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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牵好“宝儿”
北京 董凤琴
清晨，一阵狗吠打破了小区的宁静。两位遛狗男人吵了起来：“你家狗先过来的！”那边也不示弱：“是你的狗嘴欠！”路过的熟人急忙劝架：“得得，以后，你们都牵着狗就行了。”刚才还脸红脖子粗的两位几乎同时反问：“牵着它，宝贝多受罪啊……”一旁的我连忙说，都别着急，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赶紧去牵狗。小区健身广场上男女老少，推轮椅的老人、脑梗恢复期的病人到这里玩各种健身器材，“老大姐，看着您这些日子走路利落多了。”“是啊，我感觉两腿又比以前有劲儿了，走路也稳当一些了，多亏了这些健身器材啊。”旁边一位老太太笑着说：“是啊，现在吃穿不愁，国家还给咱们安装了这么多免费健身器材，到这里锻炼一会儿，这老胳膊老腿感觉轻松多了。”三个老太太开心地聊着。
一只大狗突然窜出，三位老太太慌神儿了，急忙中断了谈话，小心翼翼地避开它。我急忙提醒那位花白头发、大约六十多岁的女士：“这是您的狗吧，请牵住它。”她却悠然自得地在扭腰器械上晃动着，轻描淡写地说：“我家宝儿不咬人。”瞧，人家都亲切成“宝儿”啦。只见这位“大宝儿”摇着尾巴，撅着嘴，四处巡视。看着满是“残兵”的锻炼人群，我担忧道：“大姐，狗可能不会咬自家人，但对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我家宝儿不会咬有爱心的人。”瞧瞧，这都上升到了道德层面。我鼓起勇气说：“给您讲个故事吧。有个老太太上台阶时，看到对面有个女人抱着一只狗，旁边还有一只狗。老太太一害怕，忘记了身后的台阶，身子一后仰摔倒了，腿骨折了，最后住进了医院。”我慢悠悠地说着，但这位女士却不以为意：“这不怪抱狗的人，狗又没咬她。”我解释道：“是的，狗没咬她，但经过调解，最终赔偿了两万元。”她听后声音提高：“为什么，这不是敲诈吗？”我笑了：“是理赔。”她面露不屑、眼睛瞪着：“为啥？”“因为她没有牵住身边狗的绳子。”听到这里，她立刻跑去牵住了自家的“宝儿”。
看他们还想听的样子，咱继续。
再讲一个大狗和小狗的故事。小区里刘老太太不满70岁，平时腰腿儿比较灵便，养了一只小狗，天天牵着它遛弯儿。一日，对面蹿过来一只没有人牵着的大狗，就要扑向她的小狗。刘老太太“舍身”护着自家小狗，来了个屁股蹲儿，只听老腰咔咔一响。到了医院，腰椎压缩性骨折，住院治疗受苦受罪。老太太提出由养大狗的人家理赔，养大狗的男士头一摇，我家狗又没有咬你家人和狗，怎么能赔呢。此事报案后，法官判定，养大狗的男士赔了医药费，原因就是男士没有牵住养的大狗。
趁热打铁，我又给他们讲了下一个故事——
再讲一个“认栽”的故事。一对八十多岁的老夫妻，每天到健身广场来锻炼，老太太把蓝布兜子放在大树下，来到“太空漫步机”上悠荡起来。别说，刚才还驼背的老太太，秒变“太空宇航员”。这让我想起一句歌词：“你看那白发的婆婆挺起腰杆也像十七八。”老太太来回甩着头，微风吹着一头岁月赠予的白发，真像盛开的“玉簪花”。“大妈，您这都上太空啦？”老太太哈哈地笑起来。这时一位走路一边倾的老头儿出现了，手牵着一只小狗，来到老太太的蓝布兜跟前坐下。他手哆嗦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根儿香肠，两只大手颤抖着把香肠从中间拧断，小狗站在老头儿跟前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的“爱物”，乖巧得像老头儿的“孙儿”。老头儿慢慢剥开半截香肠的塑料皮，递到小狗嘴里，爱抚地摩挲一下小狗的头，起身把狗绳拴在大树身上，走到了老太太跟前。“看好小宝子啊……”老太太冲着老头儿的背影嘟囔着：“养个小狗子净费钱了。”“那您为啥还养？”我这好奇地问着。“老头儿腰不好走路不方便，天天遛狗能让老头儿走走路，要不他窝在屋里一天都不想动。”
一日，老两口牵着手来健身了。我悄悄地问老太太：“您家小宝子呢？”老太太贴着我的耳朵说：“小宝子让车压死了，老头儿不知道，都半个月了，老头儿夜里睡着总喊小宝子。”“啊？知道谁给压死的吗？”“同院子的人，咱不占理，没有牵着狗绳。再说都是街里街坊的，就不计较啦，过些日子再告诉老头儿。”
也许我讲的故事起了点作用，再见他们遛狗时，手里拉紧了狗绳。
董凤琴，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出生在一个空气里飘着枣花儿香的小村庄，16岁参军入伍，喜爱写作，曾发表散文《新北京新首图》《种棵香椿树》《微笑的卢凯》《我和妯娌们》《背影》《又见炊烟》《田野是个游戏场》《乐听秋天打枣声》《冬天那些好玩儿的事》《抱抱姑姥姥》《父亲爱种树》，乡土小说《丁三娟的幸福生活》《再婚密码》等百余篇作品，有多篇散文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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