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始驾马者反之,车在马前。君子察于此三者,可以有志于学矣。高明的冶金匠的儿子,一定能学会缝补皮袄;高明的弓匠的儿子,一定能学会编撮箕;学拉车的小马,要先在车后跟着走。君子懂得了这三者的道理,就可以立志向学了。良:《周礼·冬官考工记·总叙》: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为箕:用竹篾、柳条或铁皮等制成的扬去糠麸或清除垃圾的器具(通常称“簸箕”)。察:《说文解字注》:“察,覆审也。从宀祭声。从宀者,取覆而审之。从祭为声,亦取祭必详察之意。”此处作明察、知晓、懂得之意。郑氏曰:“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者,仍见其家锢补穿凿之器也。补器者其金柔乃合,有似于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者,仍见其家桡角干也。桡角干者,其材宜调,调乃三体相胜,有似于为杨柳之箕。“始驾者反之,车在马前”,以言仍见则贯,即事易也。君子仍读先王之道,则为来事不惑。孔氏曰:此一节论学者数见数习,其学则善,故三譬之。积世善冶之家,其子弟见其父兄世业陶铸金铁,使之柔合,以补治破器,皆令全好。故此子弟仍能学为袍裘,补续兽皮,片片相合,以至完全也。善为弓之家,使干角桡屈,调和成其弓。故其子弟亦睹其父兄世业,仍学取柳和软,桡之成箕也。始驾者,谓马子始学驾车之时。反之者,驾马之法,大马本驾在车前,今将马子系随车后而行。所以然者,此驹既未曾驾车,若忽驾之,必当惊奔。今以大马牵车于前,而系驹于后,使此驹日日见车之行,其驹惯习,而后驾之,不复惊也。言学者亦须先教小事操缦之属,然后乃示其业,则道乃易成也。三事皆须积习,非一日所成。君子察于此三事之由,则可有志于学也。孙希旦曰:良冶之子之能为裘也,良弓之子之能为箕也,马之能驾车也,此三者,非皆生而能之,由于见闻习熟而驯而致之也。然则君子之于道,苟时习而不已,岂有不能至之理哉?故察于此而可以有志于学矣。《论语·为政》: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论语·子张》: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尚书·洪范》: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
《道德经》: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荀子《劝学》: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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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记信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以《礼记正义》为本,参以《礼记集解》《礼记训纂》,梳理先贤对《礼记·学记》的注疏,辅以白话及注释以便今人学习。体例由原文、白话、注释、先贤精义及附录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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