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纪念册 | 攀登人生

旅行   2024-10-10 19:27   北京  
 

探索未知,寻求人与自然的和谐;挑战自我,塑造完美人格。

山野纪念册


2024年是清华大学学生山野协会成立的第三十周年,是协会的而立之年。三十载风雨兼程,清华人探索未知、追寻自由的脚步绵延不绝。


在远离清华园的地方,在最遥远同时也是最壮丽的无人之地,故事一年年书写。


这是我们的诗与远方——这里既无安逸,也无惰怠,唯有痛苦与危险,锻造着坚韧的意志,磨砺着勇敢的心灵。


 

何浪,2005年西藏念青唐古拉登山队队员,2006年四川雀儿山登山队队长,2009年四川半脊峰技术指导,2010年四川玄武峰技术指导



“加入山野是因为山,留在山野是因为人。除了与自己肝胆与共的兄弟,最重要还有对于前辈们的那份真诚的敬畏。”



山野旧事


“就我本人而言,单纯就是喜欢山,喜欢登山。”

在校期间,何浪唯一加入的社团就是山野协会。


来源:2010年山野毕业纪念册


成长与历练

起初,何浪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首次雪山攀登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2005年,何浪顺利入选念青唐古拉中央峰登山队。然而,对于这座海拔7117米的雪山,这位大二的新队员并不了解,也缺乏经验。作为体力较好的队员,何浪第一天就冲到了前面,因此被安排在A组。从当雄出发,第一天走十多公里到大本营,第二天上C1,第三天修路,第四天上C2,第五天凌晨直接冲顶。节奏如此之快,意味着缺少高海拔适应时间。整个攀登周期,何浪都被严重的高原反应缠身。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很清楚,五天时间内,自己一共呕吐了六次。

念青唐古拉中央峰登山队本营合影


2005年7月6日,A组队员们从海拔6500米的C2营地出发冲顶。踩着队友的脚印往上走,已经劳顿多日的何浪每走十步就要停下来喘一会。路线上雪很软很深,走了几步腿一软,何浪就倒了下去;挣扎着爬起来,不出五步却又倒了下去;这时他感到一阵反胃,又吐了出来。旁边的队友冲着前面喊:“何浪不行了!”全队都停了下来,开始争论该怎么办。


“也不太记得大家都说了什么,只记得冬冬问我要不要下去时,我咬着牙点了点头,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谈及这段经历,何浪依旧心生感慨:“我不想这样的,我希望他们能成功登顶。”


对于攀登队长严冬冬来说,这是他的第四座雪山,也是最接近顶峰的一次。身为攀登队长的严冬冬完全可以带着其他队员继续向上攀登,毕竟此处距离顶峰只有不到一百米。但严冬冬深知,自己有责任为每位队员的安全负责。


作为新队员,何浪在这次攀登中迅速成长。登山不仅仅是征服一座座高峰,更是在极限环境下的生死相依,在危险面前做出理智的选择。


在山野协会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老话:加入山野是因为山,留在山野是因为人。除了与自己肝胆与共的兄弟,最重要还有对于前辈们的那份真诚的敬畏。


2005年 雪上的加油

2006年雀儿山登山队与德生科考队在本营


坚持与放弃

离开山野协会,就退出了登山圈,100个人里边有99个人是这样的。而何浪,将登山坚持至今。


2007年,从清华本科毕业后,何浪在北大计算机系继续读攻读硕士。虽然是北大的研究生,何浪还是会在清华山野协会活动,也做过一年理事长,参加过两次冬季登山活动。如今他毕业已有十余年,为工作原因先后辗转过欧洲、非洲、北京,直到2016年在成都安居下来。


事实上,毕业生的登山之路,远比在校生困难。


首先,即使工作后还能抽出时间去登山,也难以找到合适的攀登同伴。在学生时代,只要加入山野协会,组织上已经将人员安排好;但毕业之后,再去自主登山,当年学校里的同伴也许就不再合适了。寻找新的攀登搭档,需要确认对方各种技术水平、攀登节奏与自己接近,是一个长期磨合的过程。进入外企工作的头几年,对于全世界满地跑的何浪,找一个稳定的登山搭档自然成了他最大的难题。


第二,家庭也会对登山造成不小的阻碍。不仅不能带孩子去登山,还会因为家庭而降低风险容忍度。面对前方一片冰裂缝,想到家里的小孩,只得原路折返。这可能意味着,十次里有九次,都无法登顶。


放弃有一万种理由,而坚持只需要一种:纯粹的热爱。


“肯定会有一些困难,但总会想办法,就看你有多想爬了”。其实,大部分登山队员都继续热爱着户外运动,也会养成一些习惯。例如,很多老队友还在坚持参加马拉松、骑行、飞伞等,用这些相对温柔的户外运动,去代替他们登山的欲望。


每个人不一样,这位曾经的清华登山队长还是无法摆脱山野的吸引。毕业后,何浪的所有户外运动,登山、滑雪、山地自行车、越野跑......都与山有关。“我就是挺喜欢在山里边的感觉,自由的感觉”。比起其他户外运动,山地运动更复杂,它会有技术上、体能上的要求。它要求经验,要学会去判断风险,并以此规划管理自己的行程。


在山里独立思考、为每个时刻寻求最优解的过程中,何浪收获了成就感,也收获了更多乐趣。



积累与突破

问鼎三座未登峰,何浪在2023年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攀登成果。


考察未登峰,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按何浪的说法,秘诀只有四个字:厚积薄发。


“早年我们也经常登不了顶,就去年运气比较好,各方面天时地利人和都配合了,才有这样的结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是多年的失败与积累。


将同样的山壁搬到清华的大岩壁,其实绝大多数人都可以登顶。登山的挑战,不在于绝对难度,而是对综合素质的考验。要攀爬未登峰,搜集攀登资料,往往意味着漫长的前期考察,联系国内外的攀登者,费尽周折四方打听。拿到攀登资料,寻找合适的攀登路线,也是完全依靠经验的。即使找到路线,爬到一半可能发现,前方的路况超出预期,还需要下山重新规划路线。


有时,找不到营地,只能坐着睡觉,一夜难以入眠,迷迷糊糊。第二天醒来,还需要继续攀爬。谈到此,何浪至今也无法忘怀2009年与严冬冬自主攀登阿妣峰的经历。那天夜里,落石和落冰将他们的帐篷砸碎,两人只好连夜躲到一个岩壁下,打了两个机械塞,在岩壁边吊了一晚上。一夜的风雨中,睡袋全部淋湿了。“也不想到怎么天还不亮,就一直在盼着鸟的叫声,然后鸟开始叫了天差不多就快亮了。明天,还有几百米的岩壁需要下撤”。他对登山的看法就此变得淡然,一次次的惨痛经历,磨练出了超乎常人的定力与忍受力。


很多人说,登山是属于成年人的运动,或是属于中年中老年人的运动。二十多岁的年龄,对登山来说或许是刚开始入门,远远做不到游刃有余。正是多年的沉淀与受挫,才让何浪得以厚积薄发。



寄语学生登山:与时俱进

回忆起90、00年代高校学生的喜马拉雅式登山队伍,何浪仍然保持着较为理性的看法。


那个年代,学子纵使心怀雪山之梦,仅凭个人能力也难以攀登雪山。这样的历史背景,促成了大规模学生登山队伍的蓬勃发展。时至今日,大队伍的历史与传统的确是一笔财富,却也可能是负担。一方面,今天的学生登山队面临无孔不入的管理与限制,让队员们费心费力;另一方面,随着在校学生经济能力的提升,随着中国攀登行业的蓬勃发展,自主攀登的潮流也愈发强烈。事实上,在协会阿尔卑斯式登山的开端,2009年冬季半脊峰、2010年冬季玄武峰队伍中,作为技术指导的何浪已经看到了清华登山队的转变。


顺应时代的需要,山野协会兴许将成为一个自由的攀登社区。任何山地运动,可以是攀岩、攀冰、徒步、高海拔登山,有兴趣的同学在其中相互训练、促进、提高、寻找搭档。至于登山队伍的形式,何浪不否认它的意义,它满足着学生对于社会工作体验的追求,应当与自由的攀登社区并存。提起刚刚成立的山野协会技术委员会,何浪充分肯定了其顶层设计,但是至于怎么去实施,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去摸索。


本文依据2024年4月24日对何浪的采访撰写,采访成员:庄凌云,赵昀,张玉莹,苏渊龙。

文 | 苏渊龙


这是山野最初的故事之一,当年的前辈历经万难,心向群山,聚集起了一群志同道合的队友。从那时候起,“攀登”的本能在清华园中得到了庇护和引导,一群群攀登者从园子里走向世界各地,继续着自己关于“攀登”的故事。


你与“山野”又有怎样的经历和故事?欢迎联系我们,为后来人分享山野所发生的,曾经的故事。


 

清华大学学生山野协会

图文编辑 | 山野宣传部

审核 | 山野理事会

<<<< 关注山野



清华山野
始于1994,面向清华校内师生,专注登山 · 徒步 · 攀岩 · 野营 · 科考,拥有清华大学登山队、攀岩队及科考队三大特色队伍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