格。并且，要在这个变动不居的时代里，进行轻微但不间断的调整。最后，需要再次强调的是，知识结构的构建主要是反思下的经验。也就是说，是我们在工作中不断建构和调整的，阅读在这里的确起了重要的作用，但是，不能把阅读当成知识结构的唯一途径，对于一些学科来说，这甚至不是主要途径。在未加反思的情况下，无论是学校还是家庭，一定会缺乏自己内在的坚定性，不自觉地带有功利主义倾向。教育学的价值，就在于它带有一些类似元认知的倾向，能够帮你做一些价值观和方法论上的澄清。这种澄清，很重要。怀特海的《教育的目的》是一定要推荐的。这本书，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对杜威的继承。而怀特海所批判的教育方向，今天还真在大行其道。杜威说教育无目的，教育的目的乃是自身，怀特海讲，古今中外的贤人学者应该汇聚在今天的殿堂，教育只有对当下有用才有意义，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当然，怀特海提出的“浪漫—精确—综合”的概念，以及对自由与纪律之间关系的阐述，精妙无比。博尔诺夫的《教育人类学》，甚至比《教育的目的》还薄，但写得实在太好了！从人类学视角看教育，带来别样的洞察。这本书中关于人的可教育性的说明，关于教育气氛的说明，都十分精彩。最精彩的，是对危机与遭遇的阐释，对理解学生的发展，尤其是发展的不连续性，有着深远的意义。在杜威的基础上，把教育学往前大大推进了一步的，是埃德加·莫兰的《复杂性理论与教育问题》。真是福音啊，这本书又很薄。这是莫兰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之邀所写，实际上由两篇文章构成，详细地阐释了未来教育的可能性。核心是关注到教育问题本身的复杂性，把多学科整合到教育学视野中来，超越原来简化的观念。例如，要接受悖论的存在。这些观点，恰逢其时。当然，也可以读一读比较新锐的作品（其实也几十年了），例如《被压迫者教育学》。这本书中关于师生关系的阐释，令人难忘。反而有一本书值得推荐，叫《教学勇气》，也可以直接读《苏霍姆林斯基教育学》，小学和初中段的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基本上都涉及了。阿莫纳什维利的《孩子们，你们好！》，“学校无分数教育三部曲”之一，值得一读再读。此外，《道尔顿教育计划》《学校是一段旅程》《爱心与教育》，以及前面提到的《第56号教室的奇迹》，都值得读。甚至，我还想推荐一部小说，叫《特别的女生萨哈拉》，比《窗边的小豆豆》好太多了。在现代社会，讲到读书，我们都会讲到信息爆炸，讲到知识更新的速度惊人，面对书籍，颇有河伯望洋之叹。以前天资过人如钱钟书等前辈，那真是无所不读，连报刊都扫荡过去了。现在，也几乎不可能了。但这并不代表着书不能读完。因为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必须明白，当我们读书的时候，我们实际地在读什么。答案是显然的，当我们在读书的时候，我们事实上是在建构一张知识地图。一旦知识地图建构完成，就意味着“书读完了”。这张知识地图当然处在变动当中，但是，不同的领域，根本性变化的周期是不一样的。例如在教育领域，教育规律的演进，人类心理的演进，是极其缓慢的，因此，知识更新的速度就不可能快速，凡是快速的，都极有可能是泡沫。包括连同翻转课堂在内的许多新操作，都不妨一笑了之，回到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一些根本规律上来。例如“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现代研究的好处，是将这些总结出来的经验真正地科学化、专业化。例如，我们有一个更好的概念来把握它，叫“最近发展区”。接下来无非是温习，在温习中熟悉，在温习中感受细微的调整。这种温习，是对天气的感知，而地图的构建，是对气候的宏观把握。读书也是这样。你可以直接找到一张高品质的地图，也可以从你机缘巧合得到的最好的书入手。这本书，可能是你偶尔遇到的，更可能是你身边的高手介绍的，也可能是你跟着牛人在偷偷地学习，他读什么你读什么。读完一本好书，往往会顺着好书的介绍或者链接，顺藤摸瓜，再读下一本，再下一本，不知不觉中，地图就建构完成了。所谓的认知地图、知识地图或者经验地图，本质上也是主题地图、概念地图。这张地图，就形成了你的经验，给你判断和解决问题提供了方向和工具，更节约了你的认知资源，让你理解和解决问题变得迅捷。同时，在读某一个观点的时候，也要注意阅读与之对立的观点，以丰富我们的认识。这样久了，就明白了，古往今来，从哲学家到帝王将相，争论的问题极其有限。否则，小圈子主义会增强固化倾向，以为在精进，实际上只是在强化偏见，这是阅读者最悲哀的事情了。谈到怎么读书，艾德勒的《如何阅读一本书》是必然要提及的。这本书，把阅读分成了四个层次，分别是基础阅读、检视阅读、分析阅读、主题阅读，然后，详细地讲了阅读的一些策略技巧，风行多年，影响很大。但是，你有没有意识到，可能并不存在一个各个年龄层、各个时代、各个阶层通用的读书方法？小孩子读书，与大人读书，可能方法不一样；农业时代读书，和工业时代读书，可能方法不一样；家庭主妇读书，与专家学者读书，可能方法也不一样。有没有超越各个年龄层、时代和阶层的读书方法？我觉得肯定是有的，但是描述出来，意义并不是很大。我们今天主要聊聊，《如何阅读一本书》为什么有些过时了？小学生的阅读，主要是培养阅读能力的阅读，目标是“阅读自动化”。简单地说，是能读书，而不是汲取知识。在这里，阅读能力是默会的，是潜意识的，是通过海量阅读刷出来的。在这里，兴趣是首要的。而青少年的阅读，则应该以经典研读为核心（这并不否定大量的自由阅读），因为经典研读塑造了青少年的思维品质尤其是思维深度以及生命风格。海量阅读要快，经典研读则宜慢，海量阅读很舒适，经典研读很痛苦，哪怕快乐，也是痛快，痛并快乐着。因为要深入，要汲取大概念，所以经常要批注式阅读、批判式阅读、鉴赏式阅读。最优质的阅读，是连骨头都嚼碎了的酣畅淋漓。当然，现在很少有青少年这样读书，只有极少数卓越的青少年如此，我很遗憾。而成年人的阅读，则主要是主题阅读，是以解决问题为导向的阅读，以信息提取为主要方式的阅读。如果说青少年的阅读更多的是我注六经的话，成年人的阅读则更像是六经注我，功利性是非常强的。恰恰是因为你有立场，你才是有价值的，你的主张才不轻率，才有内在的同一性。这是一个平民时代，是一个工作压力特别大的时代，是一个对创造性要求特别高的时代，是一个要求人人成为变形金刚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慢时代的阅读观念和阅读技术，确实要与时俱进了。这也是在成人阅读领域，我特别强调“研究与审辨”的原因。作为要面对一堆“神兽”的教师，没有时间用艾德勒的读书，更重要的是精力不济，注意力无法集中。因此，不同的书，就需要有不同的对待。研究与审辨是一以贯之的方法，但具体到不同的书，则依据语境而定。——快速阅读，把重点画出来，然后摘录到印象笔记或其他的电子笔记本中，以备以后用关键词检阅，这是一种输出，能够迅速地将书籍内容有选择性地结构化。——觉得这本书实在是很重要，那么，就写一篇书评。不要说一些我好爱读书好喜欢作者好喜欢这种文风之类的废话，而是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素描一般地，或者简笔画一般地，把书的主要内容用自己的话有结构地复述一遍。复述是非常有效率的一种学习方法。毕竟，读的时候很兴奋，读完就忘了。但是，复述本身可以加强记忆和结构化，并且以后稍微一翻，记忆就又活过来了。——讲给别人，是另一种有效的方式。而且，很适合学校的读书会。读书会变成分享会，要求能把一本书的精要，或者一个章节的精要讲清楚。讲不清楚，主讲人就补充修正，这是一种费曼学习法。毕竟，我们为了把一本书讲清楚，不得不寻找框架，把书翻来翻去，无形中，学习效率就提升了。——当然，最有用的，是化为实践。在实践中，失败催你反思调整，成功让你巩固所学知识，直至化为信念，变成你自动化反应的一部分。3.关于这个问题，历史或同时代人有哪些看法，如何回应这些看法？5.我们今天如何评估这个回答，以及获得了什么样的启发？但是，这也很容易带来幻觉，阅读了文字，会背诵了，在逻辑上理解了，就以为洞悉了事理万物，可以指点江山了。殊不知，文字，或者理论，与真正的经验之间，还隔着千山万水。因为理论永远是灰色的或片面的，而经验之树常青，或者说是全息的。准确地说，心理学依赖的，主要不是阅读，而是体察。一颗迟钝的心，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心理学的。而更为有意思的是，我们对心理学的理解，往往跟我们自身的心理情结有关。我们喜欢的作品里，有着我们自己的影子，学术作品自然也不例外。连很小的孩子不知疲倦数十遍地看一个绘本，也往往预示着绘本中包含了他的生命密码。而一旦我们从心理学入门读文学时，或者用心理学的眼光审视文学时，我们就获得了一种深刻的洞见——对文学对我们潜意识的捕获的超越或者反捕获，我们识破了命运的把戏，从阅读中获得了自由，这就是破译，就是把文学当成了心理学作品来读。而这一点，在某种文学作品中，显然更为明显，例如童话、神话，以及某种类型的寓言。这是一个极佳的入口，你可以从童话或神话的解读中，看到明媚的意识层面之下那暗涌着的潜意识世界，并识别出不同的原型。而纷繁复杂的人性世界，就是从这肥沃的土壤中涌现出来的。所以，几乎所有伟大的精神分析学家，都是天然的童话或神话的解读者。许多童书研究者和推广人，喜欢从文学角度去看一本童书，因此读的许多相关作品，都是文学性的解读，这是非常遗憾的。容我诚恳且惊世骇俗地告诉你们，文学不是童年的主色调，文学是属于青春的。儿童文学是一个相当荒诞的说法，儿童是以故事为营养的，他们在动词中成长，还无法领略形容词所带来的优美与崇高。而作为教师要阅读的心理学，又与前两者有很大的差别。一般来讲，我们需要心理学来帮我们理解、解释和解决诸如下面这些问题：1.不同性格类型的学生，究竟是如何形成的，拥有怎样的内在的心理结构？2.概念的内在结构是什么？它是如何形成的？儿童是如何学习的？3.究竟是什么驱使着儿童做某事或不做某事？怎么激发儿童内在的长久的动机？4.儿童的一些常见的心理问题是如何形成的？应该怎么理解和解决？这本书的价值，就在于它是一个综合性的整合性的心理学作品，就是那种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的集大成的作品，把前面许多著名心理学家的成果，整合融汇到一个框架中。弄清楚了这个框架，再通过各个流派的心理学深入细节，不失为一条捷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