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风云 50】官山海是指政府全权垄断吗？
文化
历史
2024-01-02 18:00
上海
春秋三百年，风云际会，尽在其中
每一个中国人都应了解的春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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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风云】第 50 篇文章
齐国有着悠久历史的重商传统，早期只是因为迫不得已，因为这块滨海之地不适于耕种。随着时代进入春秋，进入管仲齐桓公的时代，齐国的农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但这并不代表齐国的工商业就被荒废了。
在管仲的改革中，最突出的一项是实行“官山海”的政策，在中国历史上首创了“盐铁专卖”的制度。最初，盐铁都是开放的，许多小贵族甚至平民都可以利用山泽之利获取财富。在西周周厉王时期，这位天子为了抑制这些私营工商业的增长，企图将这些自然资源划归为国家垄断，结果遭到了国人的暴动，自己被流放而死。其中的反对者，大都是经营盐铁的新兴的私营工商业者。自从国人暴动之后，统治者对私营工商业有所让步，在春秋前期已形成官工商与私工商大小并存的局面了，而且私营工商业的比重还在逐渐提高。管仲的改革，必定不是一刀切，他在齐国大力发展的工商业，也不可能完全忽视私营工商业的利益。他基本维持了现状，通过小修小改，保证官营经济的主导地位，而不让私营经济占据优势。他虽加强了市场在流通环节的控制，但在生产过程中放宽了尺度，用民间的私人力量来发展生产力。管仲明白，要想直接从羊身上拔毛，是十分危险的。在与齐桓公的一次对话中，他透露了自己的想法。齐桓公想通过加大税收来增加财政，管仲一一否决了他的想法，认为征收房屋税会使已建成的房屋日趋损毁；征收林木税会造成人们乱砍树的现象；征收牲畜税会让人们滥杀牲畜；征收人头税会使人们隐瞒户口。最后，齐桓公问，那能怎么办？管仲对曰：“唯官山海为可耳。”（《管子·海王第七十二》）在古代，自然经济占据主导地位，盐与铁又是人们生活中的必需品。若是国家能够垄断这两项自然资源，自然就会使财富源源不断流入到政府的财库。但若是这么做，未免太直接了，是政府与民争利，周厉王被国人赶走的例子还历历在目。管仲并不赞成这样赤裸裸地将盐铁的生产完全收归国有，将私人力量派除在外，而是主张将生产分给私人，仅由政府来控制流通环节。如果让政府来直接生产，与民争利不说，更有可能会导致效率低下，白白浪费资源、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现象发生。毕竟国有企业，大家都懂的。山海资源是国有资源，政府承包给私人开发者。私营工商业有了钱赚，必然会尽心尽力去开采资源，而后将其中的一部分作为税收交给政府。政府统一收购、统一销售，专卖他们的产品，以供市场需要。这样既保证了效率，又将这些生产纳入到政府的控制之下。若是政府垄断生产，以当时的条件来看，多半是驱使奴隶去干活。这些奴隶干多干少都一个样，还要接受压迫与奴役，干活的积极性就不高。政府官员鱼龙混杂，为了各自部门的利益，这些人说干这个，那些人是干那个，反正最后的亏空都由政府买单，他们的效益就不高。比如说盐，齐国政府允许私人晒盐，所生产的盐由政府统一征税和收购。也就是说，私人只负责生产，其后的运输与销售环节，则由政府买断。据说，当山泽开放的时候，商人纷纷踊跃而至，人多的像集市一样。同时，为了避免制盐产业的劳动力过剩，管仲既有鼓励又有控制，他规定了一个时间段“十月始正，至于正月”，也就是说，在齐国，每年制盐产业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这四个月也是属于农闲的时候，这就使得逐利的人不至于荒废了农田。当时齐国的户籍管理制度甚为严密，所以有条件对国内食用盐的数量做一个全面的统计。当时的人干活多，且饮食中的调味品不多，因此每日食盐量高于现在的人。在每升盐中酌情加一点价钱，通过积少成多，最后的收益是很可观的。通过计算，在食盐上加的价，足以与两国的人头税相当。若是直接征收人头税，必然会引起国人的不满，而直接从食盐中抽成，大家反而觉得无所谓。管仲真不愧是收税的艺术家。铁与盐的情况大致相当。当私人开矿采铁之后，与政府两两分成。铁作为原材料，首先就要给政府三成。当铁成品之后，政府再统一收购，计算其中利润，而后继续三七分。三成作为专卖税，上交政府。政府啥都没做，就率先获得了部分利润，私人虽然上了税，但其中依然还有自己利润的空间，因此也不至于没人干活。对于盐铁以外的其他山泽资源，管仲也很重视其中的收入，比如捕鱼和狩猎，由私人经营，但要向政府交税。政府的参与也仅仅只是收税，其中的流通与销售环节，则依然交给私人处理。相地衰征与官山海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齐国的农业与工商业都进入了高速发展期。一时之间，齐国经济腾飞，国内的娱乐业也相继发展起来，各国的商人都趋之若鹜，更有甚者直接移民到了齐国，为齐国带来了更多的劳动力与人才。管仲的改革思想的基本，是富民，同时也保持着开放的心态。历史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但管仲的思想依然在今天具有不落伍的指导意义。无论如何，开放与富民，是一个大国的必要属性。齐桓公的称霸，也并非仅仅因为拳头大，更重要的是，他让每一个生活在齐国内的人都有了大国自豪感，从而加强了凝聚力。当然，作为大国，拳头自然也要大，否则不足以震慑他国。这是后面我们要讲述的内容，下一期，我们来看看管仲治下的货币政策与对外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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