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在今天还有哪些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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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2 18:00
上海
无疑，《包法利夫人》是一部悲剧，在爱玛短暂的一生中，实际上与普通人的人生轨迹大差不差。无论对于包法利还是其夫人来讲，他们的人生都是以悲剧收场，造成这种悲剧的，有爱玛身上的特点，也有社会大环境的影响。爱玛在修道院的时候喜欢读书，在当时资本主义与启蒙运动的影响下，大众接受书籍与知识的途径更为方便了。喜欢读书是一件好事，但只读一种书却很危险。爱玛即是如此，用今天的话来讲，她只读言情小说。在她三观逐渐成形的岁月中，她的头脑被各种浪漫的幻想所填满。爱玛并不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之后她陷入债务危机时曾向当地的公证人借款，公证人见色起意，提议用爱玛的身体做交换。爱玛为此勃然大怒，断然拒绝。至少就这点来说，爱玛是一个还有着自己某种底线的人。爱玛对现实世界永不满足，按理说，她嫁给了一个乡镇医生包法利，丈夫是一个勤勤恳恳，没有多少花花肠子的人。可能平时看起来有些死板，但他也有其浪漫的一面。在安葬夫人的时候，包法利给她穿上了绿丝绒的衣服，其他人都觉得有些铺张浪费，但包法利却说道：“你并不爱她，走开！”爱玛嫁给这样的男人，未必是一种不幸福。虽然他们并非大富大贵，但包法利也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爱玛的特点在于她太爱幻想了，总认为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在别处。纳博科夫在看了这本小说后，断言道，包法利夫人的悲剧不能完全归罪于环境，她本人心智的不成熟和低级趣味也是一个原因。他承认爱玛是一个聪明且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但她的心灵却是浅薄的。福楼拜在小说中也似乎有意无意透露出了爱玛的低俗，无论是送给鲁道夫的礼物，还是在鲁昂为律师赖昂布置的爱巢，无不体现出了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浮华。她要的只是一种外在的形式，以为这样就可以成为一名上层人士。毋宁说，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虚荣心，抑是并没有将其当回事，没有引起自己足够的警戒。来看看爱玛的两个情人，鲁道夫是一个典型的不走心的人，在他眼里，爱玛只不过是他一长串名单中的一盘秀色可餐的甜点，一旦玩腻了，就像丢掉一件垃圾一样将她扔掉。与这样的老司机相比，鲁昂在第一次遇见爱玛的时候还显得极为青涩，有些稚嫩，就像一个初入社会的毕业生，内心还有单纯的一面。其后，当爱玛沉浸于与鲁道夫的爱恋中时，鲁昂跑到大城市历练了一番，逐渐变得成熟起来。当他再度与爱玛相逢的时候，已然成了一个油腻的情场老手。爱玛在失去鲁道夫后，再次全身心投入到了与鲁昂的情感之中，对此，鲁昂只是当成了一个免费送上门来的女人。比起鲁道夫，鲁昂还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但当爱玛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依然选择了全身而退。在婚姻中，爱玛不能忍受丈夫的木讷，两段婚外情也都以悲剧收场。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假设爱玛遇到了一个她满意的，且忠于她的男人，就能避免她最后的悲剧吗？我想，答案很显然，是不能的。因为爱玛是一个富于幻想且不知满足的人，只有经历过社会的一番毒打之后她才能清醒。而往往，这种社会的毒打是很无情的，就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后果也常常无法控制与预料。爱玛可以选择不自杀吗？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我们且来看看爱玛周围的社会环境。19世纪的欧洲处于一个大动荡时代，原本安分守己，一辈子也出不了门的乡村人也获得了与大城市接触的机会。勒乐作为一个投机倒把者，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无情的资本商人，正是他一步一步将爱玛拉入到高利贷的陷阱中。至于爱玛的死活，他根本不关心，他眼中只有钱。再来看看那个药剂师，他是一个机会主义者，通过排挤医生赚了不少钱，他利用一切可以摸到的资源与手段，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为了流量不择手段，通过与上层官员交往而获得自己的名声，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在逼死爱玛这事上，他虽不是直接参与者，但也是间接参与者，他的知情却不作为，加速了爱玛的死亡。福楼拜在这本小说中极度克制自己的情感，这与雨果这些正统浪漫派作家不同。《包法利夫人》一书刚一出版就引来了官司，说他道德败坏，伤风败俗。最终，福楼拜赢了这场官司，虽然他被要求做一些修改，但他坚持一字不动。毋宁说，福楼拜就像拿着一把手术刀，将人物的发展与精细剖析地恰到好处。至于爱玛为何会死，或许正如有读者问托尔斯泰：“你为何要把安娜写死？”托尔斯泰说：“不是我要写死她，而是安娜自己要去死。”当然，在21世纪的中国，《包法利夫人》依然对每个人都具有警示性作用，尤其是那些恋爱脑的女性朋友们。爱情固然美好，但这种美好更多只是出于一种幻想。生活中，平淡与矛盾也是家常便饭，理想中的世界毕竟只是存在于柏拉图的理念中。或许正如康德对女人的态度一样，美好的东西，就让它永远存活于想象的世界中。有时可以去幻想一下，也可以在头脑中诗与远方一下，但要记得回到现实世界中来。珍惜眼前的那个自己看上去并不满意的人，多想想别人的好，敢于接受平淡的生活，也是一种勇气。以上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内容，但越是简单的东西，人们在行动的时候却往往忘记了这些简单的道理。等到事后撞了南墙之后才醒悟，其实简单的道理不是自己不懂，而是有意选择了忽略。最后，少看看影视剧，大陆的青春偶像剧或是言情剧，都是资本家圈钱与圈流量的工具。图个乐就行，可千万别当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