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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第192期
总第1294期
俄文先生之怀念
•钟思泉•
读初中时，教我们班俄语的聂象明先生，武汉人，留苏生。1955建武汉长江大桥，苏联专家随身翻译；1957大桥建成通车，支援山区，奔赴一中。瘦高个头，穿着讲究；一口金牙，满口俄语；讲课，几乎不说汉语，我们时而云里雾里，继而心有灵犀，终而游刃有余。苏联有他许多一直联系的师友，于是引导我们，直接与苏联中学生交友，飞雁传书。恰同学少年，春心萌动，除了知识的交流外，难免色授魂与。啊，1962—1965，梦幻之春！时下俄乌交恶，我那远方的波莉娜无恙否？遥祝远方的她家人安康！
1965.9我们上高中，他继任初中，改教英语，依旧满口金牙，满口英语。无论俄英，不要教案，不要教材，一只粉笔，一开金口，似悬河，似乐曲，似欢歌……叹为观止的是，一次全校晚会，先生表演了个节目，着外交礼服，戴金丝墨镜，拄文明拐杖，朗诵《红楼梦》片段，先汉语，再俄语，后英语，倒背如流，满场喝彩，“叶校劳师！”“叶校劳斯！”（俄语“再来一次”读音）先生鞠躬，微笑谢幕……
有则趣事：某日上午第一节课俄语，10分钟后，他忽示手势暂停，飞出教室，须臾抱着一只大母鸡，绑着红头绳，甩在教室角，鸡挣扎大叫，但见他巧手一弄，无声了。已经62年了，至今不解，院外卖鸡咋知晓？母鸡不鸣啥魔法？
读高中时，教我们俄语是新来的青年女士曾萍萍先生，湖南湘潭人，武大毕业。先生姓王，武大教授。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一双齐耳短辫；明眸皓齿，笑容可掬；静如处女，温润如玉。高一下，兼我们（3）班副班主任。结奇缘的是，1975届詹店高中与我共班，也是（3）班，也是兼副班主任。和聂先生一样，她也是全程俄语教学，学生如坐春风。1974我在昙华林专修古典文学近半年，赴汉前，校长不舍，我拍胸您放心，由班长江忆情同学代理班主任，曾老师佐之，果然喜出望外。惜乎，先生1976调武大外语系。
萍萍先生，心善如水，义重如山。1974腊月我结婚，她与金建华（时任校革委会副主任），送我高端礼品，珍藏多年；睹物思人，常怀感恩。多好的先生啊，一中及詹店的学子们，相思到如今！爱出者爱返。高中我班吴恒权回来，念得最多的就是她；时任金沙公社党委书记、县委副书记的胡绍琼，几度专程到詹店看望，第一次，咱仨坐在公路边树下，两三小时，别时，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此情此景，咱仨自然哼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当1997.10月江泽民在美国唱起这首李叔同词、取自美国JohnP.Ordway谱曲的《送别》时，我正在武大同窗家，想起萍萍先生已见背，随和万里之外国家主席哼唱着“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潸然泪下……
正因中学俄语扎实，故而1971.9月到詹店高中一上班，华师毕业的俄语教师王健，课间在办公室与我俄语对话，大喜，非要校长吴伯先让我教俄语，但我却想教数学。理由有二：一则，一中六年班主任皆数学老师，初中方之超，高中程芳乐，高中一年数学就上完高三数学内容，已摸摸到大一数学门槛里了（奇迹乎）；二则，1970年春在县师训班，读的是数学班，班主任也是数学教师江宗仁先生，即1960年代一中高中部教务主任。数学班结业后，就任教初中数学兼班主任（四度数学兼班主任，又一奇缘）……唉，阴差阳错，最后教语文，苦命也！
30岁后再读几年书，读的是英语。别的县市同学，学过英语，而我是俄语，0起步！但我不服输，其一、班上唯一的女生谢岚岚与我同桌，她是军分区司令女儿，一流的英语水平；其二、学英语比学俄语容易些，没有弹音，没有俄语变格变位那么复杂，学起来倒也觉得轻松。当然，这终归功于母校一中那些恩师们高尚的情操与非凡的学养！
——选自《温馨母校桃园情》第二章《如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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