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棣:荒山日记
如果可以重新命名,
动物的影子里似乎有更多的线索,
更好的启示,比如
它可以叫红雀岭,夜莺峰,白虎山……
鸣叫越清脆,间隔越短暂,
就好像仅凭内在的谛听
自由便能赢得一半的绝对。
永恒的沉默里,也开始有动静
很吻合比死者更轻的东西,
刚刚被卸下,堆放在枯叶的反面。
落木各就各位,即使依然
不像棋子,上帝也已暴露。
看地形,偏僻主要由时间构成;
生命的孤独中,随着崎岖
对不自然的不断反衬,
偏僻的安静,竟然准确如
一个我们从未抵达的地址。
尽管现实的情况也许是,
这里的雪,正如你可能会
同意另一个精灵的表述:
在我见过的所有的雪中
它是最美的,晶白而洁净;
唯一的遗憾,它一点也不防腐
--赠陈东东和梁小曼
2016年12月,2022年1月
梁小曼:骑夜怀抱云团简史
永恒的沉默里,也开始有动静
——臧棣
是我们推醒夜,抑或相反
命使她困于两重宇宙——也许不止
想象之雷鸣在想象之过往
骑夜人,怀抱云团而置身何处
人啊,原是一种关系
当你寻其位,她却坍塌入忘川
永不可抵达的未来
疼痛却是它的反义词
持续涌向我们,永不消失的洪水
死者的雨气向我们渗透
仿佛天气预报正预报——
涛动的冷暖流命使于圣婴
尚可造木舟?神鸠去神树
夜如此疲惫,往来东西
骑夜人怀抱云团而失忆
雷鸣之后我们是否出走
去听不曾响彻大地的啸叫
未曾发生的未来可否再一次返回
——赠臧棣
2023.09.12.于松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