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蛇·初四丨蛇行山海——神物、灵物、邪物:古代图像所见对蛇的利用与掌控

文化   2025-02-01 09:32   山西  


古代不同地区对蛇的认识和利用基本是相近的,无论从其形象还是特性而言,蛇都被当作一种灵物,我们可以在早期的不同文明中看到这样的形象(图一),蛇被放在一种关系之中,作为辅佐或者控制的对象以强化某种神性和力量。

图一 米诺斯文明“蛇女神”陶塑像(BC1600)

北方地区的东周青铜器上见有类似的图像,学者们概括为“操蛇”、“践蛇”、“珥蛇”、“衔蛇”、“戴蛇”等,施动者有兽、鸟、人、类人兽等等,侯马铸铜遗址出土的多件陶范亦可见到(图二-图四),是晋国及三晋地区的图像类型之一(图五-图七)。

图二 侯马铸铜遗址出土陶范(ⅡT81H429:17)

(图片采自《晋国青铜艺术图鉴》第121页)

图三 侯马铸铜遗址(ⅡT33③A:7)

(图片采自《晋国青铜艺术图鉴》第121页)

图四 侯马铸铜遗址(ⅡT86③:25)

(图片采自《晋国青铜艺术图鉴》第21页)

图五 赵卿墓铜瓠壶盖

(图片采自《晋国青铜艺术图鉴》第256页)

图六 赵卿墓高柄方壶柄部纹饰

(图片采自《晋国青铜艺术图鉴》第273页)

图七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铜壶及其画像纹

(纹饰线图采自《晋国青铜艺术图鉴》第323页)

《山海经》中记载了多位“珥蛇”、“操蛇”、“践蛇”的神祇,如“不廷胡余”、“禺强”、“弇兹”、“于儿”、“禺䝞”、“夸父”、“夏启”等等,身份涉及水神、山神,以及著名的传说人物等。


《海外北经》载:“北方禺强,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青蛇”。


《大荒西经》载:“西南海之外,赤水之南,流沙之西,有人珥两青蛇,乘两龙,名曰夏后开(启)”。


《中山经》载:“夫夫之山,……神于儿居之,其状人身而操两蛇,常游于江渊,出入有光。”


另外《山海经》还记载了多位“操蛇”、“珥蛇”的巫觋,如《海外西经》载:“巫咸国……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从上下也”;《海外东经》载:“雨师妾……其为人黑,两手各操一蛇,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


我们无法精准的将这些神巫与无榜题的图像对应,但是这些相似的特征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其内涵。


关于这些图像的内涵和功能有很多学者都有探讨,通神是一种普遍的解释,这主要是从蛇的诸多特性出发的:蛇身体细长,伸卷自如,生活在潮湿的山林中,爬行速度快,擅水,某些蛇类有剧毒,冷血动物,会蜕皮,繁殖力强……这些特性被古人所喜并发挥利用;此外,龙的形象起源离不开蛇,龙蛇关系紧密而使得蛇长久以来便被作为崇拜的对象。由此。蛇即被视作祭祀的灵物,祭祀正是沟通人、神的重要方式,通过祭祀以达成人类的愿望,无论是具备蛇特性的神祇,还是借助蛇特性的巫师,应都是基于这样的观念。


人类对蛇的感情也是复杂的,既崇拜它繁殖力强、爬行速度快、蜕皮(寓意重生,引申为升仙)等的能力,也对它充满了恐惧,因为日常生活受到蛇的伤害而产生了驾驭、控制它的想法,所以“操蛇”、“践蛇”、“珥蛇”、“衔蛇”、“戴蛇”形象也具有类似的功能。


“操蛇”、“践蛇”、“珥蛇”、“衔蛇”、“戴蛇”是在当时自然崇拜、巫祭兴盛时代背景下的产物。到了汉代,这一形象延续,在山东、江苏、四川等地出土的画像石上都可以见到。它们一方面继续传承着早期的形象和认知,另一方面,也被赋予了新的价值和功能。比如汉代的乐舞类图像中就有表现弄蛇的题材,是一种世俗娱乐的技艺。汉代重视蛇的故事也有其广泛的民间基础,《史记》《汉书》《西京杂记》《东京赋》等文献就记载两汉时期多件与蛇有关的故事,包括我们所熟知的刘邦斩蛇,黄公制蛇等,以及王莽被视作白蛇转世,具有政治的隐喻价值,而这些也是蛇世俗化观念转变的表现。


我们会在后世的民俗类文物中看到“五毒”图像,蛇为“五毒”之一。人们在端午节做“五毒”饼、挂“五毒”牌、祭“五毒”神,给小孩子穿“五毒”的肚兜等等,具有驱邪、攘灾、祛疫的寓意,祈求安康。“五毒”神经常表现为拿着长剑的钟馗,也有骑虎降“五毒”的张天师(图八)。

图八 山西考古博物馆藏“张天师降五毒”铜造像



END

图文 | 山西省考古研究院郝丽君

责编 | 静   静

初审 | 郝丽君

终审 | 郑   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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