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桑与缪塞的爱情，为何短暂而又仓促？
文化
历史
2024-08-06 18:00
上海
阿尔弗雷德·德·缪塞就像是一团始终燃烧着的火焰，19世纪的30年代还没过去一半，以雨果为首的浪漫主义似乎已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来自中世纪的古典主义已经消亡，看上去已然没有翻身的机会。大批浪漫主义诗人与作家活跃在法国文坛之上。无疑，缪塞就是其中最具才华的浪漫派代表。
缪塞从小就是一个自负的人，他出身贵族，于1810年12月11日出生在巴黎。缪塞14岁时开始写诗，写诗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在闲暇借文学以自娱的活动。当然，不得不说，缪塞是真的帅气。年少时的缪塞少年气盛，肆无忌惮，横扫一切，21岁的他就曾写诗攻击了整个法国文学界。他的血太热了，青春期曾被一位贵妇人抛弃，也被朋友出卖过。这种经历让他对人类绝望透顶，对人类的信心已经动摇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作为才子的他，沉迷女色，在这个世界上燃烧着自己的青春与岁月，他从未遇见过能够激发出他潜力的爱情，直到1833年遇见了乔治·桑。乔治·桑沉稳，缪塞激情，前者更像是一个文学家，一笔一笔串起小说的细节，而后者更像是一个艺术家，在他的笔下，冲动与热情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飞奔出去。两个人在性格上是如此的不同，以至于最终的分散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被注定了。在刚认识乔治·桑的时候，缪塞对女人的认知还始终停留在妓院与酒精之中。真是不可思议，这两人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尽管缪塞接触过女人，但他那时候还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一个女人，而乔治·桑的阅历足以让她胜任缪塞母亲的身份。缪塞从小就受到了父母与哥哥的宠爱，简直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除了几份短暂的爱情纠葛之外就没有其他社会阅历了。然而他却有种不符合实际年龄的老成，他疑神疑鬼，愤世嫉俗，甚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尝尽人间酸甜苦辣的老者。在他不懂的地方，他报之以轻蔑与嘲笑。那时候的乔治·桑孤身一人，没有丈夫，没有财产，也没有家。她之前经历过一段糟糕的婚姻，让她时时有种窒息的感觉。她身上有母性的沉稳与庄重，毋宁说，缪塞更像是他的一个孩子。缪塞有些神经质，而乔治·桑则富有同情心，或许正是这样的差别，让两人在一开始就被彼此吸引。孩子式的依恋与母亲式的关爱，是这两人爱情的主旋律。缪塞这样的男子，心胸大都狭窄，他们心中能装下的，也就只有他自己。在文化教养方面，缪塞强于乔治·桑。相对来说，乔治·桑的作品显得有些啰嗦，甚至有些累赘，而缪塞笔下的每一句话都显得极为干练。当乔治·桑的成名作《安迪婀娜》落到缪塞手中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书中最初几页的几十个形容词进行大刀阔斧的删减，在他看来，这些形容词纯属多余，是画蛇添足。乔治·桑后来看到了这本书，对缪塞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起初，乔治·桑对缪塞有些崇拜心理，但随着交往的深入，她愈发觉得缪塞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他身上有绔子弟的作风。在给朋友的一封信中，乔治·桑直言不讳地说：“我们彼此是会话不投机的。我之所以想见见他，与其说是真正的兴趣，不如说是好奇。然而满足每桩好奇的感情是不慎重的。”1834年1月，两人去了意大利的威尼斯旅行，在一段短暂而甜蜜的蜜月期后，两人发生了争吵。缪塞在威尼斯染上了病，乔治·桑起初义无反顾地照顾他。慢慢地，乔治·桑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厌恶与憎恨，转而抛弃了病床上的缪塞，与刚认识的新欢巴盖罗——一位意大利医生，一起回到了巴黎。回到巴黎后，两人之间还没有真正结束，他们又继续争吵，不断分手与复合，期间，乔治·桑剪下了自己的一缕秀发，给了缪塞，可是最终，两人还是分道扬镳了。毋宁说，在乔治·桑离开缪塞的那一刻，缪塞这个年轻的浮夸子弟才得到了成长，他一生中最具抒情诗都是在乔治·桑的滋润下完成的。分手一年后，缪塞发表了代表作——自传体长篇小说《一个世纪儿的忏悔》。在这本以他和乔治·桑情缘故事为蓝本的小说里，一个理想化了的乔治·桑形象被缪塞永久性地固定在文字之间。很多年以后，1859年，乔治·桑发表了一部名为《她和他》的小说，同样以她和缪塞的故事为蓝本。那时候的缪塞已经去世，他的哥哥在看了这部小说后，深感愤怒，很快便发表了一部名为《他和她》的小说。从书名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来，这是哥哥对乔治·桑的批判，以及对弟弟的爱护。两人的相遇与相爱对彼此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缪塞对这个世界更加失望了，他对于一切热情、乌托邦和慈善事业的规划有了更强烈的反感，比以前更加确信：对于艺术家来说，艺术就是一切。当然，他性格也比之前更温柔了一些，他抛弃了他那矫揉造作的唯我独尊，转而用最诚实的内心去面对自己与世界。爱情让这个男人不再咄咄逼人，教会了他温柔。尽管在之后，他依旧与其他女人处处缠绵。乔治·桑变得更冷静了，更加确信男性生来就是心胸窄狭、自私自利的。然而很多年以后，当乔治·桑回忆起缪塞时，依然记得他“梦幻般的眼睛，阔张的鼻孔，半张半合的朱红色嘴唇”。毋宁说，两个人在分手后都变得更加成熟了，缪塞才真正成为了一个燃烧的诗人，乔治·桑则成了具有雄辩的预言口才的女先知。尽管这种转变对彼此来说是相反的，或者换句话讲，在分手之后，缪塞更加入世，而乔治·桑则更加出世。离开了缪塞，乔治·桑很快又遇到了一位来自波兰的年轻人——肖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