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心怡:《好东西》,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不起

文摘   2024-11-23 08:30   上海  

不磅礴、不汹涌,只是缓缓倾泻出现代生活的琐屑美好,像一首散文诗似的《好东西》昨日正式上映,留下了似有还无的余味。这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不起。

一卷书,一幅画,一场戏,一部电影……几乎所有的文化艺术形式,落到各自范畴的成品,如果场景中有戏剧化的冲突,便大抵是好看的。先不要去深究这个好看究竟是何种层次的好看,至少已引人注目了。这便是天然的得天独厚。所以,有个了不起的人物,有个了不得的故事,总能占了先机。

也因此,没什么了不起的人,没什么了不得的故事,若能一样变得“好看”,便是另一重的惊喜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很强主线剧情,没有紧凑叙事结构,没有传统冲突高潮,上影集团出品的电影《好东西》因为这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原生态生活”娓娓道来,汩汩流淌而如此动人,着实了不起。

有人说走进影院看邵艺辉自编自导的《好东西》,最适合带一瓶酒,带几包零嘴。果真,当你松懈地窝进座椅里,人越陷越低,放空情绪的牵扯,你会一时恍惚,似乎自己也嵌入了影片本身。你也可以是画面中的她。故事不复杂。王铁梅离婚后带着女儿茉莉,遇到了后来成为好朋友的“清醒型恋爱脑”小叶。无论是铁梅的前夫还是小男友,他们成为了真正的点缀,存在的更多意义是,成全不同场景中两位不同年龄、不同背景,不同际遇的女性,共同成长。是的,“成长”是整部影片或许隐秘,但确是明显的线索。“成长”借着小茉莉展开。孩子自是日长夜大的。王铁梅与小叶不同的育儿观念有碰撞。但投射在小茉莉身上,不停成长的,还有成年人。

铁梅是“六边形战士”,她几乎无所不能,家务、工作、或是传统观念中男性应当承担的“粗活”,她都行。铁梅的缺口,也正是她的“无所不能”。这样强势的消耗性女性,从年轻的,到老一辈,我们身边都有不少。她们共同的特点是,不允许自己示弱,很少展现自己柔软的一面。应当也是辛苦的吧,日间上足发条,夜里卸掉铠甲。而小叶,她要爱,要很多很多爱。原生家庭的不堪,让她一直在寻找这份从小到大的“缺失”。于是,盲目也好,自溺也罢,她急着去证明自己的“被爱”,这是她必然的缺口。难得的是,离婚的铁梅并没有以过来人的身份,去劝阻,去左右小叶看着就不靠谱的“追爱”。这是你的决定吗?想好了吗?那就去吧。撞墙了,受伤了,那就回来吧,我还在这里等你。同样,当铁梅因为单亲妈妈的文章被网暴从而产生自我怀疑时,是小叶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告诉她这个世界的规则不适合我们,我们不要去玩他们的游戏,我会陪你。这是一份成熟的、充满现代感的友情。

当然,邵艺辉最擅长的饭桌戏再度上线。她的《爱情神话》里,老白、李小姐、蓓蓓、格洛丽亚等人围在一起,暗流涌动,精彩至极。这次又是男男女女,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前任、情敌、闺蜜、母女……一张桌子上的针锋相对。对白里抛出一个个梗来,便博得人们一次次会心一笑。影片中,不时的那些会心一笑,是共情,是呼应,这便是成功。邵艺辉一直说自己不喜欢用一个人被围困去表现孤独,她更喜欢以群像的表现来突出个体的孤立。显然,在轻盈的情节牵扯中,她做到了。

小叶给茉莉听生活场景中的各种声音,茉莉以为是大自然的声音,其实是妈妈洗衣做饭的声音。影像交叠,声音交错,一切都是淡淡的。不磅礴、不汹涌,只是缓缓倾泻出现代生活的琐屑美好,像一首散文诗似的《好东西》,留下了似有还无的余味。这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不起。

作者:华心怡

图片:网络图

编辑:沈毓烨

责任编辑:华心怡

栏目主编:朱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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